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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逼我去宫斗[重生] (小檀栾)


  燕澜被她瞧得没了脾气,那头的太医们行礼后便疾步去汤药旁查看,剩下卢德新知机地搬来把椅子给她:“娘娘快坐下说话。”
  “臣妾最喜欢卢公公这机灵劲了。”虞令绯没有拒绝,当即入座道。
  燕澜看了眼谄媚至极的卢德新:“还算得用。”
  卢德新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见了,他一准知道,只要把昭仪娘娘伺候好了,皇上是一百个满意!
  两人视若无人般叙话几句,虞令绯才道:“路上遇着太医了,才知这出了事,幸得皇上无恙。”
  她面容一向娇美,此时心里有气便显得凌厉了些,一眼扫过地上跪着的两人。
  她得知皇上出事时心中便有气,虽未真正伤及皇上,可心怀歹意已让她怒火中烧。
  此前一番视若无物,也是有下马威的意思。
  她正打量着地上低眉顺眼的段含月,就听那头检查东西的太医散了开,面色凝重,由带头的徐太医回话:
  “回皇上话,这汤里没有段才人提及的助兴之药。”
  叶尤汐的脸色猛地亮起,宛如在生死关头走了圈,登时叫道:“臣妾冤枉,臣妾果真是冤枉的!”
  她喊着话,又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看向段含月,却见她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虞令绯见太医神色凝重,应当还有后话。
  果然,燕澜道:“没有那物,有什么?”
  许太医躬身道:“是……金屑霜。”
  估摸着皇上也不一定清楚这药,许太医继而解释道:
  “金屑霜是前朝流传在宫廷之中的禁药,以金屑和砒霜为主的,俱是剧毒之物。金屑是药金,是用水银和雄黄、雌黄、砒黄等物提炼的,毒性不下于砒霜。”
  “又加了几味其他的毒物作辅,相辅相成,互相牵制,无色无味,便是只尝一口,也……也会三息之内生脉寸断而亡。”
  叶尤汐的脸色随着太医的言语,变了几变,先是极喜的笑僵在了脸上,后变为恼恨、惊恐,最后则固定在了灰败上。
  等太医慢慢叙述这金屑霜的配方时,她已若灵魂离体般失去了感知,脸色灰白一片。
  她知道自己再没有活路了。
  不管她知不知情,胆敢将剧毒之物亲手端给皇上,已是死路一条。
  她茫茫然看向段含月,惨笑道:“寿康宫好狠的心,竟用这等毒药来置我于死地!”
  段含月得知了这个结果却也是心下急跳,她何尝知晓里面是毒!
  她不敢去看皇上眼色,当即道:“怎会是毒——幸而皇上无事,这可比臣妾得知的物事还凶险。”
  虞令绯慢条斯理道:“怎么,叶妹妹的意思是,这毒是寿康宫下的?”
  “是未书亲手给我的!谁不知他是太后的一条哈巴狗!况且以我的本事,还能拿到前朝禁药不成!”
  燕澜道:“最后一句尚且有些道理。”
  他目光投向段含月正要开口,就见虞令绯仿佛与他心灵相契般问道:“如此,段妹妹也是这样觉得吗?”
  段含月一下掐紧了手,浑身紧绷。
  这是让她在太后与皇上直接做出决断吗?
  诚然,她今日在得知未书做下的事后跑来养心殿制止,事后少不得被未书上眼药,太后也会不满。
  但只要她借此机会得了皇上的宠,她那个姑母说不得还要夸她句急智。
  且——
  相对于戴着太后侄女这个枷锁被皇上丝毫不看在眼里,她更盼着能做一位后妃。
  段家的事自家知,太后老了,待太后百年之后,段家定是死路一条。
  连太后都盼着她再续段家荣光,可见段家衰微到只能靠女人过活。
  她是打定了主意才来的,可她没想到里面竟是毒!
