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往事
“你吃醋了?”祁景煜不皮不舒坦,明知道容泠心里生着闷气,还是忍不住想要再逗一逗她。
毕竟她现在又摆出了一副清冷毫不在意的样子,就这么跟她解释了岂不是看不见她吃醋时的神态了?祁景煜脑补了这么久,可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
然而,事实证明,不作死就不会死,当祁景煜被容泠客客气气地请出屋,贤良大度的姿态做得滴水不漏时,他追悔莫及。好不容易让人跟自己亲近了一些,不再像旁人对他那样毕恭毕敬,甚至逼急了还会朝自己耍耍小脾气,怎么就一朝回到解放前了呢?
祁景煜这才发觉,不知何时起,容泠已经入了他的心,不是一开始为了寻开心随心所欲的一场游戏,而是会忍不住想要靠近她,想看见她褪去清冷外表之后的少女情态。
他回想起之前容泠被自己几句话逗弄得恼羞成怒的样子,小脸红扑扑的,红晕都蔓延到了耳根,实在是娇艳得让人心猿意马。而今日,自己的一切出招都被她不温不火地挡了回来,神情淡定,一点都不受干扰。
若不是从那句话里听出来几分生气的意思,祁景煜还真要怀疑是不是她真的不在意了。
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容泠想了一路,理智上告诉自己这是常事,心理上却是还是不舒服。也不能怪她多想,祁景煜对她的态度一直不同寻常,除了一开始的几次,后来的一切举动都完全是对她平等相待的,甚至连尊卑称呼都抛在了一边。
今日她客客气气地将祁景煜拒之门外,祁景煜也不恼,神情上更多的是无奈与纠结,是对她的纵容。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主子,皇上来找您不是好事吗?怎么您反而不高兴了?”青桃见容泠沉默,小心翼翼道。
“哪有不高兴?我不是很正常吗?”容泠反驳。
“可您刚刚说的那些话,问皇上今晚去月华宫还是萧嫔那里的那句,就像是在赌气似的,可不就是生气了吗?”青桃丝毫没有听出容泠暗示她什么都不要说的意思,哪壶不开提哪壶,直戳重点。
“……”容泠又陷入了沉默。
“主子,您怎么不说话了?是奴婢又说错什么了吗?”青桃无辜地眨了眨眼,继续道,“还有,主子为什么要把皇上推拒出去呀,皇上都在这等了您一个上午了。”
“去给我倒杯茶吧。”容泠不想回答她的问题,拙劣地转移话题。
“哎,好,主子您先坐下吧。”青桃闻言立刻就忘了自己先前的疑问,手脚利索地倒上一杯茶,轻轻地放在了容泠面前。
“我乏了,你出去忙吧。”容泠没等青桃回想起自己的问题,轻而易举地打发了她,看着青桃离去的背影,心里升起一丝愧疚,这孩子,太好骗了。
不过应付了一上午加上走了这么远的路,容泠也的确是有点累了,拆了头上的钗环,躺在了藤椅上。闭上眼,在慢悠悠的摇晃之中,久远的、近乎遗忘了的记忆浮上了脑海。
那是她前世还小的时候,差不多十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袄子,发髻是母亲亲手给她梳上的,她还记得母亲抚过她发梢时笑盈盈的模样,还有那暖暖的触感。
应该是冬天,新年的那段时日,大雪皑皑,到处都是喜庆的氛围,红艳艳的,衬着她大红的新衣,明艳的笑容,耀眼夺目,让人移不开眼。
哦,对了,是随着祖父去宫里拜年。
祖父是先帝的伴读,一同长大的情谊,虽说后来婉拒了官职,交情也从未淡过。这么说来,她是进过宫的,也是见过几位皇子的。
可记忆实在是太遥远太模糊了,以至于她只记得自己贪玩,在雪地里蹦蹦跳跳踩雪的事。雪厚厚的,软乎乎的,一脚踩下去“嗤”的一声,她笑得开心,蹦了起来,却一脚踩空,滑到踢在了树根上。
穿得厚,摔倒了倒是没觉得疼,只是踢在树上的那一脚,震得树枝上的雪都纷纷落下,铺天盖地的,砸了她一头一脸。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砸蒙了,抽了抽鼻子,眼里蓄起了泪水。
后来怎么样了?她记不真切,恍惚有个少年搀起了她,一边帮她拍着身上的雪,一边毫不留情地嘲笑她。
她记得她当时没大没小地吼了回去,被闻声前来的从小娇惯的长宁公主听见了,劈头盖脸地数落了一顿,说她不知尊卑,任性妄为,从小就这么娇蛮无理,日后定是个受人厌弃的泼妇。
她还小,哪里听过这么重的话,眼泪哗啦啦地流个不停,祖父也拿她没办法,这场入宫之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也许是长宁公主给她的心理阴影太大,她之后再也没有入过宫,也逐渐变得清冷起来,对一切都冷冷淡淡的,似乎只有这样,她们才会称赞她一声端庄沉稳,落落大方。
那个搀起她还嘲笑她的少年呢?她竟然就这么忘掉了,容泠一下子惊醒,那么恶劣的嘲笑,难不成是祁景煜?
