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钟统帅奉命将人压了下去,顺便将祁郎也带了下去,全盛也退了出去,亲自守在了殿门口处。
“你叫晏和?”
“是。”晏和温和的应了,再次拱手。
程臬看着他们二人,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不远不近的站着。
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这二人还是旧相识。
“晏清是你什么人?”苏诺神色未明,当年若不是救了眼前这人,或许,便不会生了那诸多事端。
但是她也明白,当年之事,师傅和林安的表现,有异常之处。
神医谷,并非无还手之力,却只余下一个林安。
还将她处处排除在当年的恩怨之外。
恐怕,没有这个人,也还是会有别的因果。
若是她冲动一些,怕是要将此人一起怨上,幸好,她从来不是那样是非不分的性子。
“此事,说来话长。”晏和轻轻浅浅的笑了一下,有些风骨洒脱的样子。
“按亲疏关系论,他应当是我的兄长,如今的,吴国燕王世子。”
苏诺和程臬对视了一眼,心里皆是凝重了一下。
那位燕王的事迹,传播甚广,若是晏清为兄长,晏和,只可能是传言里那位燕王的心爱之人所生之子。
据说,那位燕王爱上一青楼女子,不顾世俗,将人以正妃之礼娶了回去,又以平妻之礼,娶了吴国大长公主。
吴国君主畏其位高权重,只能任由其如此羞辱那位大长公主。
位高权重是真,吴国的朝政,几乎都被其完全把持在手了。
但是所谓的爱上青楼女子,却是不知真假了。
不过他两位左右王妃,的确是有一位出身青楼,一位出身皇室。
“兄长的母亲是吴国的大长公主,在下的母妃出身青楼,在此之前,是吴国太傅的独女,本就与燕王订了婚约。”
晏和面上神色温和,看不出什么不满与怨意,语气平静。
世人只知他母妃出身卑微,却不知道,原本,他们二人便有婚约。
“神医谷谷主,和浔阳王,皆是母妃旧相识。”
“神医谷之事,另有渊源,将小侯爷牵扯在内,晏和很抱歉。”
父王要寻的人是他,可是他哪怕死在外面,也是不会回去的。
母妃身前最大的愿望,便是离开那处囚禁了她数十年的院子,远走高飞,天高海阔。
好不容易离开了,他绝不会违背其遗愿。
晏和知道,苏诺在意的,并非他的身世,而是神医谷,和晏清。
“神医谷谷主,曾是吴国戴罪之人,且欠了当年的大长公主一条命,那些谷中之人,也皆是戴罪之身。”
是当年还年幼的大长公主发善心留了他们的命,只是将人逐出国界,因为来的人是晏清,所以他们,一步步将神医谷送到了陷阱里。
不光是为了保下谁,还是要还了恩情。
当年,母妃和长公主母妃,曾是闺中好友,可惜后来,终究物是人非了。
“那边一直不曾放弃过寻在下,可是当年的燕王府二公子,已经死在五年多前的那场火灾里了。”
这句是解释给程臬听,既然择了主,他便不会背主。
苏诺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感觉,怪不得,怪不得当年师傅不肯收下她,怪不得他从来不肯对林安几多亲近,怪不得,要说是神医谷对不住她。
“你为何在此处?”明明该是隐姓埋名的人,为何会成了程臬手下的谋士。
很难让人怀疑,他的所求所谋。
“陛下的人救了在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晏和语气依旧温和,并无一丝被冒犯的感觉。
当年的小公子本就聪慧,自然不能随意搪塞。
他拱手,坦坦荡荡,“微臣有所求。一,不回吴国,求陛下庇护。二,浔阳王府,无过不得动,这点陛下已经应了。如今第三求,是祁闲,陛下昨夜已然允了。”
“自此之后,再无欺瞒。”
已经离开金銮殿许久,苏诺依旧沉默,她在想,或许这世上的事情,总是能够寻因觅果的,却又纷纷扰扰,让人辩不清因果。
她不是善人,便是有因有果,也断没有冰释前嫌的道理。
燕王府,燕世子。
“阿诺。”男人看着窗前沉默的玄色背影,眼眸微垂了些许,有些落寞。
已经两个时辰了。
你理一理朕。
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的走近,站在了她身后。
“若是想报仇,朕想办法。”
“不是报仇,陛下,他在安国,行事太猖獗了。”苏诺摇头,语气有些沉重。
当年的事情,牵扯了那些多武林之人,几乎震荡了整个武林,只凭一个邻国世子,恐怕还做不到。
“上次在常熟,微臣的人曾察觉过他的踪迹,还受了伤。”苏诺看着窗外未化的雪,脸上面无表情。
“动用大批武林势力,在安国境内来去自如,陛下可知,微臣的人,查到那人当时出现的地方,属于一个已死之人。”
“祁阳。”
“好,朕让人去查。”男人的声音低沉,苏诺终于察觉了不对,转过身,视线便撞进了一片深色的眸里。
有些落寞,满是深情。看起来,有些脆弱。
“陛下?”