  段含月一阵胆寒。
  若是自己今日应下了,帮寿康宫坐实了这话,可就没有后路了。
  段含月咬住了唇,又狠狠闭了闭眼,方轻轻道:“臣妾得知此事实属偶然,可若叶妹妹说的属实,想必寿康宫脱不了干系。”
  “但太后娘娘一片爱子之心,时时刻刻盼着皇上去看她的,怎会亲手下毒给皇上,更不用说,皇上才是太后荣仰天年的倚仗啊。”
  “两位妹妹都是巧舌如簧呢,倒真让人不知道该听谁的了。”虞令绯笑道,可眼里是丝毫笑意也无,满是冰冷,“段妹妹说的极对,这事还是离不得寿康宫。”
  段含月埋了埋头,头上的珠翠都仿佛失去了颜色。
  燕澜轻笑了声,黑沉的眸子从那毒汤上收回,气定神闲道:
  “看来,少不了要带上这物往寿康宫走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金屑霜是作者编的。
  来自百度:
  史书上有金屑酒,是一款名毒,妒后贾南风即死于此毒,刘禹锡在《马嵬行》中说:“贵人饮金屑,倏忽蕣英莫。平生服杏丹,颜色真如故。”称杨贵妃也死于金屑酒。
  而金屑酒的毒就来自药金。药金是方士用水银和雄黄、雌黄、砒黄等物提炼的一种硫化物,因为状似黄金,常被误认为是黄金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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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打叶尤汐走后,未书闲庭信步般走到了书房,从窗中窥见小华子鬼鬼祟祟地往外走,他轻笑出声。
  未书随手抽了张宣纸出来,轻轻滚开,这是宣纸中上品的棉连纸,白润细腻,质地匀密,触手生温,相当受文人喜爱追捧,但因太过少有,往往是作为贡品的。
  未书手掌从纸上拂过,便忆起了自己小时第一次收到一卷棉连纸的欢喜之情。
  那高高在上发下赏赐的,便是当时的皇后,如今的太后。
  可小时候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哪懂那许多。
  他忽而一笑,取了支紫毫笔,挥墨而就,若是虞令绯在场,一眼便看得出,他勾勒的正是作为前朝印记的那个图腾。
  紫毫笔笔触尖锐,作画锋利,这图腾便显得狰狞了许多。
  未书不知看了多久,直到一个小太监匆匆而来,额上遍布汗珠子,惊慌道:“总管,寿康宫召见。”
  未书意味不明地应了声,将笔往纸上一摔,顾自去了。
  那笔尖正摔在了图腾上,将图腾污地狼狈不堪,四散的墨点溅满了绵白的纸张,宛如褪了色的血滴。
  寿康宫内,太后正坐在高位失神。
  这种场合原本轮不到虞令绯在场,牵扯到后宫阴私,又是涉及皇上安危的大事,换别人早躲了去,生怕惹事上身。
  燕澜在养心殿时看了看她,也道:“你先回景阳宫歇着,晚些朕再去看你。”
  当时看着这个男人平静的面容,虞令绯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脱口而出:“我……臣妾陪您吧。”
  燕澜只是轻轻应了一声,虞令绯却仿佛在他眼中看到了光采。
  她坐在皇上下手,地上则跪着叶尤汐与段含月。
  其余人都被清出去了,只留了宁嬷嬷并卢德新伺候。
  现下,所有人都等着未书来与叶尤汐对质。
  叶尤汐已是半个死人,不知是破罐子破摔了还是吓得痴傻了,看着身旁的段含月沉默寡言的模样,她捂着嘴吃吃笑道:
  “段姐姐,段姐姐,太后不是您的靠山吗?怎么您到了寿康宫还和我一样跪着呢?”
  段含月蹙了蹙眉,不搭理她。
  太后自打听卢德新说了今天的一场闹剧后,只深深看了她一眼,却未发话,既未斥责,也未让她起身,就让她跪着。
  她心里也摸不准太后的意思了,只能强自沉住气。
  太后只对皇上说道:“本宫与皇上荣辱一体,且这下毒的手段如此莽撞,岂能是本宫做下的,一切还是要问问未书才是。”
  这话透露着强大的自信与骄傲,提起未书时又不像恨他背叛的样子,实在诡异。
  虞令绯心里盘算着,以前她便觉怪异,今日看的更清楚了些,连侄女都在地上跪着,提到未书还不带怪罪,实在不像太后平时的脾性。
  她努力回忆着前世听到的关于太后的传言,却只记得太后晚年似是出宫礼佛去了,也不知是不是跟宫里这遭子事有关。
  毕竟宫廷秘闻,也不是如此好得知的。
  未书来的很快,半点没拖拉,他面向还是那般让人不喜,肤色白的吓人,只一样不同,仿佛今日身姿都挺拔了不少。
  他打进来就挺直了胸背,看了眼好生坐着的燕澜,遗憾道:“可惜了。”
  可惜皇上没死吗,各人心里自动替他补全了话。
  卢德新呵斥:“大胆!还不跪下!”
  “卢公公,这些年我都跪腻了,临到死了,让我站一天可好。”未书笑道,不同于以往的谄媚或是阴冷,这笑意味风流,话也风趣,倒像一位手执纸扇打街过的贵公子。
  太后凝视他许久,道:“你这是拿自己气本宫。”
  未书洒然道:“太后说笑了,我一个阉人,哪有这个本事。”
  叶尤汐看来看去,竟歪着头拍起了掌,哈哈一笑:“你们别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堂堂一国太后竟和身边的无根太监——啧啧,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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