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栀见蔺孔明恩了一声,泪珠子便像是不要钱似的,一滴一滴的从眼睛里往下落,顺着下巴滴落到了蔺孔明的手背上。
烫手的很,连带着蔺孔明心中都烫的慌。
他的小丫头,竟是以为自己要同她暗地里,这般过一辈子吗?
原这般骄傲的一个丫头,这是将自己当做什么了?
蔺孔明伸出手,薄唇微抿,一脸温柔认真的将赵栀脸上的泪都擦了个干净,薄唇微勾,喉咙中发出了一阵轻笑:“哭的跟小花猫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三爷怎的欺负你了呢!”
“你就是欺负我……”
“路远,刚刚三爷神志失了常,快些拿些药给我吃些。”
蔺孔明说罢,打了个哈欠,慵懒的将赵栀从腿上推了下来,修长的腿重叠,接过了路远手中的药,吃了一些,朝赵栀瞧着,笑的一脸痞子像:“哟,母亲怎的掉到地上了?刚刚是不是孩儿将母亲抱在怀里啦?刚刚神志不清,倒是看错了将母亲瞧成个三爷心仪的丫头了。”
蔺孔明这一番话,算是彻彻底底还了赵栀清白,将一切过错,揽到了自个儿身上。
既然这丫头,暂时不想要让旁人知晓自己和她的事,那他再瞒一瞒便是。
小丫头脸皮子薄,等他娶了她之后,晚上需得好好教教这丫头……
蔺孔明单手托腮,垂眸朝赵栀瞧着,笑的古怪。
赵栀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呢喃道:“原三爷已有了心仪之人,赶明个同老祖宗说一声,让老祖宗做主,让三爷娶了便是,也不知是谁家的姑娘,这般有福气。”
赵栀知道,蔺孔明此时在同她做戏,她索性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了起来。
武问玉松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胸膛,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赵君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赵弘风则一直意味深长的朝赵栀望着,眸色深沉。
这丫头从小没见过几个男人,嫁过蔺府之后,没了夫君,又天天同蔺府这三爷腻在一处,两人年龄相差不大,行为举止又这般亲昵,若是说没什么……他才是不信的。
也罢,若是真的……摄政王爷会护着她的,以前他总觉得蔺孔明废了,这几日细细一想,发现并非那般简单。
无论调兵的令牌王爷丢了还是尚且留着,只要王爷一声令下,东苓超过一半的禁军,都会听他的号令,有他护着栀儿,旁人的闲言碎语,应该伤不到栀儿。
赵栀又同蔺孔明胡说了一些让人云里雾里的话,赵栀便在赵府里用了午膳,又去后院里同赵雅聊了会儿天,便想着离开了。
过不了多久,便是万花宴了,她得回来好好准备准备,免得那一日,在宫里头又叫人瞧轻。
她是赵家长女,如今二妹妹入了宫,她不能在宫里头给二妹妹丢人,让二妹妹落人话柄。
赵栀刚准备离开,便有仆人说林诗云来了,站在门口闹着要见赵栀,赵栀心中一喜,忙将蔺孔明和路远撇在了院子里,便跑到了赵府门口,去寻林诗云了。
蔺孔明双腿重叠,单手托着雪腮,朝赵栀的背影望着,瞧了瞧四周的仆从,笑的倾国倾城:“娘子腹中有了孕,可得走慢些,当心摔着了哟~”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吓的赵栀身子一僵,差点绊倒在地。
赵栀转过了头,不悦的瞪了蔺孔明一眼。
“哎哟,没人疼没人爱,我是地里的一棵小白菜……”
蔺孔明整个人懒洋洋的瘫在了轮椅上,将扇子遮在了面上,唇角扯起了寂寥的笑。
“爷,我疼……”
“砰!”
蔺孔明眸色冰冷的望了路远一眼,路远脑袋上便挨了一扇柄。
☆、夫人跟着三爷学坏了
路远挨了打, 便低下头去, 不敢再说话了。
赵栀朝着四周的丫鬟和小厮望了一眼, 轻咳了一声:“刚刚三爷神志又出了问题, 你们站在这里, 莫要惹他, 若是出了何事,丢了小命挨了打, 我可不管。”
丫鬟们屈了屈膝, 正色道:“奴婢遵命!”
