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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意难平
厅中忽然寂静下来,只剩下穆砺琛嚼着咸菜的轻微声响。
自排除了穆砺琛和方烈的嫌疑后,赵诚便没有正眼看过举止轻浮的穆砺琛一眼。偏偏这时候只有他口中隐隐地发出“嚓”“嚓”的声音,不自禁的便瞪了他一眼。
穆砺琛没有看到他的眼神,依旧故我。
“多谢沈姑娘告知,既知傅姑娘无恙安康,方某也就放心了。”方是时心中波翻浪涌,恨不能马上便去找到傅柔,脸上却是波澜不兴,淡然说道,“今夜便留在县廷好好休息。”
转头又对穆砺琛和方烈说道:“二位的药材也可留下,明日我命人备好吃食和川资,送二位上路。”
“唉,将军且慢。”穆砺琛放下筷子,抹了抹嘴,忽然粲然一笑,说道。
方是时看向他,眼底精光骤起骤灭。
穆砺琛接着笑嘻嘻地说道:“我们算得上是朔北的地头蛇,虽然北固关那些笨蛋对荼芺部所知甚少,更找不到他们的聚居地,但我和大烈却略有耳闻。如果将军打算去寻傅姑娘的话,我们兄弟可以为将军做向导,报酬好说。”
方是时凝视着穆砺琛略显贪婪的商人嘴脸,左边嘴角微微向上扯了扯,说道:“若有需要,一定仰仗二位。”
穆砺琛无畏地对上方是时幽深熠熠的双眼,忽又瞥了沈弄璋一眼,咧嘴一笑,且难得有丝难为情地说道:“既然所有误会和所有想知道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在此也不跟将军隐瞒,在我救了璋儿之时,她便以身相许,今夜能否请将军通融,不要将我与璋儿分开。”
此言一出,沈弄璋的眼神晃了晃,虽然气恼穆砺琛胡说八道,但又不好当面反驳,脸上如火烧,干脆趁机低下头去,掩饰自己的愤怒和诧异。
方是时倒是平静地接受了,仿佛早已看出他们关系匪浅似的,说道:“既如此,方某自然要成全二位。”
一顿晚饭结束,应穆砺琛的请求,他与方烈和沈弄璋,都洗了热水澡,解了解一个月的乏气。
坐在县廷最后一进院落厢房的火盆旁,沈弄璋一脸气愤地瞪着坐在身旁的穆砺琛,刚说了一个“你”字,穆砺琛便伸出食指横在唇边,暗示她小心说话。
沈弄璋转了转眼珠瞟向门外,忍气吞声地小声说道:“我去叫方先生过来。”
“我可不习惯和男人挤一张床。”穆砺琛挑了挑眉梢,轻哼道。
“他不是……”
“假的。你这么聪明,别说这一路上看不出来。”
“我们也不是真的。”沈弄璋忿忿不平地低声强调。
“但方是时以为我们是真的。”穆砺琛嘴角一扯,浅笑道。
沈弄璋咬着牙,想骂他两句,但想到他本就厚脸皮,叱骂没用,说又说不过他。而且他也的确出于好意,免了自己今夜在大牢里受冻之苦,只得气鼓鼓地站起身来,离得他远一些。
没想到穆砺琛也站起身来,自顾自地温声说道:“困了?今天忙了一天,确实累了,歇了吧,明天还得去看看乡亲们的病情如何。”
一边说,一边伸手将沈弄璋向床上扯。
沈弄璋瞪着双眸正要呵斥,穆砺琛已经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悄声说道:“不想死就乖乖到床上去!”
很少听到穆砺琛语气如此严肃,似是压抑着怒气,沈弄璋知道他在气什么,却不知道他在防备什么。
穆砺琛将她粗鲁地甩到床上,低声道:“脱鞋,躺里边去!”
“我……”
“不”还没出口,穆砺琛的右手已经绕过她脑后环住她脖颈,再次捂住她的嘴,并迅速弯腰扯下她的皮靴,左臂一托她双腿弯,直接将她掀翻进床榻里面,动作十分粗鲁!
沈弄璋翻身而已,左手本能地护在胸前,右手便抽出了一直挂在腰间的匕首,低声喝道:“你别过来!”
穆砺琛看着她手中那柄匕首——自己的——“嗤”地一声冷笑,小声道:“你原本就想杀了我穆家诸人,多我一个不多。”
沈弄璋眼神乱颤,一脸矛盾的神情盯着穆砺琛,一动不动。
第一次看到穆砺琛冷冽如冰的气势,眼角眉梢乃至于紧绷的嘴角和线条明晰的下颌,都在彰显着他的气愤与不耐,她有些害怕。
她知道,她伤了穆砺琛。
虽然她一直安慰自己那是她应该做的,是穆砺璁欠下的血债,必须要还的。然而就那样赤/裸裸地在穆砺琛面前说着算计穆氏王族的话,对于无辜的穆砺琛来说,的确是件残忍的事。
但是,她已经拒绝过穆砺琛和方烈同行,穆砺琛却偏偏一意孤行,只要他跟在自己身边,必将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今晚便亲身体验了。
为什么还要跟着她?
