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需用毒吊着,秦漠不同,若是贸然饮下这汤药,怕是昏迷个三天都算是小事了。
宋玉笙言辞闪烁,又十分抗拒,一副不想让他在追究下去的模样。
秦漠紧盯着宋玉笙,冷声道,“你们都在屋外守着。”
知夏知寒担心宋玉笙,秦漠这样子,怕是察觉出了什么。两人并未有要离开的念头。她们不算是这王府里的人,听命也只会听从宋玉笙的命令行事。
宋玉笙重复了一遍,“在屋外守着。”
“是。”知夏知寒相视一眼,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出去了。
宋玉笙把汤药重新放在桌案上,也不愿在绕圈子,直白道,“殿下想要如何?”
秦漠紧蹙着眉,上下打量着她,少女面色微白,“你确信你可还好?”
宋玉笙轻笑,坐在桌案棋盘边,打开棋盒的盖子,“殿下可要陪我下一局?”
秦漠没有拒绝,沉沉道,“我若赢了你,你便告诉我。”
宋玉笙颔首,率先拿了黑棋,放在中心位置。
棋盘似战场,每一步都是小心谨慎,思虑良多。
秦漠只知这小狐狸擅长药理,不知她的棋也是下的如此精湛,甚至不在他之下。他磨砂着手里的棋子,盯着眼前这个棋局。他占了上风,白字大部分将黑子包围,可不知为何,他每一子都是下的十分艰难,仿佛被包围的人,是他。
秦漠思虑后,落下棋子,“王妃好生聪慧。”
不似秦漠的思虑,宋玉笙飞快的落下一子,温声道,“班门弄斧,殿下见笑了。”
“王妃的才情,若是身为女子,着实可惜。”
若宋玉笙是男子,此等谋略才情,定是大秦未来的宰相,无人可比,无人可敌。
宋玉笙未言说,收下这番夸赞,笑着落子,“殿下,多谢承让。”
置之死地而后生。
“技不如人,何来承让。”秦漠把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盒,“甘拜下风”
宋玉笙拿气放在一边的汤药,阖上眼眸,眉头轻蹙着,手指不自觉的捏紧了衣袖,一口饮用完毕。她缓了半颗,动作收敛,手指才慢慢松开。
秦漠看她这模样,心下不忍,关切道,“难受?可要在请大夫来看看?”
宋玉笙摇头,“不必,这药已算不得什么了。”
之前林姿给她的下的药,比这个更苦涩,发作起来更是疼得厉害。离了宋府,她费尽心力才找到了可替换的药,这药性算是温和,也在她的忍受范围内。
秦漠蹙眉,从她的话里听来,她是常年在饮用这药了,“你哥哥可知晓?”
“不知。”宋玉笙娇俏的朝他眨了下眼,似要驱散这有些沉重的氛围,“你别告诉他,哥哥会心疼的。”
“知晓了。”秦漠唇边带上笑,可心里,莫名的难受着。
他不知道是要庆幸,她足够信任他,知道这件事的人是他,而不是宋清歌;还是该感叹着,她并不担心他会心疼。
秦漠收好棋盘上的棋子,又重新问道,“可要再来一局?”
宋玉笙也不拒绝,换了棋子,让秦漠执黑子,玩笑道,“方才是我赢了,这回不好在占殿下便宜了,王爷先下。”
秦漠也不拒绝,先手下棋,“我来,是有事要与你商讨。”
“殿下且说。”
“事关青儿。”秦漠谨慎的看了一眼宋玉笙的神情,少女专心下棋,无半分移开心神的模样,他眸色暗了暗,“她是秦越安排的人。”
宋玉笙顿住了手上的动作,片刻后,重新开口,“殿下,是想将计就计?”
“聪明。”秦漠一边注意力集中于棋盘,一边与她交流,“秦越自以为计谋高深,安插了这青儿进来刺探。父皇的生辰将近,这青儿,还有可用之处。我会让府里下人封锁好消息,她入府的事,只有府内人知晓,不会让你落人口舌。等事毕,青儿也不会留于王府内,你无需担心。”
宋玉笙明白他的意思,轻轻点头,“我会让人盯紧她,不该说的,她说不出去。”
静默小会,没头没尾的,秦漠突然来了一句,“今日是在作秀。”
荣玉笙落下手中一字,抬眸看他,眼眸里皆是迷茫,“什么?”
秦漠的耳根处泛起红晕,神色略微有了不自然,“今日我和青儿,都是在作秀,你莫要多想。”
宋玉笙直直凝视着秦漠,唇角轻弯,杏眸盛满光晕,“殿下是在与我解释?”
