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如此禀性,二人也不会狗咬狗斗到老。
必是察觉到后,有些人在背后趁乱而为。
朝中虽有武将,可能镇得住鞑靼的将领,如今除了父亲暂无他人可替。
刺杀父亲,柴德武暂且还做不出这种举动。
想来极可能是魏敛了。
至于围攻他们的那些,沈青洵怀疑根本就是魏敛的人。
想来也没抱多少刺杀成功的期望,正好有鞑靼刺客作幌,就顺势借了这层身份,派出人刺杀他们。
定安侯三儿一女,不管折了哪个,对定安侯府来说,都是难以挽回的元气大伤。
但不管是鞑靼那边,还是魏敛或什么人,兴许都还有后手。
不可大意。
最后沈璋歇下,沈青洵随着姚槐一起出来。
离开前娘喊住了他。
姚槐隐有所觉,今日之事只是开始,这京中的安稳可能持续不了多久了。
但这孩子做事有章有法,思虑深沉,这个年纪心思谋略都能比过他们。
姚槐时常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只好归于天命之言。
沈青洵既然自己有打算,她和夫君就不便贸然插手。
又因他那层身份,他不提,她和沈璋也不会主动过问什么。
可到底是养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担心。
也怕他逞强惯了,真的什么也不说。
姚槐想了想,只道:“如有什么为难之处,千万别跟爹娘客气。”
沈青洵看到了娘脸上的忧色,微微点头道:“紧要之时,还要靠爹娘撑儿子一把。”
魏太傅靠在太师椅上,听完手下人的回禀,慢慢抿了口茶。
从神色上看不出来喜怒。
回禀之人也只好低头不出声。
沈璋被刺杀后不久,他突然心生一计,借刺客之名去伏击了沈璋子女一行。
虽说下令得仓促了点,可派出的也都是精锐好手,力图取下一二条命。
可以说给足了那几个毛头小子面子了。
但没想到竟然死全了。
而对方伤最重的一个,还是被倒霉牵连的秦家小子。
魏敛的心不可谓不沉重。
还生出一种浓浓的危机感。
这种感觉,在东坊看到沈青洵时就冒出来了。
这种生出的危机感,是大半辈子磨出来的本能了。
他不会轻视。
一直以为,沈璋只有长子还算立得住,能文能武。
其余的不过游手好闲的楞头小子。
却是忽视了。
这时有手下禀报,经太傅同意后,押了一五花大绑之人而来。
魏敛见了,认出是张熟悉的面孔,说明混在太傅府时日不短了。
他不再多问:“拖下去审审吧。”
午顺和午北正在做事,就见不远处,一人被绑着押了过去。
午顺看了午北一眼,午北示意他认真做事。
等忙完了,回去时趁四下无人,才低言了两句。
“那个,柴德武的钉子啊。”
“被发现了。”
到底不是自己人,感慨下也就过去了。
而且他俩还甩了两口自己的锅给他背着。
没办法,那人不小心露了破绽,连他们都发现了,暴露也是迟早的事。
午北像是个没感情的,评论道:“他该自尽。”
午顺一笑:“我要是被发现了,我就不死,要等着少爷来救我。”
午北知他是玩笑之语,还是叮嘱道:“我们要更小心。”
自己性命无妨,但不能坏少爷的事。
魏太傅近来尤为谨慎,派出刺客一事,他们得知消息也已经晚了。
接下来,魏府的清查只会更加严峻。
秦元铭拖着条伤腿回去,果然又惹出她娘的泪豆子,被关了禁闭。
但这也是家中的意思。
族中子弟出去随便混,不沾惹大事都不要紧。
但这一回,看起来不过是场简单的恩怨刺杀,但也可能仅是看起来罢了。
像秦家这种士族,嗅觉灵得堪比狗鼻子,这个时点上必不会再让秦元铭和定安侯府往来。
正好腿也伤了,先养个一年半载再说。
诸如秦家这样的世家大族,近来都过得尤为低调安宁。
而沈璋的伤,在府中调养了小半月,也稍稍好了些,能起身走动了。
一日夜里,做了伪装的鞑靼兵偷袭了大越边境的小镇。
火光冲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番茄宝宝 1个;
第65章
边关的消息, 一时半会间,长不出翅膀来。
要等传入京中, 那最快也得好些天之后了。
小镇的火光嘶喊,打扰不了看起来宁静和平的京城。
城中如往常一样,有入了夜依旧热闹的,也有早早打烊关了铺子的。
花街巷子上的灯火明亮热闹,如同白昼。
萧妈妈今天新换了个妆容,觉得自己年轻了十岁, 心里别提多高兴。
摇摇扇子出来时, 正好碰上小山。
萧妈妈还没说话,小山先夸了她今日美得险要认不出来。
萧妈妈抿着嘴乐, 拿扇柄拍拍他:“小山啊小山, 嘴越来越甜了啊。”
这次回来后,小山就仿佛变了个人。
若说他以前乖吧,是躲着人闷着声的那种。
如今的乖,那叫听话又懂事。
不添麻烦,偶尔能帮衬一二,话也会说多了。
要她说,就是长大了。
他姐给小山请了个先生教书。
他很听话, 白天都会出去, 找先生念书。
这里是青楼, 总不能把先生请到这里来,这是要气死先生呢。
小山出去念书时,会同她招呼, 念完回来,也会同她说一声。
知道他姐放他在这,她得顾着他人,这小子体贴又令人安心。
萧妈妈心想,果然还是要多读书,读书使人长进。
萧妈妈:“对了,你姐刚来啦,你见过她了?”
