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醒了,就自己走吧!”
顾长雍感觉到自己怀中的女人醒了,轻轻的将阿秀放下了,语气莫名似有些疏离。
“嘶嘶嘶!”
阿秀猛的站在地上,顿时龇牙咧嘴。
顾长雍在袖袍下的手不由得动了动,想要去扶住阿秀,但拳头紧紧的握住,忍住了。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白露可知道自家大人如何在乎这个女人,顿时跑过去扶住了阿秀,殷勤的说道。
“是你,你是救我的那个人!”
阿秀这才看到白露,她有印象,就是这个少年从贼人手里救下她。
“嘿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姑娘不必客气。”
白露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搔了搔头,笑起来,古铜色的脸上出现两个梨涡。
“咳咳!”
顾长雍捂住胸口,又开始咳嗽起来,唇色越发的发青了。她怕是不愿见到他吧,她不是忌惮他吗?这些天为何没回麒天国?
“大人,您坐下休息一下,这里离月莹花的地方不远了,我去摘来,半刻钟定然能回来。”
月莹花,亥时开,花开一刻钟,花开即败,是流蓝国独属的奇珍药材,却和普通的野草甚为相似,常人是认不出的。此花功效奇特,对体内伤的修复有独特的疗效,顾长雍心肺受伤,有株月莹花可以大大缓解他的病情。这也是他们逗留此处原因。
白露把顾长雍扶着坐在一棵树下,阿秀臀部有伤,不能坐着,就趴在树干上,看起来就像一只熊抱着树。
“大人,我去去就回。”
“快去吧,莫错过了时辰。”
白露走后,阿秀抱着树,顾长雍坐在旁边的树边,靠在树上微微仰望着天空,有些失神。
阿秀正好对着顾长雍的侧颜,皎洁的月光倾泻在他的脸上,衬得他的脸极白,泛着浅浅的银光,一袭紫衣玄纹不似凡人,只是他极为清瘦,神色也有些疲倦,靠在树边,周身有种空旷而寂寥之感。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阿秀无以为报!”
阿秀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稍稍有些羞涩,因为她知道无以为报的下句便是以身相许。
顾长雍听到阿秀的话,心里一颤,她居然失忆了,难怪,难怪,终归是。
天不绝人愿!可我该拿你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求抱抱,求暖楼啊!
第11章 今晚
“救你的人不是我。”所以,你莫要弄错了,也不要随便说什么以身相许。
阿秀愕然,她想过这位将她抱在怀里的大人也许会说:姑娘不必多礼。也许甚至会说:那不如便以身相许好了。
顾长雍转头看她,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清俊的脸上带着微微的讥讽,“白露向来心地善良,莫说是一个活人,便是一只受伤的小狗,他都会出手相救,所以,你不必言谢。”
“公子,若没有你的默许,白公子如何会救人?如果二位恩人没有救下阿秀,阿秀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了。”
阿秀固执的认为,顾长雍也是她的救命恩人,也许这样,她就有理由靠近他了吧。
顾长雍听到阿秀的话,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歪理永远都是那么多。
“你名唤阿秀?”
“我不知道,我失忆了,不晓前尘往事,只是脖子上有个小玉坠是刻着‘阿秀’字,想来我是叫阿秀的吧。”
阿秀有些迷茫,声音也颇为飘忽,就像是一个迷了路,不知道来路的孩子。
“你想知道以前的事情吗?”
顾长雍轻咳几声,脸色也越发的苍白,他微微偏过头,看向阿秀。
“我也不知道,想,也不想。”
阿秀觉得自己在离开侯府的时候,想要知道往事,因为那时她已无家可归。可是,在从这个男人的怀抱中醒来的时候,她有种久违的归宿感,很温暖,很安心。
一时间,二人相顾无言,种种心思各自流转。
“大人,月莹花取回来了。”
白露的轻功极妙,脚尖在树梢上轻轻一踩,便飞的好远。他手里拿着一朵蓝盈盈的花,里面似乎有星光点点,甚是美丽。
“嗯。”
顾长雍垂眸,神色不悲不喜,云淡风轻。
“大人,你总是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您可知您的身体对整个麒天国来说有多重要?”
白露一看到顾长雍那副不在乎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大人总是这样。
“好了,我知道了。”
顾长雍伸手捏着月莹花,安抚着白露。如今遇见了她,他岂会不在乎自己的身子?
“白公子,大人的身体不好吗?可是着凉了?”
