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纪妙雪出嫁当日,却还另出了一事。
当日迎亲的轿子都来了,她蒙着盖头欢欢喜喜被迎了出来,才至大门口,王氏却突然发动了。
眼见就是要生了。
门前顿时一团乱,所有人都手忙脚乱地去顾王氏了,紧随着将人往里面拥,原本该跟在她身边的,也眨眼走了大半。最后门前寥寥无人,未不错过吉时,纪妙雪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匆匆上了轿子。
闹这一出,荣王脸上也不好看,轿子最后半条街都没绕,直接就从王府偏门给抬进去了。
王氏当晚诞下一子,卫国公府为此一直忙碌到半夜,整个纪家一晚上都忙得分不出心思给嫁去荣王府的纪妙雪。
甚至于当晚荣王府发生的事情,还是等到第二日才从旁人口中知晓。
荣王当晚酒餍食足,醉气熏熏地去了纪妙雪房中揭盖头,可红头大盖才刚揭下,房中就传出了荣王受惊的声音。
最后他进房也不过一刻,却已是怒骂着摔门而出。
这动静之大,荣王府当晚未散的宾客都听到了。
而且据说只是掀过盖头而已,连合卺酒都没喝,摔门走后一整夜都再没回来过。
还是当晚在场的婢女后来偷偷说漏了嘴。道是纪妙雪当晚那盖头一掀,没想却是满面的红疹泡,瞧着极是渗人。
而且不止脸上,就连露出的手背小臂上都有。恐怕是全身都长了。
成亲当晚,突染此恶疾,也难怪荣王会受惊逃走了。
纪初苓第二天听闻此事时就觉得其中有些古怪。
若真是成亲当日突染上的恶疾,纪妙雪绝不会红疹长了满身,自己却还不知。以她那性子,如何都会想出法子来遮蔽或掩盖过去的,断不会如此毫无防备的将这样的自己展露在荣王眼前。
可洞房当夜,不早不晚的,偏那荣王来时身上就冒出了疹泡,甚至连纪妙雪自己都不知,这时机未免太过巧合了些。
就像是有人故意作弄她一般。
谁会挑纪妙雪这么个大好时候来膈应她,还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啊?
纪初苓估摸着,近来纪妙雪除了得罪她,似乎也没牵扯上什么别的人。
这般一想,她脑中顿时就浮出谢远琮那人来。可只闪过一闪就被她摇头否决了。
就他那人,当是不屑用如此手段的。
纪初苓如何也想不出来,还是后来问起,才知原来这是钟景做的好事。
谢远琮当时念头才要开动,就被钟景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给瞧了出来,上抢着就拍胸脯揽了下来。
自赐婚旨意下后,对于讨好纪初苓这事,钟景比以前更为热衷了。谢远琮见他这般急不可耐地要给纪初苓献殷勤,最后也就随他去了。
钟景讨得了差事自是不敢懈怠,为了替未来的少夫人出口恶气,跑去磨了杨轲一整晚。
杨轲此人喜医道不喜用毒,也不知钟景是如何的软磨硬泡,竟能从他手里磨出个半瓶毒粉来。说是能起满身红疹,每五日加重,先红疹遍布,后全身奇痒,再生疮化脓,至少能持续月余不消。
至于药性如何,就看那请进荣王府的大夫御医都摇头而去,而荣王月余都未踏足过纪妙雪院子半步,如此便知了。
……
这日杨大夫惯例来诊,待施针后纪初苓亲自将人送出时,突然就想起这桩事来,不禁暗暗感慨,幸亏杨轲此人不喜毒道……
纪郴自从能站起一步后,至今以来的精气神都比以前好上太多。有了希翼后,总是好过一汪死潭。
纪初苓送完杨大夫就回来坐他边上替他揉腿。
有时候故意掐着小劲用力捏他一下,大哥若有感知,就会将视线从书册上挪下来看她,纪初苓便不住地笑。
大哥的双腿似乎越来越有知觉了。
纪郴见他这妹妹时不时就自个在那乐呵呵,还跟个孩子似的犯傻,习惯性地将书册子一卷轻敲她脑袋。
“都将是要嫁人的姑娘了,怎还如此傻乎乎的?以后若被人欺了,可别还给人道谢。”
纪初苓被砸了下,抿着嘴道:“大哥你变了,以前可劲夸我聪明的。如今竟还巴望着别人来欺负我。”
纪郴叹气:“行了,我见你这嘴是越来越狡猾了,谁能欺得了你去。”
纪初苓停下手来认真想了一想:“我那未来的夫君啊。”
纪郴但笑不语。
说来纪初苓还挺好奇的,大哥最开始得知了她同谢远琮的这门亲事时,只是显得十分诧异。但也只是诧异,之后也未再有说过什么。
她可是要嫁人了呀,她要成亲了啊,那么大的事呢!他就不担忧?不关心?什么也不问问?
