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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是我白月光 (大茶娓娓)


  她大叫,“你走开!大晚上的你在朕这里做什么!”
  外面的蓝衣听得胆战心惊,以为世子殿下一进去便开始动粗了,连忙贴着门偷听,唯恐出什么事。
  殿中,迟聿冷笑一声,“整个长安,我爱去哪就去哪。”一边说着,一边把她钳制在怀中,举起了她的右手,见她右手成拳,紧紧握着一张布帛,一双美目沉浮着莫名的羞恼和悲愤之情,唇瓣咬得死紧,脸色越发苍白了,迟聿心底一寒,难不成这是她和沈熙的密信?迟聿沉声道:“放开!”
  她顶嘴道:“不放!”
  迟聿双目生寒,幽深湛亮,沉凝肃杀如野兽一般,盯着商姒,声音愈寒:“不放,那就别逼我动手了。”
  他猛地将她翻了个身,商姒始料不及,吓得尖叫一声,身子很快便被他给压住了,如同案板上的鱼,只能无助地扭来扭去,右手臂被他用力扭到身后,因为上臂疼痛,整条手臂都使不上劲儿,商姒被迫松开了掌心,那绢帛便被他夺了去了。
  绣个花还要在他面前丢人一把,还被这么动粗,商姒心如死灰,把脸埋进枕头里,又气又恼又委屈又悲愤。
  迟聿捏着那绢帛,翻来覆去看了看,上面不知道绣着什么玩意儿,又难看又粗糙,应该也不是什么暗语,他愣了一下,许久都反应不过来。
  是时蓝衣听到第二声尖叫,直接冲了进来,跪地道:“殿下息怒!”
  迟聿此刻满心迷茫,压根就没怒,拂袖道:“出去!”
  蓝衣惴惴不安,抬头瞧了一眼,好像确实没有发生什么,便也出去了。
  迟聿再细细看了一下那绢帛,才发现上面插着一根细针,上面还有着没干的血,刚刚他将她抱起来之时,想必她惊醒时被扎到了,才叫得那么吓人。
  迟聿面色稍霁,俯身握住她的右手,柔声问道:“我看看,哪里扎疼了。”
  商姒万念俱灰,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随他摆动。
  迟聿扳开她手指一看,被上面密密麻麻的针孔惊得一怔。
  “你……”
  他沉默了许久,蓦地将她翻了个身,直视着她的眼睛,“你在绣花?”
  她绣花?他从来把“绣花”和“商姒”联系不到一处去,若这是她绣的,那今日太阳就是打西边出来了。
  但这么拙劣的绣工,除了她还有谁绣得出来?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等等。
  迟聿心念微动。
  白日,商鸢送他香囊时,就曾提及自己多精通绣法。
  难不成是因为这个?
  那未免也太荒谬了!
  若真是因为这个……迟聿一时没忍住,望着她的黑眸蓦地一弯,眼底笑意闪烁。
  “为什么突然绣花?因为商鸢?”
  商姒一双眸子瞪得极大,含着怒火道:“不是!”
  迟聿笑道:“那是因为什么?”
  商姒蓦地语塞。
  迟聿笑得眉眼弯弯,忽然间低头,薄唇碰了碰她的下唇,又亲她眼角、眉心,十分爱怜,她使劲挣扎着,仍被他亲了个够,迟聿坐起身来,把她紧紧抱入怀中,忽然喟叹道:“实在是我的不是。”
  她忽然就没挣扎了。
  迟聿贴着她的耳畔,摩挲道:“你知道吗,你动心了。”
  你动心了。
  四个字,如同一记闷棍,敲得商姒头晕目眩。
  心跳陡然加快,商姒的脸色白了一寸。
  

☆、十年(二更)