千万不能让他想起那次的事,实在是太丢人了,若是让他想起来,岂不是要被他嘲笑个没完?
祁景煜还真的早就忘了这事,他小时候也是宫里的一个小霸王,虽说地位宠爱都比不上其他几位兄弟,但耐不住他嘴毒啊,一个表情,几句听起来无关紧要的话,就能把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被他嘲笑过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那年冬日的一个小姑娘也不过是一段小小的插曲罢了。当时走近搀起她也不过是因为她一身红衣,在白雪之中格外亮丽,再加上长得挺好看而已。
他要做的事太多,哪能处处留心呢。
只是他也没想到,多年之后,那个小姑娘兜兜转转又来到了他身边,又牵动了他的心神。
……
午后,层层密布的乌云总算是蓄好了力,一场大雨落在了京城,屋檐上落下的雨水连成了一条线,燥热的暑气一扫而空。
容泠开了窗,任由雨丝斜打进屋里,在窗边的桌上洒下一排排细密的水珠。一不小心想起了儿时的糗事,自己犯蠢的样子还正好被现在的夫君撞见了,虽说他应该是不记得了,但容泠心里总觉得很是纠结。
她清冷伪装成了习惯,连自己都骗了过去,还以为从小便是这般的性格,难怪自从入宫见了祁景煜,自己总是不淡定地破功,原来竟是被他招惹得忘了伪装,显露出了点真性情?
容泠叹了口气,她前世到底都在搞些什么,先是被人三言两语左右了性格,又是被人忽悠所嫁非人,最后侯府没落,郁郁而终。当真是愚蠢到了极点,原来她潜意识里一直想要变回自己,连重生之后的第一目标都不是挽救侯府,而是随心所欲。
她选择了入宫,是不是也是因为心底所念?
容泠又回想起入宫这么些时日与祁景煜的各种相处,细细品味的确是处处与自己的“性情”不合,那么多次的恼羞成怒,像极了小时候吼回去的放肆。
可想通了这些,容泠又开始犹豫了,这下又该怎么与他相处?何况他昨晚还去了萧沐那里,容泠咬牙,强行按下去的生气都浮了上来。
生气就是生气,为什么要忍着?他是皇帝又怎样?就是要随心所欲,偏要跟他闹上一闹,结果还能比前世更坏吗?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没等容泠计划好怎么闹,便有事情找上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评论区小天使们撒的花(噗)
第25章 (改个公告)
祁景煜从蓬莱宫回去后哪也没去,回了御书房处理留下来的政务,来日方长,容泠总不可能一直不见他,再说,她那推拒自己的借口也不过是暂时的,过几日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因此,祁景煜并不是很担忧,甚至有点想让现状发酵一下,说不定到时候醋味就浓了。
而身为新宠的萧沐则不想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光鲜,太后拉着她说了好些话,又是警告她听话,暗示她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又是隐晦地说了说今后的计划。
萧沐面上顺从地应下,心里却是不屑,太后直到如今还想着不动声色地杀了祁景煜,推自己儿子上位,简直是天方夜谭。她可不像太后那样跟祁景煜旧怨深重,最多只是身世上让祁景煜心有芥蒂,绝不至于到了什么你死我活的地步。
太后还当真的自信过了头,认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自己岂是完全拿捏在她手上的?萧沐心里暗恨,她一面想着害死祁景煜,又一面不留情地把自己送进宫,毁了她一生,还想让自己替她卖命?
萧沐独自坐在屋里,宽大的床上被褥早已换过,摆放得整整齐齐,榻上也收拾了整洁。旁人都以为祁景煜对太后无关紧要的请求“妥协”了,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哪里是什么妥协,分明是羞辱。
昨晚他踏着夜色而来,自己的确是紧张得心里乱撞,俯身盯着他衣角金色的暗纹不敢抬头。她从小养在深闺,知道自己的命运不过是嫁与什么皇子王爷或是名门之后,好巩固萧家的权势地位。
但当祁景煜逆袭登基之后,她心里甚至是欣喜期待的。她一直藏在心底,什么人都没有告诉,甚至连母亲都不知道,如愿以偿入宫之后,她心想,哪怕他因为自己的身世而对自己不正眼看一眼,自己也会默默地帮助他,告诉他太后的阴谋。她没想通过什么告密得到宠爱,只想他能够好好的,像当年自己远远看见他一眼时那样,笑得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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