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张张小桌案被抬了上来,置于中央,侍从们快速将笔墨纸砚一一摆齐后才退了下去。
纪初苓一看,心道这是要到谢萦所说的那一环了。
都放置好后,太子妃便出言解释,说今日这玩乐的点子是她另出的,同以往的不太一样。
因女眷众多,为作避嫌,今日青禾苑中是男女分而接待的。男子们所在之处是这儿相邻的另一处园子,两处中间以一整片的假山作隔。
至于今日作诗一环,那都将交由假山那侧的公子们。他们在另一处行诗酒令,酒令中的赋诗会由侍从笔录下来,然后往这边送。
而她们这儿参与的,便是取公子们现场所作的诗文来作书行字。且最后是由她们从中挑选出最好的那首诗。
至于姑娘们谁的字最具才气,则是那边的公子们说了算。
最后太子妃还给这游戏设了彩头。
今日的主菜将以荷花作食材。一会儿正宴中途,会派人去湖中现摘新鲜荷花入菜,其中便有一朵荷王。最终推选出的那两人,便可尝到用荷王烹制的菜肴。
太子妃说完,底下顿起窃语,这玩法听来可比单纯的书法比试有趣得多。
且也不知一会拿到的是谁的诗文,不少姑娘存私心想着,若拿到宁公子的诗文,那可真是好运气。
虽说谁都可参与,但夫人们自是不会上场去凑热闹的,皆让自家姑娘过去。
今日到宴的姑娘,哪个不是打小就请了人悉心教授的,谁也不甘落后。
随着那头的诗文一首首的被侍从递来,太子妃示意可开始了,贵女们也都相继起身。
贾氏笑着推了纪云棠过去,女儿的能耐,她心里自然有数。
纪云棠对于自己的书画最为得意,可她正要上去,却见纪初苓坐在那处一点要动的迹像都没有。
纪初苓是什么水平,她再清楚不过。她当是今日如此多贵女,纪初苓怕上场出丑。
“二姐姐,你怎么还坐着呀?”
纪初苓一直在与谢萦低声说着话,她发现谢萦善谈,竟同她颇聊得来。
至于那比试她本就没打算掺和。
纪云棠的声音刻意提得高,引得四下都看过来。
纪初苓冲她笑了笑:“纪府有三妹妹一人足以,我就不参与了。”
当着那么多人,这可是能压下纪初苓一头的大好机会,纪云棠怎愿放着她不上场。
“就是玩乐,二姐姐一道来吧。二姐姐你也别担心,写得好坏都没要紧的。”纪云棠认为纪初苓不如她的,便有底气拔高自己的姿态说话。
“对啊,写副字都不敢,二姑娘是怕输还是怕丢人?”
一旁忽然有人出声,纪初苓看去,原来是文楚敏。也就是文伯伯的女儿。
文凛与文楚敏虽是兄妹,可两人性子相差一天一地。文楚敏脾气硬话也直,此时她口中说着激人的话,眉头挑起,眼里有寻衅之意,一副瞧好戏的模样。
纪初苓淡然看她一眼,知她什么心思,不想理会……
但被两人这么一闹,所有视线都聚在这了。眼下似乎也就她跟谢萦坐着未动。
可谢萦不参与也无人敢去管她。她却不成,因为宁氏已过来了。
宁氏回来见女儿与谢萦在一处,脸色就已经有些不太好了。女儿过上两年也得到说亲的时候,同侯府这位大小姐混在一块可不成。
也不是说谢萦不好,侯府毕竟于女儿也有恩,而且之前见过的那个谢儿郎也挺气质矜贵的。只是姑娘家舞枪弄棒的,总是不适合。
宁氏当即言明要她也去参与。就算拔不到头筹,也不能这么被大房丫头公然落了面子去。
太子妃也道姑娘们都一并玩玩,都别推却了。
两人都这么说了,纪初苓无法,只得起身过去挑了张空的桌案。
文楚敏紧挨着纪初苓挑了一张。
纪云棠此时看了文楚敏一眼,小脸就绷了起来。她把这个人给忘了。文楚敏是得文大学士亲自教习的,显然是她最大的对手。
姑娘们都落坐好了,便有侍从上来,将公子们现场作的诗文随机分给了各位。
姑娘们接过就开始书写了。纪云棠拿过诗看了眼,又去瞥了瞥文楚敏与纪初苓,才吸口气,笔尖点墨开始书字。
纪初苓本就不想比,结果拿过手里的诗文一看,眼角抽了抽,就更下不去笔了。
也不知道这是哪家公子作的诗,文句不太通也就罢了,还酸得要人命。她见大家都开始了,也去落笔,然后写了一行,被这酸诗激了身冷颤。
她觉得自己运气太好,大概是拿到了场上最糟的一首。最终边嫌弃边草草几笔下去算是了结了。
文楚敏在一旁提笔,心思却都挂在纪初苓身上,见她眨眼就完成了,禁不住斜了视线过去看。
在瞧见纪初苓的字体蛇飞鸟舞狂野到不行后,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也没了心思,在纸下划了一道将笔搁了。
真真看不惯!