“奴才晓得了。”
他们听了赵栀的话, 都朝后退了几步, 离蔺孔明远了一些。
怪不得三爷这般唤大小姐,吓他们一跳,原是这蔺府的三爷又出问题了。
蔺孔明唇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闭上了双眼, 倚在了轮椅上,兀自哼起了小曲, 烈日当空, 映在他的身上,似是给他渡了一道金光。
“娘子, 你可得早些回来, 若是一炷香时间之内不回来, 三爷可要过去寻你了。”
赵栀抿了抿唇,一双大眼睛微微闪动,轻恩了一声:“我会早些回来的。”
这个男人性子恶劣, 最喜欢欺负像她这般模样的小姑娘了,可不能让诗云再看到他,免得他欺负诗云,那丫头性子软,若是将她欺负哭了,可是不好哄。
赵栀想罢,便匆匆朝前走了过去,去见刘诗云了。
赵栀明显是想多了,蔺孔明只是喜欢欺负她一个人罢了,旁的人,他瞧都懒得瞧一眼。
赵栀离开后,蔺孔明便慢条斯理的坐直了身,垂眸将落在膝上的枯叶拍了下来。
这时,恰巧有一只白色的蝴蝶经过,那蝴蝶绕着蔺孔明转了两圈,慢慢的落在了他的肩上,在蔺孔明的肩上忽闪起了翅膀。
蔺孔明缓缓转头,饶有兴味的朝那白蝴蝶望了一眼,薄唇勾起了一枚温煦的弧度。
蔺孔明的速度极快,路远甚至还未看清他如何出手的,那只白蝴蝶便已经被他抓在手中了。
“来人,拿一根绳子来。”
蔺孔明说罢,便有丫鬟赶忙去寻了根极细的白色绳子,小心的递到了蔺孔明的手中。
那丫鬟站在蔺孔明身边,许久都没有离开,似是在期待些什么一般,然而蔺孔明只将绳子接了过去,连瞧都没瞧她一眼。
那丫鬟自讨没趣,俊俏的脸庞上带着些窘迫,便退到了一旁。
蔺孔明极温柔认真的用细绳子捆在了蝴蝶身上,打了几个结,系了个结实,将蝴蝶放在了膝上,左手牵住了绳子的另一头,右手食指轻点着轮椅,面上带着抹玩世不恭的笑,朝着赵栀离去的方向望着,眸色微微发着亮,等着赵栀回来。
蔺孔明此时的模样,就像是发现了一样好玩的玩意的少年一般,等着心里头的那个人一同来玩。
那只蝴蝶被拴住身子,挣扎着飞了好几次,都飞不上空中,它窝在蔺孔明的膝上,耷拉下了头,索性认了命,不扑腾了。
赵栀牢记着蔺孔明同她说的时间,和刘诗云说了一会儿话,接过了刘诗云给她编的手串后,轻轻握了握刘诗云的手。
“诗云,我得回去了,不能再同你在这说话了,不然待会儿三爷要急了。”
刘诗云突然面色急切,忙紧握住了赵栀的手:“栀儿,我父亲给我说了一门亲,让我嫁给王家大房的二少爷王永言,说是下月便要我嫁去……”
“王永言?你说那个天天逛青云坊的浪荡公子?伯父怎的给你说给了他!”
“王永言到了该成亲的年纪,因为在外头名声不好,没有贵女愿嫁给他做正妻,家父欠了王家些人情,我前日出门时,又恰巧遇上了王永言,当时不晓得他便是王永言,他银子丢了,我心中同情,便借给他使了一些,谁知……谁知竟被惦记上了,呜……”
刘诗云声音糯糯的,越说越委屈,眨眼红了眼眶。
“已下聘了吗?”
“聘礼明日里便到家,我同父亲说了我不愿,但父亲已经答应了王家,怕自己丢了面子,又急着想同王家联姻,结为亲家,便不顾我了,家中姊妹多,我又不是最受宠的那个,怪不得父亲随意就将我打发了。”
刘诗云越说越委屈,最后竟低下头去,用衣袖擦了擦眼睛,轻声呜咽了起来。
赵栀从小跟刘诗云一同长大,形影不离,见她哭的这般伤心,心中也疼的厉害。
“再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没有,只得……只得下月嫁去了,我嫁了人,日后便不得轻易出府,来寻栀儿玩了,听闻王家的家规可严了,他们王家的妇人,都不准轻易出门的……”
赵栀猛地将刘诗云抱在了怀里,咬着牙道:“王永言这个混账,明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东西,还祸害人家姑娘!他现今人在哪?”
“他一日十二个时辰,一多半时间都在青云坊里头耗着,现今多半在青云坊里。”
刘诗云轻轻哭出了声,搂紧了赵栀的腰。
“若是他悔婚,你父亲多半就不让你嫁了,我想法子让他反悔!”
赵栀神情冰冷,牵住刘诗云的手,便要朝着青云坊的方向走去。
“赵栀不要!这事鲁莽不得了!你若是去了,先不论能不能打得过他,就算是打得过,教训了他一顿,王家是不会放过你们赵府的,再说了……你一个姑娘家,怎能到青云坊去?败坏了名声,可如何是好?”
“他们为何要寻赵府麻烦?我如今已嫁到了蔺府,若他们王家有胆子,让他们来寻蔺府的麻烦!最好再去寻蔺映之的麻烦!”
赵栀刚刚冷笑着喊罢,刘诗云眸中带着惊慌,忙伸出手来,捂住了赵栀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