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会绕什么弯子,就直说好了,”宁嫔没有等容泠的回应,像是真的毫不在意外界的态度,缓缓地开口,“当年皇上还在王府时我便跟在皇上身边了,都是些不得宠的女人,手段却也不少。”
宁嫔顿了顿,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手指无意识地攥着衣袖。
容泠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说起这些,她们从不相识,家里祖上也没有什么交集,这些话对她们而言,实在是交浅言深了。
容泠没有出声,静静地等着下文,她可不觉得宁嫔在这么“巧合”的时间点过来拜访,只是为了找人倾诉谈心。
宁嫔像是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是我糊涂了,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些,你也别多心,我没什么可图的,此生也不求什么,只想让德妃那个狠毒的女人付出代价。”
说及此,宁嫔倏然抬头,眼里是与她不相符的仇恨。
容泠没有听说过她们之间的恩怨,倒是前世不知道无意间听谁说过,德妃家里获罪之后,宁嫔前去探望,没多久德妃便自缢身亡了。
想来,那“探望”也不是什么念及旧情,而是寻仇索命去了。
不过,宁嫔最终也没落到什么好下场,太后被祁景煜收了权,党羽都处理了个干净,没多久宁嫔便病逝了。
后宫中的病逝往往都不似表面上那样寻常,前世宁嫔“病逝”在太后失势不久,想必也是有隐情的。
容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相信她,闻言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对她前来的目的了然了:是想借她的手,解决德妃,以报旧仇。
“我也不是这么平白无故地前来,听闻皇上昨晚从这半途离开,德妃也来过了,妹妹也该知道德妃娘娘是不好相处的了吧。”宁嫔不在意容泠的冷淡,继续道。
“既然如此,倒不如我们两个联合起来……”
容泠却是开口打断了她:“德妃娘娘的确与我不太对付,可也远远不到水火不容的地步,我又为何要趟你们这浑水呢?”
容泠此言算得上很不客气了,宁嫔却不以为忤,反倒笑了起来:“妹妹还想着置身之外吗?可德妃已经开始未雨绸缪了呢。”
“她装得一副不争不抢明哲保身的样子,连我都被她骗了过去,可最后只剩了我们这几个……你还觉得自己可以安然无恙吗?”
宁嫔见容泠一副油盐不进的淡漠样子,干脆卸去了最初的伪装,眼底有些狰狞的意味。
看来积怨颇深啊,容泠没有应答,眼里依旧是霜雪般的淡漠。
宁嫔见此,冷笑一声,起身告辞,行至门口,留下了一句:“她手里古怪的首饰多得是,你好自为之吧。”
……
送走了宁嫔,容泠叹息,后宫中果然是非多,不说三千佳丽了,就这么几个女人,都能唱出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
容泠只觉得麻烦,不过好在,这一世,有人站在她这一边。她不敢说祁景煜对她动了真心,但至少比起那些女人,好感还是有的。
不然,昨晚又怎会纵容着她“耍小脾气”呢?
不过以自己昨晚的态度,大概是真要体验体验“冷宫”的感觉了。容泠可不觉得那个男人会在被拒绝后再回头。
然而,事实证明,他会。
傍晚,昨夜面色不虞离去的祁景煜踏着夕阳,气势汹汹地走进了蓬莱宫。
他想了一日,越想越觉得这很不对劲,她让自己走自己就走?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祁景煜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以众人意想不到的姿态夺得皇位,第一次露出了点幼稚的孩子气。
作者有话要说:祁景煜:糟糕!人设不稳了!
容泠:……怪我咯?
