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生覆在她雪白的身上,双目猩红,神色压抑却一言不发,只沉默的撞击着……
自作自受、愚蠢、无知、天真。
南烟如是评价自己与席秀,随后认命的闭上眼睛。
庙宇中,方才被南烟弄旺的火光令周时生能清楚的看见南烟的身体与表情,见南烟再次阖上眼睛,他咬牙用力撞去,再不收敛力道。
南烟难耐的呻/吟出声,声音酥/软。
火光下,她白皙的身子出了一层薄汗,额际的碎发亦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她向来便很美,此时却似化作了传说中的妖怪,美的摄人。
五年前,南家长女遽然离世。
五年后,长安城中人闲暇之际提及城中贵女只得俞宛清、南安、于祭月等人,但于周时生而言,他能真切记得的只有南烟一人。
☆、第五十章
席秀这夜守在破庙外, 她一直等着南烟事成后叫她进屋, 不久却见周时生沉着脸独自从破庙中走出。
他在门口朝席秀躲藏之处看了眼, 席秀心虚担心被他发觉, 于是佝偻着身子隐入黑暗中。
周时生却收回眼来, 径直朝前方走去。
席秀好奇, 偷摸着跟了过去。随即她见着一群着暗色常服的青年朝周时生跪拜,因着离的远, 席秀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不多时, 她见周时生离去, 本也想偷摸着离去, 哪知那跪拜周时生的为首之人却突然出现,一言不发的将她劈昏了事。
再一次醒来,已是清晨时分。
她靠卧在一颗古树旁休息,远处是门扉紧闭的破庙。
季仲见席秀转醒, 走了过来,仔细打量了几眼, 递给她一个干净水壶。
席秀见自己未被捆绑, 迟疑的伸手接过水壶。
她仰头看了眼季仲,又去看四周众人, 她这几年跟着淮县的捕快抓贼, 见的人多眼睛便也比常人厉害一分。
这些人虽身着常服, 三两聚在一处,但细看却能发觉一部分人的目光始终警惕的落在四周,似乎在放哨, 且他们虽聚在一处闲聊,但声音压抑,极为克制。
这些人看着比县城的捕快还要训练有素。
她心虚的抿了抿唇瓣,目光落在远处破庙,试图装傻,“我昨夜路过,你为何将我打晕?”
季仲见席秀一句话说的磕磕碰碰,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倒是十分诚恳,未玩什么花样,只道:“我家主子让我看着你,放心,我们不会伤你,你且等着便好。”
“等什么?”
席秀一脸警惕。
季仲跟着蹲在席秀身旁,取过酒壶喝了起来,道:“等我家主子醒来,我们便动身,对了,你反正无事,要不再睡一会?”
都这样了,还能睡着那便不是心大而是傻了!
庙宇中
南烟转醒,沉默的穿着衣服。
一旁,周时生早已洗穿戴漱完毕,正盘腿坐在一旁,目光沉静的看着南烟。
南烟并不看他,垂下眼睑,抖着手系腰带。
周时生!他是周时生?周时生今年多少岁来着?应当十八、九岁,南烟今年二十有三……
她睡了周时生!
南烟整个人难堪的脸都要滴下血来了,一旁,周时生见她手抖个不停,好心的上前替她系好腰间系带。
他离的近,头微垂着,神色柔和而认真,南烟则是一脸呆滞。
待替南烟将衣服穿好,又简单梳理了散乱的发髻后,他见南烟一脸呆愣的模样,便让她待在一处干净的地方歇着。
他则极其主动的将散乱的简易床榻整理一番,又打开木窗透气,待屋内再无异味后,方才朝南烟走近,伸出手道:“我们出去吧,季仲在屋外等着我们。”
他面色无异,声音十分柔和。
睡了一觉,他的态度发生了极大的转变,之前都是冷着脸使唤南烟做事,如今神色虽也不甚热络,但再不使唤南烟,反是……
周时生伸手来拉南烟,南烟垂眸看着他干净温热的掌心,尴尬的撇开眼去。
母亲若在,一定会训斥她的。
她转过身去,越过身前男人一把将庙门打开,隔着老远,便见着三三两两聚在一处的青年男子,这些人虽身着常服,但她不用想,也知晓他们必然是周时生的手下。
昨夜,这些人便是守在外面的吗?
周时生这时走了过来,看着神色僵硬的南烟,解释道:“他们离的远,昨夜听不见的。”
听不见什么?听不见什么啊!
