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闭嘴,在这嚎哪门子的丧呢“沈父指着地上的人,冷声道“瞧瞧你们母女,做出这档子的龌蹉事来不懂得好好省省自己,尽在这丢人现眼,枉我平日里还在母亲处不时替你们说上一二好话,夸你们孝顺乖巧,体贴夫君的难处,如今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不知脸皮了,你们就是这样打我的脸的?"
屋里,沈父胸口气的上下起伏,猛灌了口茶水,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贾氏搂着女儿,早一颗心落回肚子里,见沈父的恼羞成怒,她不咸不谈的开了口
“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官人白日与同僚上司们打交道难免疲惫,到家中看不透后宅里的弯弯绕绕也不奇怪,更何况有些素来面上一套内里一套,人前人后两张皮子,真真叫人猜不透呢”
怀里搂着女儿的卫姨娘闻言,白净的脸上恼怒憋成了胭脂色,心中暗恨贾氏这贼婆娘落井下石,面上一副痛心疾首,她知道此刻需得稳住沈父,要是对方真恼了自己在府里头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本就半跪在地上的她,膝行几步到跟前来,抽抽搭捻着帕子抹泪
“老爷,奴婢真不知媛儿她会去昧下六姑娘的玉佩,其中定是有什么难言之掩...”
沈父冷冷打断:“能有什么难言之掩?不过是嫉妒姊妹里有好物件,烂了心肠的东西,要不是念在沈家还要脸的份上,就该拉出去打死算了。”
贾氏在旁忽一脸恍然大悟状,对着沈父道:“官人,你这话倒是点醒了我,前些日子三丫头与五丫头起争执,最后没能断个明白,好像也是因的什么东西起的,五丫头的娘虽说早去了,但当年夫君的岳丈鼎盛的时候也是当过正四品巡盐抚使的肥差,
我那可怜的姐姐嫁妆匣里好东西怕是不少,有些东西倒不必六丫头的差,只怕是有更好的,官人你看那次会不会也是...”
她这话说的巧妙,说一半留一半给人遐想,又逢今日这档子事,沈父只要不是缺了脑子都能顺着贾氏的话往下想。
果真,沈父面色更加难看,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卫氏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知今日事定不能善了,一咬牙脑袋就往地上磕,砰砰的连磕了四五个响头。
满屋子里头的人一时都惊住了,虽说寿安斋的地上垫了毯子,但架不住卫氏的那股子狠劲,响声还在梁头缭绕,卫氏原先白净的额头登时红肿一片,映着那张娇滴滴泫然欲泣的脸,沈父松了松神色。
“老爷,您不信媛儿还能不信我吗,自打入府以来奴婢就一直伺候侍奉您,十来年了奴婢再有本事能藏您难道还不能察觉到一丝半毫吗,虚与委蛇也是会累的,奴婢要是有二心早该露出马脚了
老爷何等人物岂能会看不出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奴婢指天发誓,若是奴婢真如大娘子口中所言是那种人前人后两张皮子的人,只叫我不得好死,死后不得超生。”
大乾因前朝所累,鬼神之说日渐深厚,且豪门权贵里更甚,这些人满堂的富贵,比寻常百姓都惜命,皇朝境内的庙宇佛寺不计其数,便是官家也独独在建了永安寺,每年里到其中祭祀祈福保佑国泰民安。
自上而下尚且如此,沈父自当对鬼神有敬畏之心,见卫氏所发誓言,面上好了几分,不自觉里还有股埋怨
“你倒是是一心为我,可你养出来的好姑娘,真真是给我张脸啊”
卫氏哀怨神伤道:“是,媛儿今日做的事确实混账,可谁叫她亲生的娘没本事是个依附他父亲的奴婢出身,给不了她沈家小姐的体面,您也知道媛儿这丫头平日里最是看重自己沈家小姐的身份,能寻得您这般好的父亲她夜里都该笑醒的,可出身到底在哪里摆着,
六姑娘人小,不敢说我攀诬,六姑娘与三姑娘斗嘴定是拿了她庶出的名头,老爷明鉴,沈家大宅里都是老爷的骨肉,真真要划清个高低贵贱吗?”
沈父闻言去瞧六丫头,见她竟哭累了睡在贾氏的怀里,又拿眼去瞧她贴身的丫头红杏,沉声道:“可真如卫姨娘所说的?”
