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是个话多的,偏的这几日宋玉笙半死不活的,别说说话了,也就是偶尔动弹一两下,她都要被憋坏了。
“郡主,你说说你,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贵妃娘娘。”宫女叹息一声,眼神往宋玉笙那里瞟,“多美漂亮的一个姑娘家,就这么去了……”
宫女叹息一声,也不敢在看了。
再漂亮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待在这个地方等死。
宫女又开始说话,“春桃姐姐说了,再过几天,再过几日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郡主你大人有大量,不要为难我一个小宫女,倒是去找贵妃娘娘报仇去,这不关我的事!……”
宫女自己自说自话,没有意识到半点的不对劲。
秦漠在圆柱后头,冷宫里没有什么光线,暗的和夜晚时相差无几,他的气息微不可查的,隐藏的很好。
等待了片刻,算着外头的时辰。
这冷宫里确实是只有着一个丫鬟看守,雅贵妃原是估摸着,人越少越不会引起注意,哪能想到这暗中倒是给秦漠留下了机会。
秦漠从后面绕过,视野宽阔了些,能瞧见倒在半边床榻间的人。瞧不见脸,但是他知道,是她。
心里的那一块大石头放了下来,可那颗心又被踩到了尘土了,沾染上了无数的灰尘血迹,难受得紧。
秦漠掩下情绪,寻了一个稳妥的角度,动作利落的绕了过去,手掌带起了一阵风,披在了宫女的脖颈上,那宫女没察觉到,尖叫声到了喉咙处,没发出一点的声响,就这么被拍晕了过去。
秦漠顾不得宫女,动作飞快的到了床榻边。
知道是她,也不希望是她。
这一世的肮脏泥泞,离她远些吧。
秦漠眼底的赤色翻涌,似无边海浪的拍打,他的手掌是止不住的颤抖。轻碰到她的手腕,那上面冰凉的温度,都要凉到他的骨血里去。小心翼翼的,去把握着她的心脉。
在动。
秦漠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
过了这一关,他却是顿了几秒才敢有下一步的动作。
手轻转过她的面颊,那双灵动的杏眼,不复往日清明。只有长睫在微微的动着,小脸上的温度也很凉,红唇有了干裂,那在她身上的伤,他似也能感受到一般。
“阿笙……”秦漠轻声呼唤着,很轻,怕吵醒她,也怕叫不醒她。
秦漠把她扶了起来,让她的头倚靠在他的怀里,解下了自己身上黑色的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将她护的严严实实的。
秦漠察觉不到冷,也察觉不到她。
哪怕就像是现在这么近的距离,也察觉不到,她就如同随时会抽身而去了一般,就剩下了这副皮囊。
秦漠压抑了几日的情绪,从黑如墨的眸子里倾斜,落下了什么,也滑过了她的面庞。
宋玉笙手指轻动,缓慢的睁开了眸子,眼前是一片玄色。
好像还是在那个冷宫里。
但是好像身边是他。
忽的,她的手被人握住,力道不重,但握的很紧。
能听见有人在她耳畔边呢喃,不知是不是她临死之前,出现了幻觉,“阿笙。”
好像他。
宋玉笙的眼里也落了泪水,那泪水里全是苦涩和寒冷,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冻的秦漠一下回了神。
“阿笙?”
宋玉笙勉强的弯起了唇边的笑,用自己谨慎不多的力气,回握住他,字里行间隐藏的是她这几日的所有难受,化为几个字。
“好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放糖
甜腻腻的那种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土豆炖肉 1个;
第79章
王府。
秦漠坐是在宋玉笙的床榻边,亲自照顾她, 手里还在拧着湿的棉布, 覆在她的额头上。
屏风后面, 站着的都是京都赫赫有名的大夫,几人面面相觑,又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
“说。”秦漠握紧了她的手, 声音无半点的柔意, 透过屏风, 传了过来。
“三殿下, 恕罪!”一群大夫整齐的跪下来, “草民从医十几载,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病症和脉象, 实在是不知晓该如何医治啊!”
秦漠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要比外面暗乎乎的天色, 还要摄人。
知寒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进来, 不知道是用什么熬制的, 味道极为难闻,从空气中就开始弥漫了一股苦味。
“这是……”其中一个大夫皱眉, 神情之间有几分不敢确定。
“殿下, 这是小姐的药。”知寒把药放在了一旁, “这寻常大夫,是不知该如何解救小姐病症的,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
这是宋玉笙常用的药,但加重了药量。宋玉笙曾嘱咐过知寒, 要是有一日她因着毒发作了,就用这药,具体药效后果,宋玉笙未细说。
因着,知寒也不知道具体的效果如何。
“试一试?”秦漠冷笑了一声,语调森冷,“你有几条命来试阿笙的命?”