周时生你在说什么?南烟脸色通红,见季仲领着人走近,其中还有一脸疑惑的席秀,南烟转身迅速躲到周时生背后。
周时生见南烟躲在自己身后,十分满意,他负手于后,命令前来的季仲准备整理好马车等事物,即刻南下投宿。
这里荒山野岭,太过偏僻,昨夜他做的太过,他知道,南烟需要好生歇息一番。
季仲颔首离去,一旁的席秀一脸懵逼的看着神色沉默的周时生,又垫着脚想去看躲在他身后的南烟。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昨夜那药到底是下没下,还去不去白马寺取东西了?
南烟如今不想见席秀,见她一直堵在门口不动,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周时生的腰,周时生会意,眼神示意一旁的手下将挡在门口的席秀拖走。
“唉?!”
席秀慌乱的叫着,“你托我干嘛?我自己会走,别拉我。”
待席秀终于被那人拖走,南烟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周时生转身握住南烟手掌,用力拉着她朝前方的马车走去。
南烟一路低着头,待进了马车,立即用力甩开周时生的手。
马车外,离得近的自是不敢偷看,离的远的却趁机看这二人。有人试着问季仲,语气中是无法掩饰的八卦,“季大人,那女子是谁啊?”
南烟之前躲在周时生背后,又一直低着头,没人将她的脸看清。
季仲不若周时生一直记挂着南烟,一时也未认出,只是道:“主子的事,你们少问?”
那人痴痴的笑着,一脸憨傻,“问问又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奇吗,之前除去俞家小姐,我可没发现主子身边有别的女子。”
季仲伸手拍了下那年轻人的脑袋,斥道:“俞家小姐?俞家小姐不过与主子相识,你看那姑娘!”
他幽幽的感叹道:“这都过夜了!”
一旁因着不安分而被捆住的席秀一脸纠结,但因着她方才大喊大叫,因此被点了哑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十分委屈。
且一行人匆忙间只准备了一辆马车,马车里坐着周时生与南烟,她自然是被这些举止粗鲁的军人像抗麻袋似的扔在马背上,一路颠颠倒倒,几乎吐了。
马车内
周时生与南烟相对而坐,僵持半响。
南烟想着自己大周时生许多岁,作为长者,无论如何也得处于主导地位才不至于丢人,于是轻轻咳嗽几声,强自镇定道:“昨夜我们…嗯…”
大气!一定要大气!
南烟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昨夜的事,你应当负责。”
此言一出,周时生稍稍抬眸看了南烟一眼,乖顺的点头,“好。”
一夜过去,他转变太大倒让南烟生出稍许郁闷之感,她盯着他,试探道:“今天是第三天,那你下在我身上的毒?”
周时生闻言,从怀中取出一绿色瓷瓶,递给南烟,轻声道:“这是解药。”
南烟握着瓷瓶,神色依旧警惕,“之前你说每隔三日一解?”
“骗你的,你服了这药后,体内再无余毒。”
南烟见周时生似未作伪,于是取过水壶就着温水服下,随后,她便有些难受了,对面的周时生不知何时抬起头来,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周时生见南烟回视他,于是撇开眼,拉开马车内壁的抽屉。
他记得,这般样式的马车,内里的抽屉隔间内应当是有糕点备着的,但抽屉中空空如也,李常洛不在,而显然季仲并非那体贴之人,于是未有准备。
他沉默的将抽屉合拢,抬头问道:“饿吗?”
南烟摇头,“不饿。”
她现在脑子很乱,根本不计较这些。
“那累吗?若是累,便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到下一个休息的站点至少还需要两个时辰。”
南烟未应,顷刻,她抬起头严肃的看着周时生,温和道:“你我少时相识,亦有情谊,昨夜之事便当未曾发生,且你既将解药给我,那便不欠我什么。”
在一刻钟之前,南烟决定提起裤子不认人。
她说出这话后,方觉一身轻松。
周时生目光落在南烟脸上,他神色倒还十分平静,却始终不肯给南烟一个正式的回应。
南烟见他不应,心里微恼,当然是在恼怒自己昨夜逾越之举。
说到底,这是她自作自受,但在周时生面前,她是断然不可能承认这一点的。
她无赖道:“昨夜那般,我身为女子很是吃亏,我既已不计较,你可否大度些?当作未曾发生。”
“我也很是吃亏。”
周时生突然出声,他沉着一张脸,目光紧攥着南烟,神色阴郁无比。
南烟一愣,也不知是气?还是被对面男人这架势给震慑住,哆哆嗦嗦道:“你怎么…怎么就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