小山点点头,拿了一袋银子交给她。
萧妈妈打开一看,疑道:“这么多?”
银子多,她当然求之不得。
可到底是莺雀儿给的,萧妈妈不占她便宜。
小山说道:“这多出来的,是小山自己攒的。”
萧妈妈惊讶了下,无奈叫他拿回去。
“不必了,妈妈我这么大的营生,还能拿你一个孩子的银子?”
小山推回去:“小山不小了。妈妈收着吧。”
萧妈妈一看还真是,少年人见风就长,个头比以前还高了。
这模样也比以前更好了,她每每看了,就会想到她楼里丢了个金招牌。
正想着,就被小山打断了思绪。
“不过,我能不能跟着妈妈学本事?”
萧妈妈愣了下,反应过来。这么讨好她,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你要学那些?”
小山微低了头,轻声说:“姐姐那么厉害,就是跟着妈妈学的本事。”
“我也不能总依赖姐姐。”
萧妈妈算是懂他意思了。
这孩子她也算是看着的,以前自卑还软弱。
而且这张脸吧,真没点自保之能今后也麻烦。
萧妈妈想起了当年那事。
这儿是什么地方呐,真要说来其实也没什么的。
可跟莺雀儿交情深了后,回想起来总不太是滋味。
反正眼下小山还挺讨她喜欢的。
随便教点小技艺,倒也没什么。
混在青楼里的,大多命苦,就当教他安身立命了。
萧妈妈摇摇手里的钱袋子:“银子,收了。”
……
蔺婉有身孕一事,正撞上定安侯府遇刺。
那日府上忙得很,起初都没太顾得上她。
姚槐总觉得委屈儿媳了。
新添了不少婆子下人放她院子里。
不过蔺婉是个懂事明理的,没觉得这有什么。
起初那一阵还好,最近害喜得厉害,这晚她又将吃的全吐了。
沈历昀着急,去把娘给拖来了。
宋初渺正同舅娘在一起,也跟着过来看了一眼。
表嫂瞧着肚子大了一点,可总是吐,脸颊都瘦了,十分辛苦的样子。
回去时,她忍不住问秦艽:“女子怀孕,都会这样吗?”
秦艽是为了替宋初渺治病而留下来的。
除了马场那日事出紧急外,其余的倒不需她来费心。
她帮泡在浴桶里的宋初渺撩起头发:“视人而定。有些人反应小,可有些人闹得比她还厉害。”
秦艽新配了个药浴方子,不知用了什么,汤浴黄黄澄澄的,闻着也比之前的舒缓。
宋初渺每回泡在药浴里头,便觉得从头到脚都暖乎乎的。
秦艽替她将长发挽高定住:“好了。”
宋初渺便往汤浴里缩起身子,只露了个脑袋出来。
鬓间落了两缕,随着她动作悠然自得地轻轻摆晃。
秦艽又查看了一遍药汤,然后打算先出去。
宋初渺忽然稍稍起身,转过脑袋轻轻喊她:“秦姐姐。”
秦艽纳闷回头,就见小姑娘指尖搭着浴桶边,眨着清亮亮的眼问她。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秦艽没想她有此一问。
她是怎么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