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眼神游移不定,扬了扬下巴说道:“本姑娘的名讳,你一个小小的臣子之女不配知道。”
“你是......容裳郡主?”姜楚从她这句话中,很快就推断出了眼前人的身份。
她既然敢说“小小的臣子之女”,就说明她应当是出身皇家。
皇家公主郡主都不少,但大都温婉柔顺,只有容裳郡主......
容裳郡主盛吟雪是福王之女,出了名的嚣张跋扈。
“你!既然知道了本郡主的身份,还不赶紧磕头谢罪?”盛吟雪高高在上的说道,气势凌人。
姜楚正欲再说些什么,目光移到盛吟雪身后,眼睛蓦地一亮。
“你让她对你磕头谢罪?”低沉的嗓音在盛吟雪身后响起,带着浓浓的寒意。
“什么人敢多管闲事?”盛吟雪不耐烦的说道,可等她转过头看到来人是谁,眉心猛地一跳,浑身的气势瞬间萎靡了下去,“皇,皇叔。”
姜楚心生疑惑,为何这容裳郡主见了秦王,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如此胆怯?
盛吟雪小腿肚不由得轻颤,惊恐地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盛允走到姜楚身边,把她护在怀里。
“再说一遍。”盛允双手自然地放在姜楚肩上,话却是对盛吟雪说的,冰冷刺骨。
“皇叔,我,我错了。”盛吟雪瑟缩着脚步往后退,直到双腿抵到书架,再也退不得半分。
盛允温柔地低下头,对怀里娇嫩的少女柔声说道:“莫要听。”
姜楚还没反应过来,两只耳朵就各自覆上了一只大手。
手掌温热,惹得她耳根泛红。
她听不到盛允说了什么,只能看到眼前的容裳郡主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事情,跌跌撞撞地哭着离开了书肆,脚步一刻不敢停歇,生怕有人追上去。
温热的触感离开耳廓,姜楚心里居然升起了淡淡的不舍。
“殿下,方才你与她说了什么?”她抬起头,扑闪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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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他很凶
姜楚亮晶晶的眼神像是有蛊惑人心的力量,盛允被看得心底发烫,喉咙发紧,连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双眼。
方才他过来的时候,小姑娘看到他那一瞬间,一双水眸亮得惊人,比夜幕中最亮的那颗星芒还要亮。她眼里的光亮,全数化作甜蜜的暖流淌进他心底。
姜楚不满地把盖在自己眼前的手掌扒拉下来,重新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没什么,她胆子小,不经吓。”盛允当然不会如实说出,万一吓到了她怎么办。
姜楚嘴唇微微嘟了起来,不满他的敷衍,她又换了个问题:“那她为何如此怕你?”
“很多人都怕我,你不怕吗?”盛允眸底浮起一层笑意,将她转了个身,面对着自己。
姜楚摇头,笑容纯净,声音甜软,“不怕,你又不会吃了我。”
盛允身子蓦地一僵,眸色暗沉。
其实,他很想吃了她。
姜楚没有发现他的异样,既然刚才的事情他不愿说,她也不会多问,转头继续挑选自己喜欢的书籍去了。
怀里的香软突然消失,盛允下意识抬起手想把她再抓进怀里,转而想到这是在外面,小姑娘会害羞,他只好放下手。
姜楚这次买了不少书籍,堆了高高的一摞。
盛允当然不舍得娇娇软软的小姑娘抱着这么重的书回去,他让随从扛着书,一起去了姜楚的院子。
买来的书都已经摆在书架上了,盛允却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好整以暇地坐在檀木圈椅上喝茶。
“殿下,你,你不走吗?”姜楚搅了搅手指,犹豫地看了他一眼,又赶紧低下头,紧张的说道。
盛允的随从摆完书就退下了,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没良心的小东西。”盛允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凉凉开口。
姜楚被他这番打趣的话,说得面颊发烫,小脸红得跟桃子皮似的。
盛允本来等着姜楚过来撒娇,温香软玉主动送入怀,可看那姑娘不开窍的样子,怕是根本不懂他的意思。
无奈之下,秦王殿下只能张开手,对姜楚道:“过来。”
可姜楚难得没有听他的话,而是转身跑了出去,跑得干脆利落。
看着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盛允凤眸微眯,眸底倏地凝聚起了浓浓的戾气,周身的气息同样冰寒得渗人。
他死死地盯着姜楚离开的方向,身上的阴冷之气逐渐攀升到了顶点。
他突然寒着脸起身,准备把姜楚抓回来,狠狠教训一顿。
就在这时,姜楚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盛允长眉紧蹙,似在疑惑她为何去而复返。
姜楚还是头一次看到盛允如此阴沉冷戾的一面,吓得愣在了门口,不敢进来。
两人一个在屋里,一个在屋外,就这么相对僵持着。
看着她潋滟眸中氤氲起了一层水光,下唇被牙齿咬得发白,娇小的身子也在微微发颤,盛允还是心软了。
他敛起了周身的气息,虽说面色仍没回暖,可到底没那么吓人了。
姜楚眼中的泪水将落未落,她小心翼翼地抬脚进屋,却在迈过门槛的时候被绊了一下。
盛允呼吸一窒,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接,见她及时扶着门框稳住身形,他才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依旧板着一张脸,面上看不出丝毫担心。
姜楚没看到盛允刚才的动作,见自己差点摔倒,他仍然不为所动,她心中的委屈更甚,嘴角向下弯了弯,眼中的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不能心软,万一把楚楚惯坏了,以后不听他的话了怎么办?
