“来看一看乔相爷。”卫瑶卿说着看向他,“怎么了?”
“不是告诉你西南有情况你还回来?”王栩摇头一副拿她无可奈何的样子,“西南出事了,陈礼死了。”
“哦。”女孩子点了点头,脸上却没有多少意外的神色,“是陈善的旧部杀的吗?”
“八九不离十,死状跟陈善一模一样。”王栩说道,“先中毒,而后胸口两刀直中要害!”
“所以呢?”卫瑶卿看着他,“你告诉我这些事做什么?你是觉得西南旧部会来向我动手吗?”
“你老实说陈善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王栩说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头疼道,“我说别人也是一天十二个时辰的过,你也是,怎的就你有那么多的麻烦事?”
“麻烦事应该快结束了吧!”卫瑶卿思虑了片刻,说着看着他点头承认道,“陈善的死跟我是有些关系。”
“我就知道这样。”王栩说着手中折扇一晃,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看向她说了起来“所以现在陈礼死了,你还不快将那些人揪出来,等着他们来对你动手吗?”
“我又岂是这么容易被动手的?”女孩子却笑着摇了摇头,还安抚他,“放心!”
她说放心?难道是又有对策了?王栩眼前一亮却听女孩子接着说道:“反正躲是躲不掉的,见招拆招就是了,至于黄金什么,我会记得替你们找的!”
这是破罐子破摔吧!真是出去一趟像变了个人似的。王栩楞个神的功夫,一行人已经走了。
没有理会王栩倒让原本不忿的卫君宁高兴了不少,直到马车停在卫府门前,她并未入内。
“六姐不先回家吗?”卫君宁的高兴顷刻间扫了个精光。
“天地君亲师,君在亲前,我要先进宫!”卫瑶卿说着伸手摸了摸少年比她高半个头的脑袋,对他笑着说道,“见完了陛下就回来!”
出去一趟也不是全然无所得,卫君宁还是懂了不少道理的,虽是满脸的不愿,却还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半大人似的叮嘱她:“那六姐早点回来啊,给你留饭!”
目送着卫君宁转身走入门内,卫瑶卿坐回了马车中,看了眼坐在车夫位上的裴宗之叹道:“又剩我们两个了!这世间是不是也只有我这个面子,叫你这位裴大先生替我赶车?”
裴宗之斜了她一眼,口中却嗯了一声,看向两旁道:“陛下看样子做的不错啊!”
长安城中依旧人来人往热闹的很,当然最重要的是朝中没有发生什么事,这就表明朝中重臣是认同这个陛下的。
“是啊,所以我更不能先回家了。”卫瑶卿说道,“王栩能知晓我已到长安了,陛下自然也能知道。”
“嗯。”裴宗之应了一声,对她道,“那我在宫门口等你。”
卫瑶卿点了点头,又向他看了过来,忽地笑了:“陛下似乎不大信任实际寺。”自登基之后,都不曾见过天光大师。
“远一些也好。”裴宗之说着看了她一眼,“你已经离陛下很近了,我便远一些吧!”都近了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卫瑶卿笑了两声道:“那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陛下不见我,我也养得活自己,”顿了顿,他又向她看来,“还有你。”
这一句话成功的引来女孩子一阵更欢快的笑声。
马车晃晃悠悠的在城中穿行,最后在宫门口停了下来,女孩子朝他挥了挥手,走入皇城之中。
这一幕也落到了不远处几个早已等候在侧的“闲人”眼中。
“你们裴家这个‘先生’……”王老太爷掀开帘子指向安安静静坐在马车前带着斗笠遮住大半张脸的年轻人道,“脾气这么好么?让赶车就赶车?”
一同坐在马车内的裴行庭笑了笑,说道:“王司徒可以试试问他会不会替你赶车!”
王老太爷斜了他一眼哼声道:“你先把他叫过来,有些事我想问一问。”
“王司徒若是有事不妨自己去问他或者向大天师哭去。”裴行庭说着瞟了眼宫门的方向,“我都不曾使唤他帮忙赶过车,大天师的面子可比我大不少!”
他这个三叔公面子可没有那么大。
第1050章 无情
看了片刻王老太爷的神情,裴行庭失笑着下了马车,而后转头对王老太爷道:“罢了,我下去活动活动筋骨,你们在这里等着吧!”说罢便大步向不远处的马车那里走去。
“回来啦!”
