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祺紧了紧抱着伊嫣的手,头微微垂下,埋在伊嫣散开的长发之间。
门外,福全又叫了一声。
刚刚还睡的酣甜的伊嫣,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娇哼了两声。慕子祺抬起头,瞧了瞧伊嫣的脸,贴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他吵到你了是不是?”
“嗯,”伊嫣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也不睁眼,把头往被子里缩了缩,继续睡。
慕子承翻身下了床,随手拿了件外袍,裹到身上,扣子随意扣了几颗,领口松松散散的开着,露出一节修长的脖颈,大步往外走去。
福全叫了一声后,原不想再叫了,无奈慕子承一直逼他,连叫了三声,见殿里还没有反应,一讪:“殿下一准还睡着呢。”
话音还没落,殿门却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慕子祺衣冠不整,神色慵懒的突然出现在门口,吓得门口的慕子承和福全皆是一楞。
日头已是老高,明晃晃的阳光穿过游廊斜斜的照射过来,慕子祺有些不适的眯了眯眼,瞧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慕子承:“你还敢来?”
慕子承脸色一白,心里有点虚,嘴上却不认:“殿下这话我听不懂,皇后娘娘听闻殿下身体抱恙,特意派我来的,我如何不敢来了?”
事实上,睨皇后得知慕子祺染了风寒后,原本是打算亲自过来看看的,可慕子承心里有鬼,死活拦着不让,睨皇后拗不过他,这才准他代为过来。
慕子祺眯着眼睛打量慕子承:“昨个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心里没数吗?”
慕子祺默然,瞧了慕子祺一眼,视线最后落在慕子祺微微开着的衣领处,一笑:“我还不都是为了殿下好,再说了,子承以为,殿下昨个过得其实蛮好的,不是吗?”
慕子祺原也没准备真的跟慕子承计较,被他戳破事实也没说什么,瞥了慕子承一眼,又瞧了瞧一侧缩着脖子跟个鹌鹑似的福全,转身回了殿。
伊嫣仍在睡着,半截身子蒙在被子里,露出两节雪白的小腿,整个人微微蜷着,紧紧靠着墙。慕子祺坐在床边,看着伊嫣的睡姿,想到大婚那夜,她也是这么睡的,当时慕子祺只以为伊嫣万分讨厌她,故意才躲得远远的。可经了昨夜,慕子祺恍然觉得自己好似误解了什么。
慕子祺脱了鞋翻身上床,把蜷在墙边的伊嫣抱了过来。伊嫣睁开眼见是慕子祺,不满的嘟囔道:“你别闹,我要睡觉。”
慕子祺抱着伊嫣躺回床上,理了理她乱了的发,这才问道:“你睡觉干嘛老是要贴着墙?不嫌凉?不嫌硬?”
伊嫣睡的昏昏沉沉的,也没多想,直言道:“我自小便这样,习惯了,靠着墙睡有安全感。”
慕子祺的心揪了一下,缓缓抱紧了伊嫣,柔声道:“以后靠着我睡,我给你安全感。”
伊嫣闭着眼睛笑了,一手圈住慕子祺的窄腰,脸深深埋在慕子祺胸前,很温暖,很安心,他确实能给她安全感,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
一夜春宵之后,慕子祺和伊嫣的关系一日亲密过一日,时光如水,燥人的暑热一点点消退,一转眼,便到了深秋时节。
伊嫣这些日子过的简单而幸福,每天早上在慕子祺的怀里醒来,夫妻二人一起起床用早膳,慕子祺若是有事要出门,伊嫣便在家里看看书,或者去宫里陪睨皇后说说话,晚上等慕子祺回来共用晚膳,膳后,或是一同到书房看书,或是早早洗漱了,两人相拥坐在床上闲话,大多数时候,说着说着话,慕子祺就会不安分起来,每当这个时候,伊嫣习惯娇嗔一句,把慕子祺的手推开,但慕子祺总是会坚持不懈的再次黏上来。
与伊嫣截然相反的是,霍清然这段时间过得实在是郁闷,不但父亲突然被停了职,而且自父亲出事以后,三皇子慕子逸对霍清然的态度便若即若离。霍清然咽不下这口气,一心要跟慕子逸讨个说法,等了许久,终于寻到一个机会,将独自外出的慕子逸拦在了路上。
慕子逸见霍清然突然出现,面色淡然如常,抿唇,似笑非笑,只道:“你找我何事?”
事到如今,霍清然也顾不得什么姑娘家的矜持,开门见山的问道:“这些日子你为何总躲着我?莫不是怕被我家的事牵连?”
“你这是什么话?我几时躲着你了?在你眼里我竟是那样的人么?”慕子逸面色微微一沉,“这些日子我不见你是有事要办,”一顿,“而且和你家的事有关。”
霍清然面露一丝不解:“三皇子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和我家的事情有关?”
