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远,楚无念才凑上去问,“王爷为何要瞒着老夫人?”萧氏那个谈起赵怀甫就泪流满面的面容,还在楚无念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你该去问那人。”
赵止洵扬起眉梢,看向沿着荷池边上走的那抹身影。
抿抿唇,这人歪着头又问他,“那您就这么带奴婢回来,不怕我回去跟老夫人告状?”
“我信你。”
靠在长椅上的人,嘴里轻飘飘说出这几个字来。
楚无念泛着涟漪的眸光里,忽然就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她绞绞手指头,倚靠到他的双腿上,不再多言。
秦天拿了赵止洵给的东西,次日才拿到定国公府中,府里还洋溢着一阵过年的喜气,林湛德正在书房中写对联,林初音站在他身旁,替他砚墨,“爹爹写得真好!”
见他写成一副,她弯眼便开口夸他。
林湛德的脸上满是笑意。
他宠溺她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在他面前,她是个贴心的小棉袄。
鹊枝从外面走进来,朝他颔首道:“老爷,秦将军找您。”
“秦天?”
一听到名字,林初音先开了口,眉头也跟着拧了起来。
“嗯。”
鹊枝点点头。
“啪”地一声,林初音松开手里的砚石,神色不同方才的乖巧,怒气冲冲朝秦天走去,拧眉质问他,“你主子呢?为何他不亲自来?”
她觉得,他就是在躲着自己!
“王爷有事要忙,才叫属下过来。”秦天稍稍低头,没将身姿放得太低,也没有透露赵止洵出府的消息。
“他是不是打算...”林初音还想质问他,却忽然被他打断,“属下来是要找定国公的,事情紧急,还望林小姐通融。”
林初音撇撇嘴,赵止洵不在这,她再胡搅蛮缠下去也没意思,轻哼一声后才给他让路,秦天与她道谢,这便进了林湛德的书房。
“王爷能有什么急事找老夫?”林湛德对赵止洵没好感,更是不会给秦天面子,说出口的话十分轻蔑。
秦天没将这些形同虚设的东西放在眼里,只按自个主子的吩咐,将手里的东西呈给他,“将这个东西拿给柳姨娘看,您自然会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末了,还加了一句,“越快越好。”
林湛德打量一下那包东西,公孙宇的案子他确实想尽快结了,周文王嘴里说让他慢慢审,可万一生了什么变数,这罪责便落到了他的头上,就算是硬着头皮顶撞,总好过他背了黑锅的好,沉下眉目,他将东西接到手里,尔后才打开,里面是一个三岁孩童的长命锁。
瞳孔猛地一缩,林湛德这才明白秦天话里的意思。
秦天走后,他带着长命锁直朝刑部大牢而去,蔡正还在府上休沐,听闻他要去刑部的消息,他穿了外袍就往刑部赶。
见他急匆匆赶来,林湛德带着歉意道:“事态紧急,有劳蔡大人跑一趟。”
“臣也是在按陛下的旨意办事,算不得操劳。”蔡正命人打开刑部大牢的门,与林湛德一同往里走。
刑部外是一片喜气,这里面却是一片阴凉。
柳姨娘与公孙宇不关在一个牢房里,狱卒打开牢门的锁头时,将昏睡在地上的她弄醒了,见到两位高高在上的大人模样站在自己面前,她急忙爬过去,抓着他们的衣角呼声道:“两位大人,求求你们饶了我,我那苦命的孩儿还在外面待着,不知道是不是流落街头了,那些事都是老爷和郑婉儿所为,真的不关妾身的事,我在公孙府里就是一个小小的姨娘!”
“柳姨娘,你可认得这个?”知道她为人狡猾,林湛德没跟她废话,将手里的长命锁扬到她眼前。
“明儿!”
见到东西,她蕴满慌乱的瞳孔震了震,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长命锁,贴到胸口前,哭了好半晌才抬起头望向眼前的林湛德,“明儿他还好吗?”
这长命锁看起来还干净明亮得很,想来他应该没事。
“你若是再推脱此事与你一点干系也没有,他的安生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原本公孙宇一人是将案子全都揽了下来,可林湛德不信,两件案子疑点重重,哪能是他一人想认下便了事的。
这柳姨娘也惜命,看出来林湛德不信公孙宇的证词后,直接就拉了府上一个叫郑婉儿的小妾来当垫背,直言公孙宇杀害张氏是为了那个小妾,他的那些佃户票子也都没经过她的手,叫他去查郑婉儿。
林湛德没法子,还真按着她说的去查了那个叫郑婉儿的,结果人家不过就是府上的一个丫鬟,只被公孙宇喝醉强迫这圆房了一次,便再没了后事。
柳姨娘攥紧手里的长命锁,身子抖得厉害,可仍旧只哭着,一声不吭的。
“这牢里你是出不去了,可你想让你的孩子也进来吗?”知她会冥顽不灵,林湛德吼了一句。
她的身子震了震,连忙摇头道:“不!大人我说,我全都说!”