更不能让她以为做错了事情,只要哭一哭就能让他心软。
盛允心中这么想着,可他最后还是控制不住走过去,轻柔地用手指帮她拭去泪水,笨拙地安慰道:“莫哭了。”
不曾想,他这话一出,姜楚哭得更凶了。
“你好凶,我的酥油鲍螺不给你吃了。”姜楚哭得鼻尖泛红,一双含泪的杏眼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抽抽搭搭的说道。
盛允这才注意到,她一直抱在怀里的朱红色攒盒。
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心头。
第15章 酥油鲍螺
难不成,楚楚方才不是因为讨厌他而离开,而是去给他拿东西了?
想到这个可能,盛允心中顿时涌上一阵狂喜,一颗心立即从低谷升了上来。
他墨眸认真地看向姜楚,声音紧张得发颤:“楚楚方才,是去为我拿糕点了吗?”
姜楚先是点头,而后又赶紧摇头,赌气的说着:“我改主意了,不给你吃。”
小姑娘带着哭腔的声音比往日还要软糯,明明是在赌气,听起来却像是在撒娇,挠得盛允心里痒痒的。
他浑身的郁气尽散,猛地把姜楚抱进了怀里,力道大到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你放开我,我喘不过气了。”姜楚羽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粉嫩的唇瓣微微红肿,哭过的面颊愈显红润,也不知是羞得还是气得。
盛允抱着姜楚坐回了圈椅,把她安置在自己大腿上,长臂圈着她的腰,不让她下去。
“莫哭了,酥油鲍螺好吃吗?”盛允把她面上的泪水全数拭去,手指一下下点着攒盒,看上去像是对她口中的“酥油鲍螺”很感兴趣。
粗砺的指腹划过的地方,带起一阵酥痒,姜楚鸦睫垂下,偏头躲避他的触碰。
他只是稍微碰了碰,就在姜楚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盛允连忙收回手,心道小姑娘的脸颊还真是细嫩,跟娇艳的花朵一般。
姜楚故意不理盛允,扭头看向屋外,只留给他一个好看的后脑勺。
“是我不好,我不该吓你。”盛允放低姿态,抓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轻声哄道。
从来都只有旁人认错的份,盛允何曾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
是以他这哄人的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姜楚却被哄得心里甜滋滋的,看着他诚恳认错的模样,她傲娇地“哼”了一声,心里那丝火气儿总算是消了。
盛允听得那声婉转的轻哼,整个身子都酥了半边。
“给你吃。”姜楚破涕为笑,邀功似的打开了攒盒,举到盛允面前。
盛允被她明艳的笑容晃得失了神,过了半晌才低下头看向她手里的东西。
攒盒被分成了九格,中间是圆形,其他八格围成了一圈。
此时,这九个格子里,装的全是胖乎乎的酥油鲍螺,一个个粉白.粉白的,挤作一团,看上去很是诱人。
姜楚葱白的手指捏了个酥油鲍螺,送入自己口中。
酥油的甜味瞬间填满了口腔,她满足地眯起眼睛,活像个吃到了鱼干,餍足不已的小猫儿。
刚才进门那一跌,让攒盒里的酥油鲍螺互相挤压,有一些酥油被挤了出来。
于是姜楚细嫩的指尖也沾上了些许甜腻的酥油。
她正准备把上面的酥油舔掉,手指却被一只大手抓住,紧接着,指尖上就传来了一阵陌生的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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