阿秀听到白露的话,有些担心的问。
二人听到阿秀的话,都转向头看着她,显然很是讶然。顾长雍暗嘲失忆了也好,她何曾关心过他?而现在,他要把她一直留在身边,再也看不见那个人。无论,任何代价!
“无妨,你为何伤如此之重?”
顾长雍反问阿秀,眸中一片深沉,墨色翻滚,她倒是受了不少苦,可是谁让她不听话呢。
“我不过是偿还一段债,皮肉之伤,好了就好。”
阿秀动了动身子,换了个动作抱住大树,笑了笑,眼中带着释然。
“既然如此,姑娘,那以后你就跟着我家大人好了。”
白露转了转眼珠子,挑着眉毛说道,还向顾长雍投了一个邀功的眼神。
顾长雍嗤笑,她的去留谁能决定的了?如玉的手指转动手里的月莹花,不以为然。他没有理会白露的挤眉弄眼,反而问向阿秀。
“不知阿秀姑娘打算前往哪里?”
“大人,阿秀可以跟着你吗?”
阿秀微微有些难为情,双唇咬着下唇,有些忐忑的看着顾长雍,他的眉目间带着深沉和锐利,薄薄的淡紫色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并不像她想的那样亲和温柔。
顾长雍将月莹花的花瓣一片片撕下来,放在一个竹筒里,直到还剩下浅蓝色的花蕊了,他才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不可以。”
“大人,您…”
白露显然不解,他当然不会以为大人平白无故的会救一个人,可是又不让这个女子留下,大人到底,在想什么啊!
顾长雍抬手止住白露的话头,“姑娘,我们此行并不安全,唯恐连累了你。姑娘的伤已无大碍,尽管离去便是。”
阿秀突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或许是她在这个男人怀中醒来,不由自主的心生依赖,又或许她觉得自己独自在这荒郊野岭,还身受重伤,这人,这人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既是如此,阿秀不便打扰,白公子,大人,多谢二人救命之恩,日后若有差遣,阿秀定当全力以赴!”
阿秀收起自己失落的心情,向顾长雍和白露各行了一个礼,想起以前同李霖沐去看戏的时候,戏折子里的话,依葫芦画瓢向二人道谢。
末了,阿秀似乎想起来什么的,从脖子上取出一块玉,此玉的玉质很是一般,就是普通的青玉,做工却颇为精细,不过琉璃珠一般大小,却刻着祥云麒麟,还有两个古纂字体“阿秀”。
也不见阿秀用手怎么动作的,玉坠儿居然一分为二,阿秀将写着“秀”的那半块递给了顾长雍。
“大人,这个送给你,我也是无意中发现这么小的玉坠儿居然是两块,以后大人若有差遣,也好有个信物。”
阿秀的小脸上难得出现些自得,眼神里都带着飞扬,倒是展现出几分活泼的神采。
顾长雍见状,眼里也带着笑,难得见她活泼的模样,他站了起来,伸手接过阿秀送给他的半个玉坠儿。
“也好。”
白露在一旁,略微有些醋道:“怎不见阿秀姑娘送我?”
阿秀听到之后,脸刷的一下如同煮熟的虾子,手足无措起来。
“白,白公子,要不然…”
阿秀手里还剩下一个“阿”字的小玉坠,期期艾艾的要将手里的小玉坠递给白露。
“咳咳,咳咳!”
顾长雍突然猛烈的咳起来,手里紧紧的纂住那个琉璃青的小玉坠。
“大人,大人,您快将月莹花给服下。”
顾长雍这一咳,顿时引开了其余二人的注意,白露用真气将竹筒杯隔空取来,并用真气将其震成花汁,递给顾长雍。
“大人,你快坐下休息一下。”
阿秀也很担心,她从心底是不愿意看到这个如竹如雪的男子有半分的不舒服。
顾长雍单手接过竹筒,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他长长的脖颈优雅的像白天鹅一样,在月光下,既不羁又脆弱。
阿秀看得心头一跳,不知怎么就想多看人家一眼,她暗自在心里唾弃着自己:阿秀,你怎可如此厚颜无耻,别忘了你已为过人妇,如何配得上人家?
“无妨,我没事。”
经过顾长雍这一打岔,“阿”字玉坠儿还在阿秀身上,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顾长雍已经起身准备离开,白露虽然想说什么,但没开口,乖乖跟在顾长雍的背后。阿秀呆呆的站在那里,低着头,心里像竖了一道墙一般,觉得自己想哭。
“既然夜已深了,阿秀姑娘不妨先与我们同行,还恕顾某先前考虑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