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嘟嘟囔囔说了一声,摇了摇头,便没兴致的离开了这儿。
他原以为太子殿下不知道这件事,好心来通知他的,现在看来,他比自己知道的都早。
路远离开了此处之后,东启面色微沉了沉:“看来计划得提前了……”
几年前,他和蔺孔明商量好计策之后,蔺孔明便按照原计划行事,故意‘坠落了悬崖’,作出他日后再对皇帝毫无威胁的假象,背地里则继续增强势力,等着老皇帝去世的那一日,力压其他几个皇子,助他东启成功登基为皇。
他已经暗地里给老皇帝下了几年的慢性毒,老皇帝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行了,怕万一自己先去了,继续留蔺孔明在世上,会危害到他的江山,便又动了杀蔺孔明的心思。
那皇帝可真是警惕心重,现在蔺孔明就是个脑残,他竟还不放过。
东启想了一会儿,倏忽站起了身,从软塌上拿起了银狐披风,披在了身上,眸色微沉,便起身出了府。
轿子在经过这番风波之后,便再没有经什么事,平安的到了赵府门口。
轿子上原沾了不少鲜血,现今已经被擦拭干净了,又恢复了刚离蔺府时的光鲜明丽。
赵弘风和武问玉身着暗黑色绣麒麟琵琶袖礼服,一同在门口站着,赵君着了身浅青色大袖衫,墨发高束,戴了青玉发带,不断的探着脑袋,朝前张望着。
“阿姐呢?她还未下轿吗?我要去寻阿姐!”
赵弘风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拽住了他的衣袖:“且稳当的站着!这处人这般多,被百姓仆从们围的水泄不通,当心被挤出去!”
☆、30. 我想要母亲陪我睡    赵君微微蹙……
赵君微微蹙眉,只得作罢,站在了赵弘风身侧,继续探头朝前张望着。
就在这时,紫云走到轿帘子旁,将其轻轻撩开,朝里头的赵栀笑了一笑:“夫人,到点儿了!快些出来罢。”
她说罢,赵栀便轻轻点了点头,纤纤玉手搭在了紫云的手上,踏出了右脚,绣花鞋轻轻的踏在了地上,微微弯腰,从轿子内走了出来。
她刚刚一走出轿内,四周的喧闹声便小了些,四周百姓们尽是愕然的朝她身上望着。
许多赵府的仆从,和来赵府瞧热闹的百姓们,从未见过这般的装扮,足愣了好几秒,才回过了神来。
“不是说赵家姑娘在回门的路上,遇见意外了吗?我瞧着,倒不似遇见意外的模样。”
“因离的较远,此事我也不清楚,听说也只是两方交战,蔺府的轿子恰巧撞上了而已。”
百姓们低声的议论了起来,声音嘈杂不堪,霎时,轿内突的响起了一声不耐烦的男声。
“哪儿来的这般多的苍蝇蚊子,赵栀,把他们给爷赶走!”
男人的声音懒洋洋的,颇为好听。
赵栀刚往前走了几步,听见蔺孔明的声音,脚步顿了一顿,小嘴微抿,转了眸,无奈的道:“三爷,你到了府内便不觉得吵了。”
这般多的人,她该如何赶?
这时,赵府门口有一个身着粉色桃花齐腰,诃子上绣了些碎花,外着浅粉鎏金牡丹大袖衫,挽了双容鬓,上戴了一支玉簪的女子正欣喜的朝她瞧着,双手绞着手帕,眸色发亮,赵栀瞧清了那女子的面容,见正是刘诗云,双眸心悦的弯了起来。
在刘诗云的身后,站着的正是着了身浅橘色衣裙,披了浅黄色披帛,略施粉黛的赵羡。
她双眸微弯,温婉大方的朝赵栀望着,眸底尽是思念与忧愁。
赵羡分明比赵栀还要小些,但却比赵栀想的事要多,小小年龄,常常为各种事忧心忡忡,赵栀开导了她多次,都未曾有用。
赵栀见了刘诗云和二妹妹,还有君哥儿,心中欢喜,若不是紫云拉着她,她早便不顾形象扑过去了。
“赵栀!”
就在这时,赵栀身后又传来了蔺孔明那不悦的声音。
蔺孔明身份尊贵,很少有人见过他的面,听过他的声音,但百姓们听说,今日陪着赵栀回门的,正是当朝摄政王蔺孔明,他们原震惊于这蔺府的阵仗和赵栀的衣着,险些便失了神,没注意到那男人的声音,蔺孔明第二次出声,他们才反应过来这里头坐着的男人是谁。
赵弘风虽是不得志,但在已官场也摸滚打爬数年,脑袋转的快,当即便双手一拍膝盖,正色跪在了地上,低头高呼道:“下官赵弘风,参见摄政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由于太过激动,声音都险些破了音。
蔺孔明人虽半废了,但爵位还在这里,今日大驾光临赵府,赵府往上数几代人都得蓬荜生辉。
众人一惊,忙刷刷跪倒在了地上,吓的呼吸都不敢大声,刘诗云也忙拉着赵羡一起跪了下去。
“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时间,除了蔺府的仆从和赵栀以外,方圆千米内,竟无一人再敢站着。
众人都静静地跪在地上,等着蔺孔明说免礼,可他们等了半响,都不见蔺孔明吭声,有的胆子大些的,便轻轻的抬起了头,朝着那一顶华贵万分的轿子望了过去。
“吵死了!闭嘴!”
