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半响萧湛也没动。
她悄咪咪地抬头瞅了眼,萧湛正冷眼看她,“摆膳。”
萧湛已经朝屋里坐下,傅明月对旁边知书说:“你掐我一下,我怀疑我做了个梦还没醒。”
知书也哀叹了声,“小姐,我得去厨房啊,你自己掐吧。”
傅明月无精打采地进了屋。
萧湛在,她饭都吃不香了,这人到底什么毛病?
依旧是简单的四个菜,两个人相对无言,默默吃着。
忽然傅明月灵光一闪,“王爷,蘅芜苑离厨房太远了,平时知书饭菜端上来都快凉了,我看院子里有一处杂物房,想收拾出来弄个小厨房,您看行吗?”傅明月觉得自己很机智,她今天就是去问这个,结果惹出一堆事,眼下可是个好机会。
萧湛喝完最后一口粥,他连着两日在这里用膳,不能连这个都不答应,“你的院子随你。”
傅明月听懂了这意思,连声道:“谢王爷恩准。”
萧湛看着喜笑颜开的傅明月,想起今日来的目的:“太后这几日可能会差你入宫,到时候机灵些,别给本王丢脸。”
傅明月浑身一凉,如坠冰窖,“臣妾觉得自己上不了台面……”
“你若是能打发了太后的人,可以不去。”萧湛走时说。
第15章
知书看着面色不佳的傅明月,担忧地问:“小姐,这下咱们怎么办?”
傅明月抬头看向窗外,昏暗的天空像是一个不祥的预兆,让她止不住地后脊发凉,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得。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吐出一口气道。
知书安下心来,但傅明月的心里依然十分沉重。前世她见高霓的次数屈指可数,最担惊受怕的还属第一次。
萧湛的话没错,没过两天,傅明月果然收到了太后的口谕。
然而,这次她不是一个人。
马车上,傅明月略带歉意地说:“这次麻烦王妃了。”
苏宜人摇了摇头,面上跟往常般平易近人,“你初次入宫,对周围都不熟悉,行错半步都有可能招致杀身之祸。而王爷又是粗心大意的性子,我同你一起入宫,再合适不过了。”
昨天太后的贴身太监走后,傅明月第一时间就去找了苏宜人,她原本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苏宜人真的答应了。
萧湛那日的话摆明了不想掺和女人的事,苏宜人说他粗心大意不过是安慰傅明月,这些傅明月自己也清楚。
有苏宜人在,傅明月稍微松懈了些,太后总归要看在王妃的面上,纵使想对她发难也会有顾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没过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
傅明月跟着苏宜人一路来到了慈宁宫。
等了两柱香的时间,高霓才姗姗来迟。
“今日宜人也来了,真是好生热闹。”高霓瞥了一眼傅明月后,径直坐了高座。
苏宜人道:“我回来也有些时日了,一直也没时间看望太后,听闻您想见见府上侧妃,我就跟着一起来了,您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看你说的,哀家看到你别提多高兴了……这是湛王那侧妃?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傅明月抬起头,她出门稍稍画了点淡妆,脸颊光滑细腻,眼睛湿而清亮,挺俏的鼻子下,唇形饱满红润,未曾开口亦含三分笑。
女人对女人有种天然的敌意,尤其是看到比自己年轻貌美的,高霓收回视线,保养得当的尾指上护甲细而长。
“模样倒是端正,怪不得他宁可违背哀家懿旨也要娶你。”
这话傅明月可不敢接,顿时敛下神色,模样有些无助,给了高霓一种软弱可欺的错觉。
苏宜人只好打圆场,“太后还不知道王爷的脾气嘛,从小就不肯听旁人意见,让他往东,他偏要往西,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高霓听后哂笑,意有所指地看着傅明月,“你这么护着她,就不怕她哪日怀了身子,生在你前头?”