裴宗之抬头看向眼前笑眯眯看向自己的裴行庭。
……
……
宫道两旁红墙黛瓦依旧,这座宫城矗立的年岁已经很久了,经历改朝换代仍然在用着,宫道两旁的宫人正在清扫着时不时落下的黄叶,看到她,忙驻足俯身行礼。
卫瑶卿朝他们点了点头,神情平静的向前走去。
秋风中偶有窃窃私语传来。
“这是谁啊?”
“大天师啊!没见过?”
“还不曾见过呢!原来大天师长这个样子啊!”
“不长这样能长哪样?生三头六臂不成?又不是怪物!”
……
这谈话惹得女孩子一阵失笑,脚下却不停留。现在早朝已经结束了,陛下多半是在御书房了,还未走到御书房的门口,便见外头站着一个身着女官衣袍的女子,眉眼端庄大气,见她过来,上前欠了欠身,开口道:“大天师回来了。”
卫瑶卿朝她点了点头:“薛女官。”
“陛下就在里头等着呢!”薛止娴说着抬眼飞快的看了她一眼,声音压低了不少,“昨晚陛下见了两家人,一家姓焦,一家姓原,听说都是些会阴阳术的隐世一族。”
卫瑶卿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从薛家的事情之后,她与薛止娴默契的没有再说过什么话,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她居然说起了这些。
对她道了声谢,卫瑶卿走入了殿内。
薛止娴回头看向女孩子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头涌出一阵酸涩:要在高处站稳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这个御前女官做的如坐针毡,陛下的位子坐的小心翼翼,而看似厉害坐稳大天师之位的她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安稳。
……
……
“一家姓原,一家姓焦,听说都是些隐世懂阴阳术的大族。”裴行庭说道,“自愿出山为陛下效力。”
“什么样的大族论阴阳术都比不上姓张的和姓刘的吧!”裴宗之想了想说道。
“但姓张的就剩一根独苗了,姓刘的又是前朝余孽不可用。”裴行庭顿了顿,笑道,“除却这两族之外,能找到已不容易了。”
“论实力或许不管姓原还是姓焦都不是她的对手,但这些人合起来呢,可不可以替代她?”裴行庭对他说道,“陛下不会容许一个不可控且不可缺少的臣子,从帝王权术来看,她会见他们而且愿意重用也在情理之中。”
“至少现在没有谁比得上她。”裴宗之却依旧神情坚定,对上裴行庭担忧的神情,声音又软了一软,道“如果真有一天,她坐不稳这个位子了,那就是天下人不再需要她了,我会带她走的!”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裴行庭叹了口气,目光落到了不远处皇城古旧的城墙之上,“不过要是事事如此简单,就又没意思了。”
“也没有那么复杂。”裴宗之想了想,道,“她只要是最厉害的那个,就能做好她的大天师!”
“那要保证她一直这么厉害。”裴行庭说道,“臣子想要自己不可替代,天下却不想要那种不可替代的臣子,尤其还是她这样的。”
自古以来,这两方本就是矛盾的。
裴宗之点了点头。
裴行庭看着他平静的神色,顿了顿,忽地问他:“宗之,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裴宗之道。
“那你喜欢她吗?”裴行庭问他。
裴宗之点头:“喜欢。”
这回答连半点犹豫都没有,裴行庭失笑,忽地深吸了一口气:“有时间带她回去给家里人看看吧!”他看着那个沉思的年轻人道,“我知道你不在意,她不在意,可世间总有些规矩不能免俗的。”
这世间事委实有趣的很,宗之是个怪人,那个女孩子也是个怪人,两个人又偏偏凑到了一起,所以,这是不是缘分?
“好,事情忙完了我问问她。”裴宗之再次点头。
……
午后的日光洒在皇城门头,女孩子从皇城内走了出来,走出皇城的那一刻,她本能的抬手遮了遮日头,没了宫墙的阻挡,日光有些刺眼。待放下手,定睛望去,却发现裴宗之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不远处的树荫下,停着两辆马车,几人站在马车前说话。
她走过去。
“这么快?”王老太爷难得没有来两句嘴皮子话,见她这么快出来,本能的皱起了眉头,“陛下没见你?”
“见了。”卫瑶卿说着看向向她望来的几人,也没有瞒着众人的意思,“事情挺简单的,陛下提,我同意,”她说着一摊手,“这样就好了呀!”
“你同意什么了?”王老太爷问她。
“焦氏、原氏族中都有几个阴阳术天赋还不错的,如今阴阳司人才凋零,他们出现自然是一件好事。”女孩子说着点了点头,面容清理,笑容干净,“陛下招纳这样的人才,我没有理由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