  她这么瘦这么小, 抱着都感觉不到满足, 迟聿把她抱得更紧。
  怀里的温香暖玉, 一如他梦中所想象的那样, 他的手臂箍着她的纤细的腰肢, 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头里, 手掌的温热透过衣襟传达进来,她听见他低沉的嗓音, “你介意商鸢, 说明你心底有我。沈熙说你不肯将病情告诉我, 也是不想在我面前丧失更多颜面, 对不对?”
  她沉默,许久才道:“我没有。”
  “我没有动心。”她一字一句地重复道,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她没有动心, 她岂是别人对她好就轻易动心之人,从前那么多人对她好, 最后都背叛了她!
  她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对人动心, 她想要好好保护自己,怎么能轻而易举地动心呢?尤其是把自己囚在龙座之上的人!
  她若动心了, 岂不是注定她要永远被困在他身边了?
  她忽然又开始了猛烈挣扎, 迟聿把她抱得死紧, 不许她乱动,咬牙道:“你就是动心了!”
  “你非但动心了,你还不喜欢别的女人靠近我, 你还想着学刺绣。”他说话飞快,紧紧抱着她,阖目道:“这不好吗?喜欢一个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人。”
  她重复道:“一定不会辜负我?”
  “那劳烦大将军解释。”她心底蓦地腾起一股怒火来,“为什么怀疑我和沈熙?为什么不相信我?若我和沈熙都不解释,你是不是会把我们一起杀了?”
  “就这样你还说不会辜负我?”商姒觉得好笑,猛地推开他,冷笑道:“我使不惯很多小伎俩,将来若有人离间陷害呢,你还会不会信我?商鸢比我温柔体贴,你今日不是还与她坐在一起说话吗?谁知道将来,大将军会不会厌烦我!”
  迟聿觉得难以置信,“我岂会杀你!”
  商姒抿紧唇,倔强地望着他。
  “谁看见自己的女人和别人呆在一处,不会生气的?”迟聿沉声道:“我当时不欲对你下手,日后也不会!当初你初到我身边,我便允诺绝不动你,还要我多说几次?你若喜欢的人是他,我定会杀他,但对你——”
  “——对你,我便是磨,也要磨到你从身到心,都是我的人。”
  “我对你这般有耐心,又岂会主动厌烦?”
  “至于商鸢,今早是她邀我谈论政事,岂有他意!我若是轻易移情别恋之人,以我之手腕,天下哪个女人得不到?与商鸢何干?与你何干?”
  他越说越恼,眼神愈冷,死死盯着她道:“商姒!是我先对你动心,亏的是我!我若不是真心,今夜又何必悄悄过来看你!”
  此话一出口,他便愣了。
  商姒也愣了。
  对了,明明是他故意晾着她,今日大半夜的,他偷偷溜过来算什么?
  若不是她惦记着手中针线活,睡得极浅,按照往常惯例,便是被他悄无声息地抱到床上去。
  然后……
  然后他要干什么?
  商姒干咳一声,之前的情绪荡然无存,尴尬道:“那你今晚……”
  迟聿本来不想这么毫无保留的。
  但话已出口,他便坦然承认,“白日我见你不太畅快,今晚便来看看,没想到你会因为商鸢去做刺绣,是我没考虑周全,让你不安了。”
  话题又扯回到刺绣上,商姒觉得脸被火烧一般。
  她的目光落在他手边的绢帛上,眼疾手快地往前一抓,把那绢帛抱在怀里,拼命地往后缩去,蜷缩起双腿,露出一双洁白小巧的脚。
  迟聿觉得好笑,“我都已经看过了,陛下现在补救,为时已晚。”
  她低头不语,抓着绢帛的手微微用力,迟聿不再去和她抢这东西,只坐在床边,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她瘦了很多。
  非但瘦了,也病了,脸色十分难看,右手上还裹着纱布。
  迟聿觉得那纱布刺眼,冷不丁伸手过来,她以为他又要干什么,连忙侧身去避,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迟聿问道:“疼不疼?”
  他其实没想伤她,但是她实在太倔了,非要撞过来,宁可自己受伤,也不要连累别人。
  她摇头,又缓缓点了点头。
  迟聿道:“我看看。”他把她那只手抓到跟前,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上面的被针扎出来的伤口,又检查了一下绷带的结实程度,才起身去拿了药膏,借着烛火,将药小心翼翼地抹在她的伤口之上,语气中不乏不满之意,“以后有什么事,不要再瞒着我了。在我面前倔着有什么用?”
  这回要不是她晕倒在他的面前,他还不知要被瞒到什么时候。
  前世就知道她身子不好,她刚刚被废时,还未被软禁在南宫,便生了一场大病,偏生又不肯让太医探望病情。后来她身子逐渐好转,又被关到了南宫,他没有再听闻她生过什么病,但是吃穿用度也从不克扣,又怕她身子出了问题,只是故意隐瞒着不肯给人看病,也曾送过一些大补的人参过去。
  但仅此而已。
  从未听说她还有头疼的隐疾。
  头疼之疾,不可能十年都不曾发作过,如今她锦衣玉食尚能病发如此频繁,那当初她在南宫……是怎么熬过来的?
  迟聿看着她的目光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
  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的侧脸,他忽然低头,商姒丝毫没有躲闪,被他亲到了唇。
  唇瓣上柔软的触感传来,带着一丝温热,他的呼吸沉重起来,身影铺天盖地地下压,她身子霎时一软,摊到到软褥之上,十指被他轻柔地扣住,呼吸被他掌控着、诱导着,眼神都迷蒙起来。
  他就这么抱着她,两人耳鬓厮磨着,温存许久,他才道:“头疼起来的滋味……是不是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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