程臬没有办法解释,随着今生不再疑心他的阿诺,他所发现的端倪越来越多,前世,他错过的事情一一展现在他面前来。
他发现,他不了解的事情,有许多许多。
刚刚,他有种,这人还是会离开他的错觉。就好像她离开的那两年,了无音讯,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别离开朕。”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低了头搭在她的肩上,整个人宛如一条垂头丧气的大狗一样,有些委屈,却兀自忍着,只敢提出一点点请求来。
“微臣不会。”苏诺的心里仿佛被扎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来。
缓慢,却还是给出了承诺来。
她一次次的意识到,君臣和执手之人之间的差距,也意识到,她想纵着眼前这个人。
看不得他这个样子。
“陛下,小侯爷,午膳已经备下了。”全盛低着头驻足在屏风处,躬身禀了一句。
他也不想打扰二位主子,但是小侯爷的身子还未恢复完全,膳食,怎么也不能耽搁的。
林安神医路上便嘱咐过了,小侯爷的身子还弱着,得好生的养着。
他特地让人备了其喜欢的膳食,且并非药膳。
是锅子,热气腾腾又香气浓郁的纯白鱼汤为汤底,加上各种新鲜的食材,一大桌子荤素搭配的菜摆着,好看又勾着人的食欲。
最是适合雪后的日子里食用,不光美味,还能极好的暖暖身子。
最重要的是,香气和热气缭绕之间,最适合培养感情,拉近距离。
待井然有序进来的宫人摆好了膳食,便又低着头都退了出去。
陛下用膳是极少留宫人伺候的,一般只有全盛。留下。
没有得到布菜的指示,全盛便明了了他家主子的意思,低头垂首站在一旁,并不主动上前。
“晏和是朕派人寻来的,父皇曾经,在各大王府侯府都留了人,不多,只一两个,又瞒的深。”程臬将手边的极为新鲜,又片的极薄的肉片下进了咕嘟咕嘟作响的锅子里,轻声解释了一句。
苏诺闻言立刻看了过去,有些心惊。
“宁安侯府没有,朕登基之后便撤出来了,老侯爷当年也未必没察觉,朕审过了,没有什么要紧的消息传出来过。”
程臬摸了下鼻子,莫名有些心虚的解释了一句。
“只是看着罢了,没做过什么。”
其实不只是各大王府侯府,不少权贵家也有,但是察觉之人也不少,将人排离在边缘,根本无甚作用罢了。
不少府上,那几个眼睛只是最外围的负责扫洒的下人罢了。
“朕觉得其可用,便将人救了下来。”
其实是前世,那两年间,他在此人手上吃了不少的亏,才得知此人可用。
他是帝王,看人,是有用无用,而不能是有无恩怨。
他当时想着,若是不能用,便毁了就是。
“朕派人再次查过了,他在浔阳王府,其实过的还不错,对的上他的言行。”
那个祁家二小姐祁闲,有个姨母是浔阳王的妾室,都对的上。
他自锅子里捞了一片白色的山药片上来,送到了苏诺面前的碟子里。
刚刚出锅的食物还散发着热气,咬上去时,口味极佳。
除了身世的事瞒的极紧,旁的倒是并无问题。
“丞相之位空了出来,陛下属意何人?”苏诺低头去下喜爱的食物,随口问了一句。
全盛一向周全,备下的食材,皆是她心头所爱。
热气缭绕的锅子,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来,身侧是深爱的人,程臬只觉得,好像从身到心暖了起来,方才的情绪,如退潮一般散了下去。
“那人在朝中,却还未入朝局,到时你便知晓了。”程臬笑了一下,隔着热气看了她一眼,神色放松了下来。
“快除夕了,那日留在宫中守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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