“柳姨娘!”
大牢的另一头,传来公孙宇的喊叫声。
显然,是想阻止她。
柳姨娘没理他,眼里闪着红血丝,抹了抹鼻子说道:“这几年老爷随太子殿下外出征收赋税,每一年都带回来好多高数额的佃户票子,他说那些佃户票子他只能取一成利,其他的,都进了太子殿下的口袋...”
“那些票子本不会拿去当那么快,可今年外出征收赋税的差事突然移交到了二皇子的手上,太子殿下心里生怕,便让老爷将手里的佃户票子都拿去当了。老爷做事谨慎,怕事情败露不敢自己去当,便转交给我拿去当,每隔一段时日还要换一个当铺,可我却没料到,有一日会被司马大人给盯上...”
她抹着眼泪,一口气将供状全都说了出来。
“按手印!”
蔡正早已备好笔墨,就等柳姨娘开口,此刻状纸上满满的都是太子与公孙宇勾结的罪行。
柳姨娘流着泪,将手印按了上去。
牢门关上之时,另一头牢房里的公孙宇也跪到了地上,“殿下,是臣无能为力啊!”
他对太子的忠心,映入林湛德和蔡正的眼中。
牢狱中光线昏暗,可那人跪在地上的身影,却恍若一座坚不可摧的大山,就那么挺直腰杆地跪着。
蔡正眸光涌动,这公孙宇还是第一次让他有敬佩的地方。
至少忠心这两个字,在他身上挥洒得淋漓尽致。
拿着供状出了刑部,林湛德才发现,秦天还在外面候着,“定国公可是要赶着进宫面圣?”
“柳姨娘都招供了,自然要拿着供词去面圣!”林湛德当仁不让,急哄哄地就要上马车。
秦天慢慢开口劝他,“陛下还在休沐中,定国公此刻进去,只会叨扰圣心,捞不到一丁点好处。”
想了想,林湛德忽然觉得不太对劲,盯着眼前拦着他的人,“这话,是王爷让你来转告的?”
“属下只为王爷办事。”
不是为陛下,而是为王爷。
这下,林湛德心中一片了然。
这人是神算子?这些事都被他预料到了。
往一眼进宫的路,前一刻还吵吵着要进宫的这人恬不知耻地开口问,“他还说了什么?”
反正那人也是来帮他的,既然决定要帮到底,他就顺着他铺的路去走好了,林湛德心虚地咳了一声。
秦天朝他颔首,“等众臣休沐完上朝之时,便是定国公禀明此案之日。”转告完那人的话,他转身走了。
将手里的供词收好,林湛德也上了马车,这个年节,总算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过了。
睡了一夜起来,楚无念便跑到赵止洵的屋外,轻声敲他的屋门,“王爷该起来了!”
他们今日还要去拜访宇文长策呢!
“嘘!”
雨堂蹿到她面前,刚做完嘘声的动作,里面就传来了那人的声音,“进来。”还带着一阵慵懒。
显然是睡得还不够。
楚无念怔然的盯雨堂一眼,打开屋门蹦了进去,躺在床上的那人将出现在眼前的人揽入怀里,亲昵地问:“昨夜睡得如何?”
“很好!”
楚无念应声回他。
这人抱着她,又闭上了眼,不撒手了。
“哎呀,您快点起来,再晚些我怕宇文将军就出门啦!”她跟半双在将军府的高墙上盯了两日,宇文长策每日辰时都会到军营中操练士兵,她扯着他的手臂,使力拉他起身。
“再睡一会。”
赵止洵反手,又将她压了回去。
脸一下子贴在床榻上,这人俊逸非凡的面容就映在她眼前,长长的眼睫微微阖着,她触手可及。
温热的气息声,一下又一下地拂着她的脸颊。
像极了她小时候赖床的样子。
迟迟不见人出来,要将门关上的雨堂,见到了让他瞳孔放大的一幕,自己的主子非但没发脾气,还抱着坐在床沿下的人一块入睡,墨发铺了满床,眉目卷着柔意,一点脾性也没见到。
他收起身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急急将门关上。
床榻暖和,这人又压着她,楚无念的眼皮子也又一下没一下的合了上去。睡了一阵,她整个人惊醒过来,刚要摇醒床上的人,才发现床上已经空了。
她心里一急,猛地扭头,后脑勺就撞到了一块十分坚硬的东西,两个人都发出一阵“嗷——”地惨叫声。
她捂着脑袋,质问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您没事站奴婢身后干嘛啊!”
赵止洵也捂着被她撞疼的下颚,龇牙咧嘴的,“你再不走,那宇文长策真要出门了。”
一声也没责骂她,只催着她快点。
她一听,急忙攥上他的衣袖,朝府门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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