他要个准数,不会让宋玉笙冒这个险。
知寒默了一会,“敢问殿下还有其他的法子?”
秦漠还未说话,屏风外的大夫穿来了声音,“敢问姑娘,这可是用着十尾熬成的药?”
十尾,是剧毒的草药,常人误食,能治愈的可能性基本为零。但好在,这十尾异常难寻,一般是不会碰见,被误食的机率小。
“十尾?”秦漠问道。
知寒不解释,她跟着宋玉笙这么久,分辨药材的本事还是有的。
“殿下,我跟着小姐十几载。”
言下之意,你也才认识一年。
秦漠眼里的审视越来越重,他周身起的冷戾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其中是有原有的。”知夏在一旁扯了扯知寒的衣袖,知寒也是护主心切,急起来说话便是如此。
知夏打圆场,“这是私事,还望殿下屏退左右。”
知寒的性子要比知夏更沉稳,也要比知夏更轴。本就对着秦漠无什么好的观感,这一下更是没有什么想说的。
事情由着知夏来,更好些。
知寒也未多留,等到秦漠的首肯,就带着外面那帮大夫下去了。
秦漠等大夫都走了,才开口,那股子药味在屋里,苦涩的紧,他蹙着眉,“你说说。”
知夏身子还未养好,腰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可最痛的还是心里的自责,她透过秦漠身前的窗纱去看宋玉笙,少女孱弱,一眼便不敢在看了。
知夏道,“小姐小时候中过毒,身子里的毒素一直无法清除,只能用着新毒来压制。那日小姐去百草园,忘了饮药,时日又拖的久了些,难保是体内的毒发作了。”
“十尾是剧毒的草药,小姐以前也曾饮过,只是我们不知这药草,还是否能对小姐有用。殿下,小姐当初的病症,是肖神医救回来的。哪怕是肖神医,当初都是束手无策的,殿下就莫要指望这些大夫了。”
知夏一句一句的,把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能救宋玉笙的,只有肖神医。然而肖神医在江湖上行踪不定,宋玉笙也没有那个时间机会在等。现下唯一的办法,只有试一试。
“殿下放心,我与知寒是看着小姐长大的,我们就如同是小姐的家人,小姐若这次未挺过去,我自会以命相赔。”
知夏说的是真心话,宋玉笙去了,她不会有一丝的犹豫,以命相赔。
秦漠沉默了半晌,也不知有没有把知夏的话听进去了,那因沉默着而流逝的时间,都是在一点点的折磨着自己。
他偏头去看宋玉笙,她的的唇色已逐渐犯了紫,面上出现了怪异的红润。面容还是如此绝美,只是躺在那里,无一丝的生气。
秦漠声音带着颤,“拿来。”
知夏领会过来,把药碗放在了秦漠的手上,守在一旁,看着宋玉笙一点一点的饮尽去。
秦漠的手还有些微弱的颤抖,白色的汤匙一勺一勺的将药喂到她的唇边,那顺着流进去的汤药,更像是在他的喉咙滑过,那苦涩无比的味道,一直流淌到了心尖。
一碗药喂完,秦漠的双眼里的红都要压抑不住。
“拿下去吧。”秦漠把药碗递给知夏。
知夏领命说是。
她能看得出来,秦漠是对她们家小姐,是真心实意的。
宋玉笙苦了小半辈子,上天应是公平的,不能让她一直苦着。
门轻轻的合上,屋内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秦漠一动也不敢再动,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身上,只盼着她能醒来,能回到那个灵气动人的模样,哪怕是那时候的她不喜他,不爱他。
只要她能活着,什么都是好的。
——
晚间。
宋玉笙睫毛轻抖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就似一柄小刷子,她浑身都觉得酸疼,庆幸的是,身上那股冻人的寒意,总算是散去了。
她不知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好像梦见了秦漠,他来救她了。
他好像很久都未好好休息过了,脸上的胡茬都冒出头来了,双眼赤红的可怕,似是地狱里更爬出来的阎王,是要来收取什么人的性命的。
可能是来收她的性命吧。
宋玉笙唇间的苦味,在唇舌之间肆意翻腾,她微微挣扎,猛的一下睁开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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