眸间是蕴含了所有的山光水色,就这么静静望着,是能看穿他心中的所有想法。
秦漠耳根处的红晕越来越显,声量悄然变小,又足够清晰,一字一句,“你莫当真。”
宋玉笙瞧出他的难为情,唇角轻弯,觉着有趣,想来也是极少和女子相处。
想不到传闻中的冷面凶悍的三殿下,居然还会害羞。
秦漠见宋玉笙不说话,重新抬头去看她的神情,只见少女笑意盈盈,弯着柔情的眸子,听闻她说,“殿下不必与我解释这些。”
“我与殿下不过是盟友,正如殿下当日承诺我,如同往常一般。换而言之,若是殿下遇上了心上人,殿下也可与她相伴,不用觉得亏欠与我。”
她一番话,说的深明大义,句句透着道理,撇清了两人的关系,他甚至都找不到反驳的缘由。
秦漠方才起的热意,逐渐淡去,他轻声问道,“若是我寻到了心爱之人,你当如何?”
“娘亲曾说,要与相爱的人,执子之手,白头偕老。”宋玉笙谈及喻言,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了伤感,她笑着重新开了口,“我身如浮萍,无牵无挂,只求安定,于何处都可,殿下不必挂怀。”
身如浮萍,无牵无挂。
不必挂怀。
这几字似是在脑海里盘旋,不断的出现,不断地消失。又好似化成了一把利刃,一字一字都刻上了心头。
她不过是十五的年纪,花季年华,青春正好。
为何总是说出这悲怆的话语,似是真会在片刻间消失不见,羽化而去。
秦漠问道,“你可会离去?”
宋玉笙未正面回答,缓缓道,“等一切安定。”
秦漠重复了一遍这四字,她是在说,等一切安定了,无留恋之处,便回离去。
宋玉笙把最后一字白棋落下,“这局是殿下赢了,恭喜殿下。”
秦漠放下手中的棋子,目光停留片刻在她用过的瓷碗上,思虑万千,却又不知从何言说,阖上了眼眸,“天色已晚,你早些歇息。”
“恭送殿下。”
秦漠睁开眼眸,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李管家瞧见秦漠出来,马上跟了上去。秦漠不说话,他也不会贸贸然问出声。
秦漠走到半途,步伐定住,是在方才来时的位置上,纸窗剪影,美人灯熄,再不见方才嬉笑玩闹的场景。深夜里安静寂寥,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
他轻声说话,“会有的。”
值得让你留恋的,值得让你不离去的。
我会让他有。
第34章
宋玉笙手里拿着新的衣裙,仔细看这其中的差异, “这是青儿姑娘送来的?”
知夏点头, 谨慎道, “小姐,可真要收下这衣裙?若是这青儿姑娘用了计,奴婢觉得还是不收的为好。”
宋玉笙指着花裙的一处花纹, “你可瞧见了这个?”
知夏凑上前去看, 花纹上清晰的绣了几个小字, 长乐群主。
“这是何意?”
宋玉笙轻笑, 不再看衣裙的区别, 轻抚着怀里的猧儿,“在示好。”
这青儿, 倒也算是个聪明人。一边拉拢着秦漠,一边还懂得变着法子来讨好她。
“小姐, 大少爷来了。”知寒在外禀报。
“请。”宋玉笙站起身, 把昭雪抱给知夏, 到门口去迎。
宋清歌心情似是好极了,眉眼都是带着笑, “笙儿。”
“哥哥来了, 哥哥今日休沐怎不在家, 陪着爹爹。”
“那老顽固有什么好陪的,倒不如过来瞧瞧你。”宋清歌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带着枣红色的雕纹,精细华美, 一眼便知并不是俗物,“送你的,打开看看喜欢吗?”
宋玉笙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只雕花的玉簪,上面是坠着一颗颜色嫣红的玛瑙,无一丝杂质,成色上好。京都最近风靡起了玛瑙簪,想必这簪子,宋清歌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寻来的。
“可还满意?”宋清歌问。
宋玉笙颔首,眼眸晶亮的看着他,“谢谢哥哥,是喜欢的。”
宋清歌瞧着她今日的打扮,正好配上这玛瑙簪子,站在她身后,接过她手中的红簪,寻了个合适的位置,小心的插放在发丝间。
他前后仔细的看了看,才满意道,“真好,美簪配美人,果然是非我妹妹莫属。”
宋玉笙抬手摸了摸发发簪,摆正好位置,带上娇俏的笑容,“哥哥待我最好了。”
宋清歌最吃宋玉笙这一套了,坐在一旁,心满意足的饮着茶水。顺道侦查着宋玉笙的屋内,他满意的点点头,秦漠总算是没有亏待于她。
余光间瞥见知夏还未来得及收起的衣衫,“这是新做的?笙儿不喜这颜色,太素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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