倘若苏宜人和傅明月都是争风吃醋的人,那高霓这句话就是夺命刺刀了。
傅明月暗地里攥着衣袖,面上却表现的怯弱,声音不大不小地说:“太后娘娘误会了,王爷并未宠幸臣妾。”
高霓一顿,“哦?这倒是稀奇。”
本来看到萧湛送的那幅画,她心中是肯定的,但后来她经过调查,发现傅明月不是画像上的丑陋面容,心中存疑才把她叫来了,这下倒是真的猜到了萧湛的用意。
高霓笑了笑,神色间多了份胜券在握,本来打算多为难几下,因为苏宜人的到来便作罢。
她热情地拉起傅明月的手,“你随哀家来,新妇自然是要赏些东西。”面上和蔼,但语气却不容置铎。
苏宜人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傅明月却心里一沉。
到了里殿,高霓自觉放开她,随手从妆奁里挑了只镶宝玉花金钗插在她头上,左右打量了一下,道:“这个果然衬你。”
傅明月道谢。
高霓禀退了杂人,长居高位的气势便散发了出来,她语气和蔼,但难掩居高临下。
“你在湛王府有一段时间了,想必也清楚是个什么情况,王爷对后院女人不上心,宜人也整天埋头礼佛,以至于这么多年王府里连个子嗣也没有,哀家煞费苦心替湛王选侧妃,没想到他最后选了你。”
傅明月低下头,就听高霓又道:“既然他选了你,必然对你另眼相看,我且问你,你可愿替我皇家诞下子嗣?”
傅明月暗自咬了咬牙,然后猛地抬头,说话有些急切,“太后娘娘,王妃自会诞……”
“王妃你也看见了,她没有这个念头,所以哀家只能看你。”高霓打断她,握着她的手悄悄递过去一个瓷瓶,“待日后你生下小郡王,哀家保证他会成为湛王府的嫡长子,日后承袭王位。”
傅明月敛下心惊,高霓的指甲刺在她手背,痛得她愈加清醒。
她为难地道:“妾身身份低微,不敢奢求良多,王爷何等精明的人,若是他怪罪下来,切身恐怕性命不保。”
高霓拍拍她手背,眼中的冷光一闪而过,“你父亲是宣平侯,他还能杀了你不成?男人嘛,不过有没有感情,尝过了女人的滋味便会惦记,何况他还待你不同寻常。退一万步讲,还有哀家给你撑腰呢。”
高霓看她神色惶恐,心里暗骂一句不争气,顿了顿后,嘴角划过诡异的笑,“你生下子嗣,日后宣平侯府因你而蒸蒸日上,倘若真有错处,湛王也会看在孩子的份上不与计较,反之……你可想清楚了?”
傅明月深吸一口气,当着高霓的面将瓷瓶收了起来,颔首道:“谢太后恩典。”
高霓的话是在提醒傅明月,如果不按她说的做,恐怕将来宣平侯府有血光之灾。傅明月虽然对侯府没有感情,但也不会让上百性命因她而不保,只好先答应下来。
“望太后多给我一些时日,王爷并不常去我那里……”她道。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哀家明白。”
傅明月心中微颤,怀里的瓷瓶就像悬在头顶的利刃,只有她知道,那里面的药物虽然会让男人为之癫狂,但也会让人……断子绝孙。
——
回到湛王府,傅明月将东西递给知书,特意交代了句,“千万要收好了,以免引来祸事。”
知书赶紧应下来。
接下来便无事可扰,然而傅明月心中藏事,晚间睡觉也不安稳,辗转难眠。
后半夜的时候,突然传来敲门声,傅明月被吵醒,披了件衣服,神色萎靡的走了出去。
一股偌大的酒味扑面而来,只见金晟搀扶着烂醉如泥的萧湛,低着头说:“吵醒侧妃了,今天军中庆功,王爷从午时喝到现在,醉了过去。”
傅明月不明所以,“那你带他去休息啊。”来她这里做甚。
金晟没敢说,沈西洲和萧湛打赌,谁先喝醉便答应对方一件事,然则自己偷偷喝了解酒药,又联合军中将士,灌醉了萧湛。
饶是湛王千杯不醉,这百年佳酿喝了一天,铁打的人也扛不住。
“听闻王爷还未在府中姬妾处安歇过,今晚臣便不为难您,好好去歇一歇可好?”
萧湛留着最后一丝清醒,对金晟说,去蘅芜苑。
金晟咽了口水,面对傅明月不解的目光说:“王爷说今晚歇在这里。”
话落,不由分说将萧湛扶在了傅明月刚刚起身的床榻上。
然后脚踩风火轮离开。
傅明月头疼地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半响无奈地让知书端水,然后亲自给他擦脸。
这一打搅便没了睡意,直到天微亮,才趴在床边昏沉睡过去。
萧湛醒来时,感觉手边是软软的微凉细腻,他无意识地捏了捏。
然后就听到了一声细微的轻哼。
他彻底醒了过来。
傅明月歪着头睡着,白嫩的脸颊多了两道指印,萧湛神思还不大清明,瞧了一会,回想起指间的感觉,又伸手掐了一把。
直接把傅明月弄醒了。
她捂着脸,茫然地抬起头,“王爷?”
作者有话要说:解锁捏脸技能~
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