如果他想刺探义军军情,也不必一定要跟着他。
而且,刚才方是时就在眼前,凭他和方烈的功夫,偷袭之下,方是时绝难活命。难道是觉得杀了义军领袖也不能阻止义军继续壮大吗?
“杀不杀,不杀赶紧躺下!”穆砺琛皱着眉,很是不耐烦地说道。
沈弄璋眸光继续颤抖,却仍旧不动,像个黑色兔子一样缩在床尾,手上明明拿着匕首,却毫无底气。
穆砺琛不屑地瞅她一眼,伸手捞过放在床榻里侧的棉被,由于带着泄气的成分,力道很大,连带着将踩着被角的沈弄璋也牵扯了一个趔趄,“呜”地一声闷哼,一屁股坐在床脚,差点四脚朝天。
见了沈弄璋的窘状,怒极的穆砺琛突然想笑,却又努力抿着嘴止住笑意——此时的氛围,实在不是无忧无虑的轻松时刻。
沈弄璋狼狈地坐起身来,脸色已经跟熟蟹一样,那匕首也失去了威力,看上去更像熟蟹的螯钳,只是个摆设。
穆砺琛一边铺着自己的被褥,一边低声自言自语:“自以为是的笨蛋,还妄想煽动叛军和荼芺部联手!现在他们打着义军的旗号,还能招摇撞骗拉无知百姓来投奔,一旦他们与外族联合,那就是‘勾结’外族,是逆贼!是叛国!这么重要的信息方是时怎么会任知情的外人在外面活蹦乱跳!蠢不自知,还把无辜的乡亲一起推到悬崖边!”
就这么嘀咕着似乎还不解气,穆砺琛狠狠地拍着被子,一边拍,一边低声斥骂:“蠢货!笨蛋!呆痴!”
骂着仍不解气,又没别的词,反反复复不停念叨这几个词,直到被子铺好,忽地抬高声音说道:“快歇了吧,你不累我也累了。”
语调从嫌弃变成了宠溺,只是眼神却冰冷。
说罢,转身将窗子支开一个小缝隙保证屋内不封闭,这才一口吹灭油灯,回到床前,脱了鞋钻进被窝,面朝外侧躺,不再说话。
被穆砺琛劈头盖脸一顿骂,沈弄璋才知道方才吃饭时自己竟惹了杀身之祸仍不自知。而且,包括穆砺琛、方烈和马厩内的所有乡亲,都被她牵累!
这些掌权之人的勾心斗角手段,比之做买卖的反复计算交换条件,着实是难了数倍不止。
想来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可笑,收了匕首,沈弄璋呆坐在床尾里面的一角,看着屋子中央的火盆里小火苗悠悠地跳着,心乱如麻。
忽而又想到穆砺琛大喇喇地夸口只有他和方烈能找到荼芺部,更编造借口与自己同寝,原来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犹犹豫豫半天,到底还是小声问道:“他们今晚会伤害我的乡亲吗?”
声音又轻又软,还有些隐隐的讨好,穆砺琛听着,心便不由软了一些。但一想到她竟然胆大包天到暗示方是时可以与荼芺部的傅柔联手,便又强迫自己面对现实——她视他为仇敌,自己那点心思,纯属自作多情!
没有听到穆砺琛的回答,沈弄璋提心吊胆地想着,方是时还要倚仗他们找到荼芺部,一定不会伤害马厩的乡亲。
然而,转瞬又想,方是时会不会以马厩的乡亲们的性命去逼迫穆砺琛画出去往荼芺部的地图,如果穆砺琛继续不从,乡亲们的性命就……接着方是时会继续杀掉方烈……
事关身边亲近之人的生死,尤其是沈弄璋没有思虑周全而牵连了别人,负罪感如山一般压向她,让她如坐针毡。
灵光一闪,沈弄璋伸手扶着墙壁站起身来,换上一脸肃穆之色。既然穆砺琛可以稳住方是时,她也可以,眼下,确保乡亲们平安最重要。
蹑手蹑脚地想迈过穆砺琛的腿弯下床,只听穆砺琛低沉的声音响起:“别奢望再与方是时谈条件,只会让马厩的人更加危险。”
沈弄璋迈出的腿僵在空中,半晌,才又缓缓缩回床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