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照初忽的停住脚步,整个人似乎都笼罩着一层寒气。
花寻酒有些心虚,问道:“我说错了吗?”
鹿照初垂眸看她,眼中晦暗不明,好像寒潭幽深,不经意间,却又似乎流露出一丝丝向命运妥协的无奈。
“天命,不可违。”他说。
“还有,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感情。”
花寻酒愣了一下,笑容僵在脸上,内心的小雀跃跟长了翅膀一样飞走了。纵使被拒绝无数次,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你多少委婉点不行吗?”
“不行。”
明明声音那么好听,怎么说出来的话就这么让人伤心呀?
花寻酒委屈的嘟着嘴,闷声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呀?你这样说,我会伤心的。”
鹿照初愣了一下,说道:“那是你的事情。”
忒无情。
两人伫立在原地好半天,静默无声,唯有山风吹得树叶沙沙。
“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了。”花寻酒低着头,喏喏的说。
鹿照初微微颔首,转身离去,清隽挺拔,出尘脱俗,濯濯如春日柳。
花寻酒痴痴的望着鹿照初的背影,心里又是酸涩又是眷恋,少女的心思九曲十八弯,滋味五味具全。
“人都走远了,还看?”
花寻酒转身一瞧,是沈三石,气得她眼睛瞪的滴溜圆,反身一脚就揣在了他的小腿上。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谢谢支持啦。
☆、玄门少主
沈三石嗷呜一声。
“你谋杀呀?”
“我挠死你这个落井下石的臭狐狸。”花寻酒嚷着就要动手跟沈三石拼命。
说起来都是辛酸泪,两个人一个院子住了这么久,平日里都是好兄弟讲义气,到了追男人的时候他不帮忙也就算了,他还拆台,简直丧心病狂。
沈三石连连躲避。
“诶,诶诶,打两下就行了,别太过分,又不是我对你无情,你别把怨气撒在我身上。我说我睡得沉,这也是实事求是嘛。”
狗屁的实事求是,他就是想看她在鹿照初那里吃瘪罢了。
两人一个追,一个躲,累得气喘吁吁。
直到右护法杨明晔走了过来,花寻酒才住了手。
杨明晔是个不苟言笑的青年,在他们这个平均年龄不超过二十五岁的小教派里,杨明晔以三十二岁高龄稳稳的坐在老大哥的位置上,顶级和事佬。
他走到花寻酒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十分语重心长。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非在本教找,年轻人,要把视线放的远一些。”
沈三石附和:“可不是呢,你说你招惹谁不好,非得招惹鹿照初,你又不是不知道玄门中人天性凉薄,个个万年不化的大冰块,你跟他较什么劲?”
花寻酒瞪了沈三石一眼:“我不招惹他,去招惹你吗?”
此话一出,吓得沈三石蹭的一下跳起来,瞬间跑出三丈外:“别,还是鹿少主比较适合你,他虽冷了点,你热不就行了。”
呵呵。
山风轻拂脸颊,别样的忧伤。
再次被拒绝的花寻酒站在总坛主道上,兀自春伤秋悲,来来回回的教众,无不怜悯的拍拍她肩膀,假模假样的安慰一番。
“真爱无敌,不分性别,同性也有真爱在,别气馁。”
“坚持就是胜利,鹿公子也不是铁石心肠,肯定会被你感动的。”
“追男人要有耐心,我们看好你哟。”
半边肩膀都给他们拍麻了,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坏家伙们,竟装大尾巴狼。他们以为事情这样就这么结束了吗?并不。
她非得揪出夜袭鹿照初的那个贼人不可。
“咱们山顶上总共就这么几个人,我就不信一个一个的盘问,揪不出那贼人来。”
沈三石啪的一下合上扇子,点头道:“好,就先从白堂开始吧。”
他是白堂堂主。
说起来,九幽教虽是个成立不到三年的小教派,人数也不足百人,但是麻雀虽小五脏具全。
大体来看,可以分为三堂两司,外加左右护法。
三堂,白堂、红堂、青堂,分别负责财政管理工作、外派营运工作、后勤保障工作。两司,药行司和赏罚司,顾名思义,分别负责治病救人和评判赏罚。
至于左右护法,统观全局,教主的左右手。
除此之外,还有个特殊的存在,那就是鹿照初。
他不属于三堂两司的任何一个部门,平日里也只给人问卜吉凶,好像一直处于一种游离的状态。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加入九幽,可这并不妨碍九幽教教众把他当神祗。