红杏心向着自家小姐,到底不能胡乱开口,若是信口雌黄查出来只会对姑娘更不利,她急急辩解道:“是三姑娘拿话先激的我们姑娘,我们姑娘一时嘴快并没有歹意,奴婢最是清楚姑娘的性子,老爷。”
卫氏见自己猜中了,连忙打蛇上棍,依旧是楚楚可怜样,不知是装模作样还是皮子下便装着副巧言擅辩的面孔,她抹泪道:“媛儿这丫头,奴婢时常劝她莫要太在意这些,可她生来与老爷一般的脾性,后宅是大娘子掌的家,六姑娘的用度本非三丫头能比的,我劝她莫要多想,熟料她面上一副听进去内里却越发计较嫡庶尊卑,不曾想酿成今日的后果,是奴婢有罪”
“听卫姨娘这话,倒是怪我这大娘子偏颇只知给嫡出姑娘的好,冷落了庶出的姑娘”贾氏柳眉倒竖,讽刺道:
“如今三姑娘做了贼人肮脏没脸的事,却要来怪我?你好大的脸,且捡起你的没脸没皮去外头打听打听,那家定的规矩不是嫡便是嫡,庶便是庶,怎么你这娘颠倒了府里的尊卑还要教你那不知进退的姑娘一起有样学样,待入了夫家也不怕叫人笑话,沈家的脸比你的尊贵做不到你这般恬不知羞”
沈老太太面色一沉,听出了卫氏的弦外之音,瞥了眼自个房里的姑娘,见她瞠目结舌看着沈父屋里的两人斗法,葡萄眼圆溜溜的晶亮,不失好笑。
沈静萱上辈子在伯爵府里也是混迹过一生的,没什么大的本事倒是很会听风辨意,今日贾氏和卫氏显然是撕破脸皮,当面锣对面鼓的在寿安斋这方寸之地架起了擂台,她方觉得自己的不足
瞧瞧卫氏本如钉耙下的猎物此刻竟还能挣扎着反咬猎户一口,便是没理的境遇下也要咬下对方的血肉。
贾氏也是蠢的,如此竟还没察觉卫氏看似退无可退自寻死路下的成算,顺着卫氏的话头接茬一心只想恶心对方,只怕到了最后恶心的只会是她自己。
卫氏期艾道:“老爷,奴婢性子软不必大娘子来的铁腕,若是能学了大娘子一二还能顶用养好房里的姑娘,可偏偏奴婢是做贯了言听计从的,奴婢卑微的身份如何学得会大娘子世代官宦嫡小姐的气度”
“倒还算有自知之明,不像养的姑娘一样”卫氏唯诺的点头道:“大娘子训的是,是奴婢不自量力,可怀胎十月生下的血肉哪个做娘的没有私心不想养在自己房里,奴婢是那私心大的现在才看清,庙里的和尚不常说回头是岸,奴婢今日算是一巴掌被打醒了,看清了一切”
贾氏心底一沉,暗觉不妙,卫氏而后从口中吐露出的话噎的贾氏吞了死耗子般恶心,
她道:“姑娘虽大,到底还在娘家里没有嫁人,未出门子一切都还来得及,奴婢没本事管教好姑娘,老爷,媛儿也是你的骨肉你总不能见她重蹈覆辙,奴婢今日斗胆求大娘子不计前嫌能好好管一管三丫头,往后也好在娘家不失沈家的脸面,是为老爷的名声也是为大娘子的”
沈父此生叫脸面二字拿捏的死死的,今日三丫头做出如此行径他便已然大失颜面,若是真如卫氏所言,到了夫家再行今日之举,那他真真是丢人丢到地底下去了,遂他面上绷出几分肃然
“这话说的不假,三丫头是合该教养教养了,大娘子平日里操劳辛苦,可沈家的颜面全然掌控在大娘子手里,还望大娘子能体谅体谅”
贾氏心肺都要气炸了,端不住什么礼不礼的,红唇上下一碰难听的话兜头盖了沈父满脸:“官人真是好热的心肠啊,合着我亲生姑娘受了委屈你做爹的不安慰反倒要将祸害的泼皮送到我眼皮子下来,官人这是要恶心谁呢?”
沈父没想到妻子这般泼辣,脸上一囧,眼皮子打了个翻压下怒意道:“大娘子这说的什么话,三丫头怎么说也是我的骨血,她既叫你声大娘子就是尊你为母亲,子不教往后说出去大娘子的名声也不好听不是,六丫头还小,三丫头过不了两年就出门子了碍不着大娘子多少时日。”
贾氏正欲讽刺回去,身旁的赵妈妈轻拉了她一把,直给自己使眼色,赵妈妈向来是贾氏的心腹,平常诸多大事贾氏并会同她商量,忽见她此举,翻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她冷哼一声不语。
沈父当她是首肯了,目光感激的向贾氏望去,后又转停在沈静媛身上
“三丫头今日这般不知进退,你那姨娘小娘是养不熟你了,自明日起搬去大娘子院子里受管教去吧,别怪我这做父亲的不讲情面,即是去受管教的,当是有什么委屈也得给我憋着,若是叫我知道你还在大娘子院子里摆小姐谱,仔细你的皮”
沈静媛发髻上的钗环方才叫沈父打掉了一只芍药花型四周镶珍珠的华盛,头发散乱,一边脸上红手印高高的肿着,闻言止住了哭泣唯诺的点头应道:“女儿..听父亲安排”
似有鸣声敲响,这场对垒鸣旗收了兵。沈静萱算是看出来了,卫姨娘大事化小的本事在府里可谓是一绝,虽说沈父的火气未消,到底是稳住了自己也避了房里的姑娘受了大的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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