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都没有回府,宁愿抛下姬妾都要过来给表哥亲自送礼。”赵恃殷勤说道。
李寅眸色和润,甚至唇角还带着笑:“那过会儿用完早膳,我陪你回趟王府。”
赵恃心道不好,李寅要是去了定会让他家老爷子给他安排个差事,用来约束他,天地良心,他只想当个富贵闲人,不想入仕,赶忙认错:“表哥我错了,我再也不这么冒失了,过会儿我去给那位小嫂子赔礼道歉。”
李寅脚步一顿,站在楼梯上使劲儿踹了他一脚。
“再胡说八道,就命人把你丢出去。”
赵恃委屈巴巴的坐在桌案旁揉着他的腿。
早膳摆上来的时候,妙提正好下来了。
赵恃站起来作揖:“赵郎给尼师道歉了,方才冒犯了您,还请您多多包涵。”桃花眼上翘,薄唇微勾,当真风韵无比。
妙提在净室里也反应过来,此人是李施主的表弟,想来也应该不是坏人,忙给他回礼:“施主客气了。”
两人相貌都极为出色,从李寅这个角度看去,十分般配。
李寅莫名觉得赵恃更碍眼了,心上蒙起一层薄薄的阴霾。
赵恃拉过一张月牙凳:“尼师请坐。”
妙提睫毛颤动,轻声细语道:“谢谢。”
然后小跑到李寅身边的凳子坐下,乖巧的看着李寅。
阴霾散去,李寅拿起小碗给她盛了一碗百合粥。
妙提弯起眼睛,软软的冲他一笑,拿起调羹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画面和谐,赵恃冷风中凌乱,他的魅力失效了吗?
也不知表哥那里捡的,他也好想去捡个同款的娇柔乖巧又粘人的小尼师啊!
不过,既然她不是表哥的姬妾,那么……
“尼师?”
妙提舔舔唇边粘着的粥,抬头迷茫的看着赵恃。
“我家就在不远处安兴坊,您要不要过去坐坐?”赵恃挑眉。
“不用了,不用了。”妙提急忙摇摇手!
李寅拿着帕子擦拭着嘴角,冷声吩咐:“明叔备马!
“好,好,好,我不说话!”赵恃终于安静了下来。
用完早膳,赵恃让他的小厮抬了一只大箱子过来。
打开箱子,正堂仿佛都金光闪闪。
世人爱玉,对于金银等物多为不屑,包括李寅,他的发簪配饰等大都是用黑玉刻造,而赵恃这个出身皇家的郎君却偏偏喜爱极了金银,送礼也喜爱送这些。
看着一箱子的金银物件儿,妙提也不经“哇”了一声,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宝物。
看她一副看呆了的样子,李寅突然觉得这些俗物也挺好的,也能入眼了。
“这些都是我尽挑细选的,摆在屋子里好看极了。”赵恃介绍着这箱子宝物。
赵恃不知想到什么,声音突然停下来,俯身翻了翻箱子,从最底下吃力的掏出一只紫檀木木盒。
打开一看,是一串十四颗白玉菩提子佩珠,这是赵恃随手放进来的,没想到这会儿竟派上了用场。
“送你。”赵恃递给她。
李寅见那串佩珠和润光滑,知道是件难得的好物:“收下吧!”
怕她不好意思,赵恃塞到了李寅手上。
李寅握着妙提的手,强硬的带了上去。
妙提手腕纤细,皮肤宛若凝脂,带着白玉菩提子佩珠,果真十分合适,柔和细腻,仿佛天生为她打造的一般。
“好看。”李寅垂眸说道。
妙提挣扎的手瞬间不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赵·作死·恃:啊!我这无处安放的魅力。
李寅捂住妙提的耳朵,挡住她的视线:污言秽语!
第14章
李寅今日修沐,拉着赵恃到三楼练练拳,直把他练怕了,嚷嚷着说很长时间没有看到他老父亲了,想他要立刻回去看看,灰溜溜的走了。
夜晚,李寅从书房处理完邸报出来,随口问一旁的明叔:“还没有回来?”
“还没有。”明叔摇摇头。
小佛堂布置好了,用完午膳妙提就过去了。
李寅脚步放缓:“什么时辰了?”
