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了几秒又道:“希望有机会小酌几杯。”
他言外的意思姜薇和帝怀北都听懂了,韩轩文是让他们好好活着。
帝怀北忍不住瞥了他一眼,这人除了皮相和以前相同,其余的一点都不像。
……
马车慢赶慢摇在第二日清晨进入了大年国的的边城,再过了一刻钟停在深巷的一处宅子。
与此同时,马知府。
一道黑影从房顶快速掠过,最后进入东方的一处院子里。
院中的原石桌旁坐着一名男子,手端着茶杯,目光落在远处,眼神涣散,显然心思已经飘远了。
黑衣人安安静静的跪在他面前,没有出言打扰他。
过了良久,男子才回过神来,抿了一口茶才道:“回来了?”
“嗯。”
暗一余光瞥了一眼年书礼,不知为何,这样的主子让他有些心酸,他宁可主子一辈子心狠手辣,也不愿他像现在如同没有思想的布偶。
也许见过了年书礼过的日子,就算年书礼成了人们口中的十恶不赦的坏人。
在他心里,年书礼不过是一个求疼爱的孩子。
一个偏执求爱的孩子。
一个得不到糖的孩子。
“去请她来府中一趟。”
年书礼放下茶杯又道:“只让她一个人来,其余的什么都不必说。”
暗一点了点头,很快便消失在原地。
等他走后,年书礼招来了丫鬟,吩咐到:“去吩咐岳嬷嬷做几样农家小菜,另外做份糯米圆子……”“算了,我自己去一趟厨房。”说着起身走出了院子。
在无人瞧见的地方,他唇角扬起了笑容。
……
这边
暗一话才说完,帝怀北边寒着脸拒绝了。
年书礼当他是死人不成!
姜薇面色未变半分,显然也没有打算去。
明日就是三日后,年书礼此刻寻她,若是没些阴谋,恐怕是不可能!
暗一没有看向他,而是目视着姜薇,沉默了半响,“薇姑娘,我们能否单独说几句话。”
姜薇闻言,瞥了一眼帝怀北,他脸都快冻成冰霜了,“相公,我饿了,你去给我弄些饭菜。”
帝怀北如何听不出她是让他回避一下,他的唇角抿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透露出一丝不悦。
相公?
姜薇竟然又嫁人了。
暗一看向姜薇的眼神有些复杂,为何她就是不曾好好看过主子。
“一刻钟。”
帝怀北替姜薇添了茶才走出了屋子,也没站在门口偷听。
他也不屑!
一会过去,屋顶多了一抹身影,趴在了房顶之上,炙热的温度使他额头冒了许多密汗。
但他却像似毫无察觉,依旧专注的盯着一指宽的缝隙。
低下传来男子略带有些不平的声音:“薇姑娘,接下来的一番话,我知道由我口中说出有些唐突,但我今日非说不可。”
“主子从未想过要害你半分,他对薇姑娘如何,我想薇姑娘心里也有底。”
“这些年来,主子是伤害了薇姑娘,但是如果薇姑娘对主子好上半分,他也不会这样。”
“主子不坏,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想引起你的重视,不过用错了方向。”
“当年,薇姑娘落入海中,主子派了好多人打捞,却一无所获,那个时候主子整个人都奔溃了,若不是主子身上的情蛊还在,恐怕当年他便跟你去了。”
“他去帝国寻你时,留了一道传位圣旨,那圣旨上的名字写的是谁?”
没等姜薇回答,他又道:“是你,姜薇!主子所有的兵符、暗卫全传于你。”
“主子说,要护你一世周全。”
“你可知你身上的情蛊对于你根本没有性命之危,那不过是主子想留你在身边的谎话,他那么在乎你怎么会舍得让你死。”
“情蛊是主子的“死蛊”,没有你。”
“主子对所有人都狠,包括他自己,可唯独你他从未想伤你半分。”
姜薇手微微握紧茶杯,冷声打断,“不必再说了!”
年书礼伤她夫儿,单凭这些话,就想她原谅?
她确实做不到。
年书礼也许是没想伤她半分,但仅仅只限于身体。
暗一红了眼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薇姑娘,请你去见主子一面,暗一愿以死来换。”
这是主子最后的愿望……
“他有什么好,值得你誓死追随?”姜薇冷冷的看着他。
暗一想起了什么,黑布下的脸蓦地柔和了许多,坚定道:“他只有一个馒,却愿意分一个馒头给我,我又有什么理由不誓死追随。”
“薇姑娘,你对主子有偏见,所以你没能发现主子他好的一面。”
房顶上的帝怀北听了这么多话,神色一点一点的沉了。
这些话究竟是这暗卫做主说的,还是年书礼吩咐说的?