慕子逸微微一笑,两步走到霍清然身侧,压低了声音道:“你父亲莫名其妙的突然被停了职,你不觉得奇怪嘛?”
霍清然神色一凛:“你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有人陷害父亲?”瞪圆了双眼望向慕子逸,“难道三皇子知道那人是谁?”
慕子逸点点头。
霍清然柳眉一斜,怒道:“那人是谁?”
“太子殿下。”
慕子逸报完慕子祺的名,便悄悄打量霍清然的神色,见霍清然面色一点点白了下来,上前揽过她的腰,柔声道:“你也知道,我自小在家里便没有地位,父王不待见我母妃,对我,也一向像是没这个儿子一般,我没有太子的权利,更没有他的地位,我想替你父亲洗脱冤屈,可奈何…哎……”
霍清然整个人都是呆滞的,她想不明白父亲和太子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太子为何要诬陷父亲?
“你确定是太子殿下做的吗?好端端的他为何要诬陷父亲?”霍清然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明白。
“朝中的事,哪里是你这样心思简单的女儿家能懂的?”慕子逸宠溺的摸了摸霍清然的头,“我知道这事是太子做的,却没有能力替你父亲伸冤,自觉无脸来见你。”
听慕子逸这样说,想到自觉之前猜测慕子逸的心思,霍清然只觉愧疚,微微低了头:“这也不怪你,你原就没办法把太子怎么样,不要因这样的事责备自己。”
慕子逸摇头:“保护你是我的责任,保护你的家人亦是我的责任,我没做好便是没做好,难辞其咎。”一顿,默了片刻,盯着霍清然的一双黑眸里闪过一丝怪异的光芒,慕子逸忽开口又道,“这事,我是办不成,不过,你若是愿意出手,倒是有个办法救你父亲。”
霍清然闻言,面上露出一丝喜悦,忙道:“我自是愿意救父亲的,你快说,是什么办法?”
慕子逸神色淡然,只道:“你和太子妃娘娘不是一向交好嘛?找个机会约她出来聊聊。”
第43章
慕子逸告诉霍清然,如果她想帮助她父亲,最简单而且最有效的方法便是从伊嫣下手,利用伊嫣逼迫慕子祺,霍清然想也没想,一口否决了。两人闹了个不欢而散。霍清然亦是头一次突然觉得,在她眼里向来温文尔雅的三皇子慕子逸也许未必是她一直以为的模样。
慕子逸孤注一掷想拉霍清然帮忙,结果霍清然不但不帮,还闹了个不欢而散,慕子逸怕霍清然跟慕子祺或者伊嫣走漏风声,想来想去,决定先下手为强。
这日慕子祺回来的早,到朝华宫时不过是日落时分,慕子祺径直进了后院,快到琴瑟殿门口时,听见西侧暖阁的窗户内,传来伊嫣轻声说话的声音,脚下的步子一顿,转身走了过去。
夕阳西下,晚霞漫天,太阳金灿灿的余晖穿过大开的窗户铺在临窗而坐的伊嫣身上,伊嫣斜坐在炕上,手里抱着一个白瓷杵臼有一下没一下的碾着臼里的凤仙花,丝桐站在旁边的高案上挑拣着凤仙花,刚选了几朵水润鲜艳,正要交给伊嫣,一转身,见慕子祺负手站在窗外,正垂眸瞧着自家主子。
丝桐垂眸偷笑,一屈膝,道:“奴婢给太子殿下请安。”
伊嫣一楞,一抬头,便对上了慕子祺沉沉的目光。
“几时回来的?一声不吭的站在那儿吓唬谁?”伊嫣笑嗔了一句,转回头,继续碾她怀里的凤仙花。
慕子祺笑了笑,转身从殿门绕了进来。丝桐见慕子祺进来,很知趣的行礼退下。慕子祺撩袍在伊嫣身边坐下,看着摆在桌子上的凤仙花,又看看伊嫣手里的杵臼:“这是在干嘛?”
伊嫣笑了笑,也没抬头:“碾碎了这花涂指甲啊!”
“涂指甲?怎么涂?我帮你涂!”
慕子祺听着有趣,伸手便把伊嫣怀里的杵臼接了过来,胡乱戳了几下,臼里的凤仙花全都烂成了花泥,伊嫣放了点明矾进去,指挥慕子祺搅拌均匀,拿了个极小的刷子递给慕子祺。
“用刷子把花泥涂到指甲上。”伊嫣把双手伸到慕子祺跟前,十根葱白纤长的手指,指指分开。
慕子祺从没有做过这事,两个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把小巧的刷子,小心翼翼的沾起花泥涂到伊嫣的指甲上,待十根手指全部涂完,再用之前剪好的绢纱条替伊嫣把手指头一个个包了起来。
弄完这些,慕子祺本想拥着伊嫣安安静静的说会儿话,便听门外传来了福全的声音。
“启禀殿下、娘娘,霍将军府上刚刚派人给太子妃娘娘送来了一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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