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那披着黑斗篷的人笑了:“大师,果然知道什么。你知道,我们挖出来的这鼎,是什么东西,对不对?那么留在坑中的龙形底座到底是什么,还望大师赐教。”
那老和尚面上毫无波动道:“冒犯神灵,施主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那人却好想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一般,笑得斗篷都颤抖起来:“大师你不老实,出家人不打诳语。这鼎若真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妙,我们得到了它,岂不是早就能腾云驾雾了。还用的着在这穷乡僻壤跟大师闲聊么?”
老和尚微微睁开了眼睛,盯着黑斗篷看了几眼,阖上了眼睛道:“原来如此,施主有魔心。自然不肯听人规劝了。”
黑斗篷的笑声变得有几分阴森:“大师,我们大家都是知书达理之人,不要逼我在这佛堂之中大开杀戒。大师,收起你那些糊弄人的鬼把戏吧。你迟早都要说的,就别耽搁大家的功夫了。你这佛堂之中,还有许多小和尚,不要让他们受苦了。大师,出家人要慈悲为怀,你现在就说了吧。”
那老和尚睁开了眼睛,看着坐在一边,脸上十分愧疚的村长,他轻声叹了口气道:“这方法很简单,也不是秘密。可是你们现在却用不了。”
铁勒十正要嚷,那黑斗篷却也十分惋惜地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打扰大师了。”说着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摩米忍不住道:“大人,您知道什么了?不要放过这滑头的老和尚!”
老和尚也有点惊异地睁开了眼睛。那黑斗篷道:“我进村落之前就看到了不少巨大的树桩,早已枯死,虽然长满了新芽,但是却不再可能长成参天大树了。”
老和尚点头道:“施主果然猜到了。是的,在百年之前,此地的气候地理都跟现在不一样。到处长着参天大树,还有一种十分坚韧的草。我们当时就是用那树皮跟草,混合搓成厚麻绳,再用那树干做成坚硬的支撑柱,来搬动起吊巨石,来修缮寺庙。但是经过百年前的天地大变,大树都枯萎了。我们再也没有办法了。”
铁勒十摩米一听,不由十分失望。
却听老和尚又说:“施主,其实不用绳索吊,也有很多方法,将那物从坑中取出。但是施主却宁愿跟村长撕破脸,也要逼问贫僧,是否因为施主也感觉到了不能在此久留。”
那黑斗篷的眼睛一眯:“大师,你还知道什么?”
老和尚道了声佛:“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主如此聪慧,莫让心中魔念吞噬自己。”
铁勒十凶恶地大声道:“你不要妖言惑众!”
而那身着黑斗篷的人,却轻轻笑了道:“大师,你看到是苦海,我看到的是乐土。执迷不悟便是如此。何况,我已经回不了头了。”他的话语里竟似在叹息。摩米脸色一变,正要说话。
却听院子里有人喊道:“鼎!鼎不见了!”
他们三人大吃一惊,什么也顾不得了,从大殿之中跃了出去。
外面的天终于黑了下来,院中燃起了寥寥几个火把。院中依然十分昏暗,但是那放大鼎之处,却空空如也。
摩米大声咒骂看守大鼎的人:“你们是死人吗?这鼎这么大,你们也看不住?”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这几个人都是他们铁墨的帮手。如今村中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变了,他们并不敢用村里人看守。
众人道:“我们方才就一直在院中,闻到了一阵清香,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睁开眼睛的时候,鼎就不见了。”
黑斗篷一言不发地仔细查看了地面,发现有几个极浅的脚印,通向寺院大门之外。
他厉声道:“他们跑不了,快追!”说着铁勒十和摩米就带着几个人猛冲了出去。
而黑斗篷转过头来,正看到殿中的老和尚将村长扶了起来。黑斗篷冷笑一声,道:“村长,是你在玩花样吗?不要逼我。最好赶紧找到鼎。我的人天明就到,他们都是粗人,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我也无法预料!”
他话语之中的寒意,让殿中的村长,不由微微一颤。
那黑斗篷站在原地,抬头看了看漫天明澈的星斗,轻声道:“扬手摘星辰,不愧是昆仑山下。”他忽然笑了道:“神灵?那就借神灵的力量一用吧。”
和尚叹了口气道:“阿弥陀佛。”
而村长现在终于能勉强开口了:“你想做什么?”
黑斗篷扭头看着和尚道:“大师你猜出来了么?”
和尚道:“村中只剩一棵树龄百年以上的大树还活着了。”
村长怒喝道:“你想对神树做什么?”