明叔禀道:“戌时二刻了。”
李寅皱眉:“让临风去看看,是不是走错路了。”
布置小佛堂的时候,府里特地请了一位风水先生来看风水,按他所说将佛堂布在了西北方向的一座幽深安静的小院儿里,离正院有些远了。
燕候府有府兵保卫,又有李寅镇守,危险倒是不会有,但因着侯府有些大,迷路是有可能的。
“唯!您别担心,尼师身边有知语伺候着,知语识路,她们许是路上有事情耽搁了。”明叔应声回道。
李寅沐浴前,又吩咐明叔:“明日让下面的人多点些灯笼,黑灯瞎火的路都看不清。”
明叔点点头记下来,出了门,明叔还在想,以往他们郎主哪里会关心这些。
走出院门,明叔就看见妙提带着知语从余容苑出来,往这儿走。
心里一松,这倒省了他去找临风的时间了,笑着迎上去:“尼师,今儿怎么晚了。”
妙提有些不好意思,面颊红扑扑的:“下午佛堂来了好些人,贫尼给她们讲经,讲得有些晚了,方才又回去沐浴,这才耽误了时辰。”
“尼师心善。”明叔和煦的说道。
妙提哒哒上了楼,明叔把门带上,和知语守在门外。
这是明叔才肃了脸:“你怎么不管教管教那些个不知数的 ?”
知语叹气摇摇头:“那些个婆子都是赶着换班或者用膳的时候过去,哪拦得住。”
年纪大些的婆子都是从国公府带过来的,对府里的规矩早已熟记于心了,知语年纪轻哪里能镇住那些人。
“就因为那些婆子缠着,尼师还是方才回余容苑用得膳。”知语想到妙提饿着肚子还要给那些人讲佛经,就觉得委屈。
明叔也知道那些倚老卖老的婆子难缠的紧:“明日你看谁再去,就把她的上工时间调到夜里,多几次她也就明白了。”
平日里体谅那些老人都把她们安排在白日里上工,谁知这么不知好歹。
知语忍不住嘀咕道:“这府里没个女主人,就是有些不方便。”管事们再厉害也只是个下人。
“说不准马上就有了。”明叔带着笑朝着屋门看了眼说道。
知语瞪大眼睛,说不顺话了:“尼师不是……不是……”
明叔手背在后面,神秘的说道:“只要郎主想,怎么会有办不成的。”
“真的吗?”知语惊讶极了。
明叔顿了顿回她:“我猜的。”
知语有些气:“那您怎么能胡说呢?”
明叔听她说自己胡说忍不住小声争辩起来。
“您别同我说了,我还要看着时辰去拿尼师的药呢!”知语转了个身不看他。
明叔轻哼,自己想着李寅这些日子的行为,欣慰的点点头。
——
妙提进了屋,自觉地脱了僧鞋,除了外袍,爬到榻上,乖巧的等着李寅。
李寅睡得坐榻早已换了一张又长又大的软塌。
妙提伸手帮他把锦被理好。
李寅在净室就好像听到妙提的脚步声了,果然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了。
“怎么这么晚才过来。”李寅沉声掩饰内心的喜悦。
妙提以为他今日困得早,自己耽延了他睡觉,带着歉意小声说了声:“对不起。”
李寅脱鞋的动作微凝,他刚刚太凶了吗,蹬掉鞋子,转身看她。
妙提正提低落的垂着头,觉得自己太没用了,李施主就让她做了这么一件小事,她还没有做好,明日一定要早些回来。
李寅伸手揉了她的小光头:“想什么呢!没怪你,以为你迷路了。”
“啊?”妙提抬头傻兮兮的看着他。
过了会又“哦”一声,菱唇翘起:“贫尼以为耽误您睡觉了呢!”
李寅凤目落在她的唇上,觉得这几日她的唇有了一些血色了,以往都是只有极淡的粉色,看来李伯的药还是有些用处的。
李寅轻笑一声:“还没到就寝的时辰。”
妙提点点头,不是耽误他了就好。
“不过以后要是回来晚了”李寅想了想,“要是准备在申末后回来,就派人回来告诉我一声,我不在,告诉明叔或者临风飒风也是一样。”
妙提心中感动,原来也是有人关心她的。
吸吸鼻子,重重的点点头。
“郎君,尼师。”知语敲了敲门。
“进来。”李寅往后靠在榻上。
知语端着药进来了。
李寅收起长腿,妙提冲他笑了笑,从里面的那张榻爬到外面,接过药碗,咕嘟咕嘟喝下去。
眉头放松,小脸甚至还带着满足,要不是李寅闻到那股令人厌恶的苦药味,都以为她喝的是什么玉露琼浆了。
妙提喝完,用茶水漱了漱口,再用帕子擦干净,乖顺的递给知语。
知语收拾完,欠身告退。
等着妙提爬回去,李寅问她:“不苦吗?”
妙提盖好被子,摇摇头认真的说道:“不苦啊。”
“只有吃药,身体才会好,身体好了,才能好好活着。”
所以她喜欢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