男人那不耐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赵栀咬了咬小嘴,无奈只能转过了身,又朝着轿子走了过去,站在了轿子一旁。
“三爷,他们已不吵了,你快些下来吧,在这轿内颠簸的久了,胃里头会不舒坦的……”
“母亲,腿残了,站不起来,你将我抱下来可好?”
蔺孔明的声音慢悠悠的。
赵弘风微微蹙眉,愕然的睁大了双眸,差点将攥在手心中的衣袖扯烂,几秒后,才稍稳了心神。
其他百姓听了蔺孔明的话,也是一脸的愕然,微微张大了嘴巴。
赵栀一双小粉拳握了一握,又逐渐松开,点头道:“好,我……我这便抱你下来。”
她说罢,朝着红云使了个眼色,红云便将轮椅从主轿子后头的轿子内抬了下来,放在了赵栀的身侧。
蔺孔明微仰起下巴点了点头,点漆般的眸中尽是玩味。
赵栀缓缓将轿子掀开,朝着里头的蔺孔明望了过去,舔了舔有些干的唇瓣,心脏砰砰跳动的厉害。
无事的……无事的……旁人都知道他心智不全,又算是自己的继子,不会闲言碎语,不会多说些什么的。
赵栀定了定心神,往里头倾了倾身,伸出了僵硬的手,缓缓抱住了蔺孔明的腰,一张小脸瞬间红了个通透,就连脖子根都是红的,她那与蔺孔明腰部相触碰的地方酥麻酥麻的,抱住他之后,大脑轰的一声响,她整个人都懵在了那儿,忘记了下一步的动作。
蔺孔明垂眸瞧着她,唇角噙着一抹坏笑,朝她靠近了一些,温热的呼吸喷在了赵栀的耳后,趁赵栀不备,舌尖轻轻舔了舔她的耳垂。
赵栀身子一颤,若不是搂住了蔺孔明的腰,怕是直接就跌在了轿里。
“三爷,你……你莫要这样……”
“这样?怎样啊?我做了什么啊?”
蔺孔明优哉游哉的笑着。
眼看赵栀眼眶子就要泛起了红,蔺孔明便及时闭了嘴,怕她再哭出来,暂时不再逗她了,他笑着道:“母亲可不能一直这般愣着,得将我抱到轮椅上不是?我在这轿子内,都快要憋死了。”
赵栀点了点头,弱弱的抱着他朝外挪了一挪,小嘴一扁:“三爷,我……我抱不动……”
这时,轿内突然传出了一声蔺孔明的轻笑声。
紫云是个心思聪慧的,忙将轮椅搬在了轿内,帮着赵栀将蔺孔明扶到了轮椅上,动作轻柔,将轮椅直接从轿内推了出来。
蔺孔明的轮椅落地的那一瞬间,众人都愣愣的朝他的容颜望着,一个个都看的痴了。
蔺孔明眼角下的泪痣被阳光映的又增了几分妖冶,当真是当世无双,祸国殃民一妖孽。
“我热。”
蔺孔明不悦的蹙眉,眸色突变得有些呆滞,抬眸朝空中望了去,诧异道:“咦,天空是绿色的唉……”
赵栀见他胡言乱语,便知他又要犯病,忙低下头去,推着轮椅,朝着赵府内走了进去。
“三爷,我求你了,莫折腾了,我要疯掉了!”
蔺孔明转眸,笑吟吟的横了她一眼,赵栀心中突然有了一抹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瞬,他的一只手便朝着赵栀腰间的系带伸了过去……
赵栀突然想到了曾经齐胸裙掉了的恐惧,当即虎躯一震,寒毛直竖,一爪子朝着蔺孔明的手上拍了过去。
“三爷,那里不能碰!”
赵栀简直要疯了!
“哦。”
蔺孔明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端端正正坐在了轮椅上,便任由赵栀将他推到了赵府,甭提多可爱了。
赵弘风忙派仆从将赵府的大门敞开,迎蔺府的仆从们进去吃茶用膳,蔺府的人全都进去之后,赵家人也都进到了府内,门外也没什么可看的热闹了,百姓们便一边说着话,一边四散而去。
“原以为她嫁过去是守寡受罪的,如今一看,倒真想是去享福的。”
“蔺府的三爷和赵姑娘虽说是继子继母的身份,但两人年龄相差不大,又这般亲近,不免让人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