鹿照初是谁,那可是玄门少主。
玄门之主,江湖人光是听听,都会肃然起敬的身份。
这可不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称呼,这个称呼的背后,代表的是无边的神秘和强大。
玄门中人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琴棋书画,甚至农田水利、经济兵略等亦无一不晓,无一不精。
作为玄门少主,鹿照初显然青出于蓝胜于蓝。
他就像是一汪寒潭,深不见底,虽表面平静无波,却让人望而生畏。
花寻酒可能是那个唯一看不出寒潭之深的人,她只看到了寒潭表面的绿波微微,便一往无前,一脚踏了进去。
“你到底看上了鹿照初什么?又冷又闷,多无趣。”沈三石忍不住发问。
“天之骄子嘛,高傲冷淡些多正常。我喜欢他,就不会在乎他冷不冷、闷不闷,即便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我看着也会心生欢喜。”
沈三石听的直撇嘴:“你可真肉麻。”
在沈三石眼中,花寻酒虽长得细皮嫩肉跟个小姑娘似的,性格也是天真烂漫,可到底是个男孩子。设身处地想一下,若花寻酒整天追着他表白,呃,一身鸡皮疙瘩。
“小花,听话,还是喜欢个女人吧,你这样,不太好。”
花寻酒暗暗翻白眼,她要真的喜欢女人,那才是不太好呢。只是喜欢鹿照初,似乎也没有比喜欢个女人好到哪里去,同样艰难。
一想到他的拒绝,就丧的不行,她哪里不好呀?
“臭鹿,要不是看在你好看的份上,我肯定就生气啦。”
相隔不到千米之外的总坛另外一边,鹿照初冷不丁连打几个喷嚏。
竹签赶紧拿来丹药,伺候鹿照初服下。
初春时节,微风袭暖,鹿照初坐在窗前书桌旁,望着窗外春景,一时有些怅然。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万事难全。玄门中人,天生聪慧,后天又习得通天彻地之能,于才智上几乎登峰造极。可有得有失,与强大才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病弱的身子。
惊才绝艳的背后往往是慧极必伤。
“少主要不歇息一下,明日再默写也不迟。”竹签劝道。
“无碍,你先下去吧。”
鹿照初提起云纹狼毫笔,却迟迟没有落笔,一贯清明的双眸此时有些晦暗不明。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方手敛衣袖,皓腕低垂,开始落笔。一本已经已经失传于江湖的武功秘籍,就这样自他笔尖流出。
花寻酒跟沈三石两个只用了一下午的功夫,就把总坛搅合的鸡飞狗跳。
两人当真是一个不落的去盘问了总坛里的每一个人。
在白堂、青堂还好,别人还能配合他们。红堂的人就没那么好说话了,那可是一群能动手就绝不动口的暴力分子。
一言不合,双方就打了起来。
沈三石这种损友,一见有危险比谁溜的都快,花寻酒武功也是稀松平常,从红堂里逃出来着实费了一番力气。
这一下午,不仅没调查出夜闯宅院的贼人来,反而挨了一顿打。
甭提多郁闷。
等花寻酒回到自己院子,已经到了掌灯时分,她虽觉得脸上疼,也没来得及上药,赶忙匆匆拿上一瓶清肺止咳丸,去看鹿照初。
自来到九幽教,她每天早中晚各去看鹿照初那里一趟,被沈三石戏称为请安。
鹿照初正对着棋谱摆惨局,屋子里光线有些暗,他穿着一袭雪色衣衫,斜倚在榻上,慵懒闲适,见她来,微微抬眸。
就这随意一瞥,便看到了一对乌眼青。
花寻酒眼眶四周乌青乌青的两个圈,跟熊猫一样,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笑。
“眼睛怎么弄的?”他问。
花寻酒有些窘,讪讪道:“没事,不小心撞到门上了。”
一听就是在骗人,还是不走心那种骗。
鹿照初不轻不重的把手中棋谱往桌上一扔,冷然道:“你可真会撞,你再撞一下给我看看?”
花寻酒心里咯噔一下,知道鹿照初不高兴了,赶忙殷勤的倒一杯热茶,小心翼翼的端过去讨好。
“我错了,不是撞的,是下午去红堂,正赶上魏音尘出任务回来,被他给打的。”委屈巴巴。
“你去红堂干什么?”
花寻酒免不得老老实实的把下午如何去红堂调查盘问,又是如何被红堂的魏音尘打成乌眼青,沈三石又是如何不够朋友,扔下她跑掉的事情,都交代了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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