这场比试,像纪初苓文楚敏这般的自然早早就结束了,但那些认真书写的贵女们,写完还是花了一定的时间。
最后姑娘们这边选了首诗出来,不消一会,送去公子们那边的字也定下了。
纪云棠的书法早就小有名气,最后被选中大家也不意外。倒是在比试前更受期待些的文楚敏,因为手抖划毁了纸张,也就没送去参评了。
至于选出的诗是宁方轶所作的,众人就更不意外了。
纪云棠欢喜得脸都红扑扑的,冲纪初苓得意地仰起下巴。贾氏更是被交好的夫人们连连夸赞,笑得合不拢嘴。
宁氏本也没对女儿作多指望,倒未多说什么。
而在无人注意的一方树影下,吴氏眼睑下乌青成团,眼神如钩子钉在纪初苓身上,暗暗朝某处的人招了下手。
因为结束时时候也不早了,暑气有些上来,太子妃吩咐下去备宴后,众人也都移去了凉亭或者内室歇息。
比试完后,谢萦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而纪初苓嫌内室待着闷,便同宁氏说了声,自个出去走走透气。
沿着那片假山一路到头,便是一条景色怡人的径道。左右被树影藤罩遮蔽,十分凉爽。
可她还没走多远,竟撞见了文楚敏。
作者有话要说:
谢萦萦今日论文标题——论我弟弟眼光好坏的分析研究
29.惊慌
文楚敏立在道旁,对上她一开口就很不客气:“纪初苓,你刚刚那副字涂得跟鬼符有一拼了,丑的还不如它。”
说着她手指向树杆上一只棕黄相间的毛毛虫。
纪初苓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她那张毒嘴。
但凭良心讲,她涂成那样,完全是那酸诗的问题。
想起之前文楚敏突然冒出头时说的那些话,纪初苓无声默叹了一下。
“要不是知道你在刻意寻我麻烦,我真要当你与我那三妹妹特别交好了。”
“谁同那纪云棠交好了!”文楚敏脸就沉了下去。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她逮着机会想激将纪初苓,却一点用都没有而不爽着。
她嗤了声道:“纪云棠诗书绘画哪样都不及你,你这么顾念这三妹妹,也从不人前显露真章,也没见人有念过你的好啊。”
自两年前父亲暗收了纪初苓之后,他就老说自己拣了个宝,且整日挂在嘴边。
连亲女儿都爱埋汰,总说她比纪初苓还差上那么一点。
自那时起,文楚敏就觉得,纪初苓这个人真的是烦透了。
作为文大学士之女,兄长是个好捉弄的,各方也没人能压在她头上,文楚敏觉着她以前的日子可没这么难过过。
但就因为个纪初苓,她平白被嫌了两年。偏生她就算拼足了劲,也依旧差了她那么一点。
文楚敏嫉妒至极,却又不得不承认纪初苓天赋比她强。
实在气人。
更加能气死人的是,纪初苓是个习字作画偏好自娱自乐的人。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自己关起门琢磨就满足了,就算让着别人比过她也不在意。
纪初苓是心大了不在乎,但她就郁闷了。纪初苓由着旁人比过她,而她又比不上纪初苓。
不等于让人变着相地往她头上踩吗?
是以每每这种人多的时候,文楚敏总是忍不住想要激一激纪初苓。
文楚敏是个嘴毒的,至少在纪初苓这,不管哪回遇见,她都说不出一句好话来,话里总是夹枪带棒的。纪初苓也知道是因为文伯伯的关系,文楚敏对她一直是心有不满的。
可她是文伯伯的女儿,文凛的妹妹,她又不好拿她如何。
再同她争论什么纪云棠,这话题也绕不出来。纪初苓只好道:“你特意跑出来,就是要酸我?”
鬼才特意跑出来。
纪初苓便见文楚敏极嫌地瞥了她一眼,后又出言刺了她几句,嘴瘾够了,这才扭头离开。
到人影瞧不见了,纪初苓才无奈揉揉额穴。她好似觉得文楚敏说话越发地不客气了。若是她哪日去问问文伯伯该怎么办,会不会被文楚敏当成在告她的状?
纪初苓正在将这个想法否决,忽然感觉鞋上有什么在动。
她低了头去看,竟见脚边不知何时跑过来了一只小白猫,小白猫胆子倒挺大,一个招呼也不打就伸着爪子在玩她鞋上的小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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