大哥难道就没想过,若她要嫁的这个夫君不好怎么办?她受欺负了怎么办?
就没想着要见一见,看那人他可看得上,能够娶了他这么好的妹妹去?
纪初苓这些话憋着越滚越多,都憋好些时日了,这会再耐不住一股脑儿全问了出来。
纪郴看着她那期盼的小眼神,不由失笑。
“关心,不担忧,不需问。”
“而你那夫君够好,你也不会受欺负。”
最后他将书册一合,搁在边上笑:“至于看不看得上,这是你嫁他,又并非我嫁。我看上与否并不重要。”
纪初苓撇开他最后一句调侃,对他前面所说的更为好奇了。
他都没见过人,怎能如此笃定?就谢远琮那名声,还真难以被人称得上一句,够好。
“因为大哥相信你的眼光。最初得知这桩婚事,我看你神色就知你心悦。能被我这妹妹挑中的人,那自然是足够好的。”
“所以何须担忧?”
纪初苓听了讪讪揉了揉鼻子。她怎有个如此会说话的大哥呢,一番话将她跟谢远琮两人都夸进去了。
夸她的自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至于谢远琮嘛……
纪初苓偷偷地想,要是大哥知道那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总是会偷偷闯她闺房,指不定就说不出这话了。
说来此事也是好笑。谢远琮那人以前总是动不动就翻她的窗子,这恶习防也防不住,如今可是不再敢了。
自翠琼山回来。爹爹起初虽不满,但后来也逐渐接纳了谢远琮终有一日将会把他闺女娶进门的事实。此前一回还私下偷偷来寻了她说话。
爹让她说实话,谢远琮以前可曾有偷偷翻进过她的院子。
纪初苓听了起初大吃一惊,以为爹早就察觉了。后来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就反问了一句爹以前莫不也是如此闯娘的……
这种事情被闺女一下戳穿,纪承海脸上也不好看。但不好看归不好看,他一转念就捕捉到了她那个“也”字。
意识到嘴就这么给说漏了,纪初苓捂了耳朵扭头就逃。
也是自那后,爹就让人围牢在琳琅院外,日夜都要瞪大了眼睛轮守。
不仅如此,他还亲自上阵,怕是连只虫子都难逃过。
某夜偷偷摸进来要见她的谢远琮,就是如此在自己未来的泰山大人手上栽了一回。
谢远琮没在琳琅院里见到预想中的娇人儿,而是拿着从边上随手抄起的竹帚作势的纪承海时,也是傻了眼。
琳琅院这并非什么高严的护卫,纯属是针对他的死防啊。
纪初苓只知谢远琮最后被爹爹约去了房中谈话,之后就出了卫国公府。她从头到尾连面都没见上。
谢远琮则是再也没敢闯她院子了。若换个说法,便是重权在握的谢小侯爷,在官轻势微的纪家二爷身上吃了回瘪。想一想,爹爹还是挺了不得的样子。
纪郴见这丫头又兀自愣了神,也不知在想什么,时不时就抿了嘴乐。
轻叹口气,也是拿她没办法了。
自定下亲事以来,他这妹妹瞧着是越来越会犯傻了。总是同他说着说着,就自己支着胳膊在那不知想什么。
他之前觉得阿苓似乎一夜长大,身上多出几许稳重,却缺了点正当有的生气。
而那谢远琮,却令阿苓又重变做这样一副无事无忧的模样。他很欣慰感激。
之前嘴上虽是那么说,但他对未来这妹夫其实也挺好奇的。
兄妹俩正谈着,柳素拾了纪郴的披风过来。
之前她退在外不便打扰,但少爷昨儿说了,今日要出门的。她眼见时辰也不早了,所以才过来替少爷穿戴。
纪初苓见状一问,便说也要同去。
说起来,自翠琼山回来后,她就发现大哥相比以前更爱出门了。
听青竹院的下人们说,大哥这几月都是如此,不像以前只挑了日子去书铺。
如今隔上些时日都会出门一趟。
当是因为腿疾有所疗缓的缘故吧,所以少爷的心情也好了。
纪郴听柳素一提,看眼天色点了头。又听纪初苓说也要跟着,正扶着木轮的手微微停滞了一下,后又不知想到什么,只缓缓弯唇,笑着应了。
纪初苓本还当他只是出门随处走走散心的,不是书铺之类的地方,就是以前她常推着他走走的清净小道。
没想到最后却是往城外去的。
还是出了城门后最为热闹的那一处。
城外的这一条道离了城门不过二里地,但是一眼下去,左右的铺贩一个紧挨着一个,随着渐渐踏入,耳边满是起起伏伏的吆喝声,极为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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