若是后者,这样的年书礼让他看不起。
企图用苦情计达到目的的男人,能好到何处。
何况他并不能苟同,年书礼没有伤害姜薇!
姜薇站起身,冷笑了一声,“害我夫儿父母皆是他,他就算好的一面又如何。”
“他必须死。”
第三百二十四章你真卑鄙
暗一蠕动了一下嘴唇,沉默了半响后才轻声道:“薇姑娘,我求你了。”
“不去。”姜薇瞥了他一眼,这可不像年书礼请人的风格,但面上依旧如常冷淡。
……
暗一回到府里,去云落院寻年书礼,结果房间并无他,后来问了丫鬟才他去厨房了。
他虽然觉得有些不太可能,但还是转身去了厨房。
几米外便听见厨房传出来的声音,“皇上,放盐。”
“多了多了。”
同时伴随着锅铲和铁锅碰撞的声音。
走进厨房就见一向远庖厨房的年书礼手忙脚乱的炒菜,表情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仔细之下便能发现他眼里的柔情。
主子遇上姜薇这一劫,算不幸还是幸?
恐怕在主子的心里是大幸。
他眼神染上了一丝复杂,不忍声打破年书礼此刻的心情。
年书礼余光冷冷瞥了他一眼,见他的神情,便知道是什么结果。
他炒菜的手顿了一下,过了半响,问道:“她不来?”
心里明明已经有答案了,可是他还是不甘心的想问一句。
只是不甘心的问一句,并无它想……
“薇姑娘有要事再身,今夜恐怕不能来了。”暗一低头拱手道。
“她哪是有要事,分明就是不想见我,也罢,明日也会见。”
年书礼松开锅铲,看着旁边做好的几样菜,似乎散发的不是香味,而是嘲讽味。
他低嗤了一声又道:“岳嬷嬷,将饭菜都拿去喂狗。”
话刚落,一名小厮走了进来,恭敬道:“皇上,门口有位姑娘求见你。”
姑娘?
是她吗?
年书礼身子一僵,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没发现的颤抖音,冷声道:“她长什么模样?”
“一头白发,嗯,长得很妖艳。”
小厮想到什么拍了一下头,大喊道:“她是画中的女子。”
也不怪他反应慢,那画中的美人竟不及真人的十分之一。
闻言,年书礼的脸上渐渐浮上了笑意,“带她去落云院,切不可怠慢。”随后看向岳嬷嬷,“岳嬷嬷,不用倒了,快些将糯米圆子做出来。”说完便消失在厨房。
……
年书礼将衣柜里的衣裳全挑了一个遍,件件都不满意,眉心聚拢,沉声道:“暗一,去给朕买些衣裳。”
暗一:“……”
过了一刻钟中,暗一提着一大包衣裳回到屋子,此刻的年书礼正在挑选发冠,神情十分认真。
暗一心里莫名的酸涩,但很快便敛下去了,“主子,衣裳买了。”
“嗯。”
过了一会,年书礼才戴好发冠,看着床上的衣裳,眉头依旧没有舒展,最后落在那件湖蓝色的直襟上,勉强能入眼:“出去。”
……
大厅中的姜薇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了,神情没有一丝不耐烦,低头沉思,年书礼此邀的目的是什么?
暗一走后,她和帝怀北商量了一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们便决定走这一趟,不过不光是她一人,还有暗中的帝怀北。
这时屋子一暗,抬头便见一身蓝色直襟的年书礼,令人眼前一亮,不可否认他长得很俊美。
只可惜男人在她心里分三种,死人、活人、萧清南。
与此同时,年书礼的视线毫无遮拦的落在她的身上,比起前几日夜里模糊的身影,今日的她光彩夺目,耀得他挪不开眼。
同时注意到她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了几秒,很想问一句。
薇儿,可欢喜?
但他不能。
“久等了。”
没等姜薇回答,他又道:“来人上菜。”
闻言,姜薇蹙了蹙眉,冷声道:“难不成你喊我真是为了吃饭?”
“你信便是,你不信便不是。”年书礼回答得模棱两可。
“那就不必了!”
见姜薇起身便走,年书礼眼里闪过一丝伤痛,但很快消失不见,他冷声道:“来都来了,何不坐会?用过膳后,自然会给你说事,至于重不重要,你自己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