第12章
祁景煜走来的时候逆着夕阳,气势汹汹,整个人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边,贵不可言。
他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步履稍快,身后的小太监苦不堪言,小跑着跟上,捉摸不透又是哪里出了问题,惹得皇上不高兴。
蓬莱宫的小宫女小太监们在这短短两日内经历了大起大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主子从独宠后宫沦落为“打入冷宫”,可这“冷宫”还没够一天呢,德妃娘娘、宁嫔相继前来,来者不善,如今更不得了,连皇帝都来势汹汹了。
洒扫宫女们一个个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心里思量着自家主子到底是怎么惹着了皇上,让皇上这么着急着前来“兴师问罪”。
祁景煜旁若无人地走进了海棠苑,也不等容泠出来接驾,像之前一样径直闯了进去。
青桃端着盘茶点从屏风后出来,一抬头撞见了祁景煜,吓得手一抖,差点没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
她一阵手忙脚乱地稳住手中的托盘,思绪还没从眼前的震惊中回来,不着边际地想着幸好没把东西扔出去,不然泼了皇上一身,那可要遭殃了。
祁景煜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他印象中这个小宫女总是一副一惊一乍不够稳重的样子,不过怎么说也是容泠从家里带来的贴身侍女,他也不必过问。
绕过屏风,便看见了静坐在窗边的容泠,那人捧着一卷书,案上摆着一盏茶,散发出淡淡的雾气,萦绕不绝。容泠看得入了神,连他走进来都没有察觉。
祁景煜下意识放轻了脚步,顿在那里一动不动,美人捧卷实在是赏心悦目,衬着窗外若隐若现的海棠花,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让人不忍打破。
祁景煜只觉得缠绕在心口久久不散的烦闷倏然便消散了,他悄悄地走近,一时间有些好奇是哪位大家的诗词文赋让这清冷的仙子品味得如此用心。
容泠毫无所觉,身边传来轻轻的走动声和些许微风,她只以为是青桃又落下了什么东西,没有在意。
“嗯?是话本?”略有些低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容泠一惊,吓得连手中的书都没有拿稳,“啪嗒”一声落在了桌上。
书页“唰唰”地被风翻过,扉页上的书名一闪而过,容泠飞快地将书倒扣在桌上,好险在露出封面之前抢救了一下自己。
她心里还在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对吓人的始作俑者没什么好脸色:“皇上这是做什么?”
“嗯?朕做了什么?不过是见你看得入神,不忍出声打扰,怎么?”祁景煜对她这新奇的反应很是感兴趣,不由地出言逗她。
容泠知道论歪理自己肯定说不过这人,索性不再说话,让他也没话可接。
祁景煜等了半天没有后文,看她神色像是有些生气,不禁好笑:这么不经逗?惹急了还得自己哄,真是……
祁景煜无奈地摇了摇头,正打算随便说点什么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却不经意地一低头,发现容泠表面上转身背对着他生气,手却在“暗度陈仓”地想把那话本藏起来“毁尸灭迹”。
从前倒没有发现她还有这么有趣的一面,祁景煜发现了也不出声,就这么看着她自以为隐蔽地把书藏进了抽屉里,还悄悄地松了口气。
“噗。”祁景煜没忍住笑出了声,心里想着是告诉她自己方才已经看见了扉页上的书名,还是装作没看见,当着她的面从抽屉里取出书来念一遍……
光是想想就觉得精彩。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容泠却是开口了:“皇上昨晚刚让嫔妾‘失宠’,今日又来,岂不是反复无常?”
话刚说出口,容泠便觉得不妙,这话说起来是指做戏半途而废,可怎么听起来却像是自己在任性不满?
果然,祁景煜闻言笑意愈深,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爱妃何出此言?朕什么时候违逆过你的心意?就算是昨晚也是爱妃哭着推拒,朕实在不忍心美人落泪,才无奈离去的。”
明知道此人一派胡言,口中没一句真话,容泠还是不禁红了脸,懊恼自己说话不过脑子,太冲动,以至于给这人“表演”的空间。
祁景煜最懂得见好就收,停下攻势安安静静地欣赏她羞恼的神情,眉头微蹙,眼睛如同漾起了涟漪的水面,在光下波光粼粼的,红晕从脖子一直蔓延到耳后,粉嫩嫩的。
“对了,”容泠不太熟练地转换话题,从另一边的柜子里翻出早上德妃给她的红玉镯,隔着手帕小心地拿了过来,“这是今早德妃前来时给的,宁嫔说,可能有问题。”
容泠说得含糊,还提及了宁嫔,试探着祁景煜的意思。
祁景煜对这种言语之间的机锋最为敏锐,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顾忌和不信任,不过这也实属正常,后宫之中,哪有那么多真心呢?
不过,祁景煜笑了笑,对如今的他而言,地位稳固,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得到他,他早已不必像当初身为三皇子的时候那样,对一切喜好的厌恶的都不动声色。
他想宠,便正大光明地宠,没有什么需要顾忌的。她不信,便让她不得不信。
“不必这么提防我。”祁景煜语气柔和下来,一身的锋芒都收了起来,连“朕”这种显示地位的自称都没有用,就像是寻常人家的谈心。
不过,第一次动情的祁景煜显然是不懂得如何哄人的,说出的话也硬邦邦的:“我若是想动你,你怎么也躲不了。倒不如乖乖的信任我,别做无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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