黑斗篷冷冷道:“当然是借树皮和树干一用了。大师你以为你不把话说明白,我就猜不到了么。”
村长挣扎着想从殿中出来,要跟黑斗篷再战一场。那黑斗篷却笑了,道:“大师知道你的根底,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演戏给谁看呢?村长大人。”
他看着愤怒地好像要要扑过来吃了他的村长,又道:“喔,你虽然不虔诚,可是村民们虔诚。这古树既然被叫做神树,若它被我砍了,你这村长就没法再做下去了吧?”
村长低喝道:“你不要再挑拨离间了!我后悔了,怎么会鬼迷心窍,让你进了祖地!”
黑斗篷又仔细看了看方位道:“你聪明一点儿,就不要阻拦。若是一意顽固,要逞英雄,呵呵不要怪我无情。”
说着他忽然跃起,在夜空之中,像一只大鸟一样从院墙上飞了出去。武功之高,令人惊骇。
而此时一直躲藏在大树最浓密的树干之上的宁骥和占堆,终于松了一口气。
宁骥听了他的话,心中一阵发紧。他心中只怕此人的武功在他之上。若一会儿打起来,他没有赢他的把握。
虽然他很讨厌冷鹰,可是不得不承认,他这一路行来,早就与冷鹰配合默契,双人结成战阵,威力无穷。
占堆看到父亲受伤,他早就忍不住了。此刻见那黑斗篷走了,使劲儿挣脱了宁骥:“别再拦着我了!”
他从树上敏捷地爬了下去,跃进了殿中,急切地喊道:“阿爸!”
宁骥见状,知道再藏也没有用,他在树上气提丹田,跃到了对面大殿的屋顶之上,顺着屋顶,来到了二层楼上。
宽敞的二层楼本来是经室,如今桌椅板凳都搬空了,经室中央放着一口鼎。正是那荆州鼎。
这鼎如此沉重,他们仓促之间根本没法带着它逃跑。所以,他们偷了鼎之后,就直接将它吊上了二楼。鼎就藏在铁墨人的眼皮底下。这是灯下黑,躲过了他们的第一波搜查。
莫允离坐在大鼎之前,一盏昏暗的烛台放在地上。她正飞快地临摹着鼎上的地图。
她的眼睛发亮,不知疲倦。宁骥看着她的模样,忽然想抱一抱她。
莫允离听到了宁骥的脚步声,但是她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问:“他们走了么?来帮忙呀。”
宁骥挨着她坐定了,轻声在她耳边道:“喊我一声小哥哥,就帮你。”
莫允离的脸微微一红,她的手腕一抖,差一点儿在地图上滴上墨点。她伸手轻轻推了他一把道:“莫要玩笑啦。都不知道那铁墨人什么时候会来,我们得赶紧先将鼎上的秘密研究一番。”
宁骥看着她亮闪闪的眼睛,虽然身在危险之中,心中还是一痒,他凑过来就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口,不待她发怒,就连忙拿起笔来,一本正经地问:“我看你画了上面,那我就画下面吧。”
莫允离气呼呼地看了他一眼,脸上觉得更热了,却也拿他没有法子。她道:“我才不叫你小哥哥。小哥哥才不会像你一样……”
宁骥嘴角含笑,又凑了过来想吻她,却被她躲开了:“不要闹啦。”宁骥低声道:“娘子,不让我亲近,那你来亲近我好么?”
莫允离被他弄得心有点乱,她脸更红了道:“说了那婚约不算数了。”她看着手中的图,急道:“莫要捣乱了,小哥哥。”
她脱口而出,不由微愣,而宁骥脸上顿时现出光彩,终于不再闹她了,乖乖地开始研磨提笔。
莫允离重新看着地图,让自己的心定了下来,她轻声道:“九鼎之中也许真藏着什么被我们忽略的大秘密。才会引来各方争夺。”她问宁骥:“你在铁墨可曾听说过什么吗?”
宁骥也觉得莫允离的话有道理。他们找到雍州鼎的时候,他就发现那鼎并不能呼风唤雨。
“得九鼎者得天下。”他轻声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言呢?我叔叔让我来找鼎的时候,什么都不曾告诉我。母后……母后她突然派人出手抢鼎,也不曾告诉我为什么。”
莫允离的脸在烛光之中显得十分柔和,她微微蹙着眉头,道:“父皇也没说。不知道去问乔公公,他会不会知道什么?”
莫允离看着眼前满身铜锈,虽然拭去了泥土,但依然十分沧桑古老的大鼎。在烛光下闪着微微的光,看上去既神秘又漂亮。
此时却听二楼楼梯口站着的老和尚,突然开口了:“你们来寻找九鼎,却不知道九鼎的秘密么?”
莫允离大吃一惊,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里多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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