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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南鸣 (狩久)


  魏凤双脸颊顿时红肿起来,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莫赠。随之莫赠又扬手打了她一巴掌。
  “郡主……您,您再怎么也不能打人啊……”苹定县主被吓的结巴道,而她们身边的人一个都不敢出声儿。
  “不知身份不懂体统!如今一根草芥都敢这般对待皇室,不知天子是否能放入你魏凤双的眼里!”莫赠怒道。
  “莫赠你不要脸!”
  魏凤双气的尖着嗓子扑向莫赠。
  她来不及闪躲,错身之间却发觉膝盖锥疼。方才与陀满森对峙后,竟没有发现膝盖受伤!
  莫赠一不小心绊到了脚,而魏凤双狰狞着脸猛然推了她一把,她身边无人扶失了重心,整个人往后倒去。
  “莫赠小心!”慕容慈花容失色,连忙伸手抓她。
  无奈隔了一个石桌,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偏亭栏杆年久失修,莫赠身后突然没了阻力,不容人思考的时间,只听到耳边扑通一声儿,随之鼻子一酸,身子浸透了凉意!
  “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快!快救人!”
  一声声呼救声音,不禁吸引去了别人的注意。
  他们纷纷看去,池水中确实有一个身影乱扑着水。
  霎时间,有一人一头扎进水中,还没看得清那人是谁,莫赠的动作却渐渐停了下来。
  “那是莫赠郡主!快来救人!救人啊!”慕容慈急的喊哑了嗓子,她转脸对魏凤双喊道:
  “凤双!你怎就如此使大小姐脾气?这不是你府上!”
  魏凤双颤颤巍巍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吓得无法开口。
  方且绣眉庭院中,有赶来的仆人下水救人,顿时好好的酌光宴乱作一团。
  ……
  “少主,出事了。”雏鸠跪在地上,低头恭敬道。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都看到了。”
  陀满森坐在墙头,咬了口肉干盯着池子乱作一周的人群,翻身跳了下来。
  他将肉干塞到腰间,抬眼看着晴空,道:
  “说说,怎么回事?”
  “方才李婆子派人将衣服送了过去,莫赠郡主貌似遇到了她在文祥读书的对头人,两人发生了争执,莫赠郡主便被她推进了池水中。”雏鸠道。
  陀满森摸着下巴,说话时两个酒窝若隐若现:“小野猫儿吃这么大亏啊……”
  “听闻,郡主打了魏家小姐两巴掌,魏家小姐便怒了。”雏鸠又道。
  陀满森哈哈笑出了声儿,他转念一想,道:“池水原本是汪野池,深不见底,水又刺骨,雏鸠,郡主要是死在这里,大小姐这次定吃不了兜着走!”
  “少主!”
  雏鸠咬着下唇,硬着头皮道:
  “漠北王正在赶来的路上,这次事件非同小可,莫赠郡主毕竟是皇家之人,若是事情闹大了,形式对我们并不利。”
  陀满森半倚在墙上,环抱着手看着雏鸠,双目四对谁都不让。
  陀满森终没拗过雏鸠的坚持,他语气带着宠溺道:
  “别怕,听话,去把那李婆子做干净了。”


第56章 变动
  城中不知又要闹出什么动静,齐家突然丢失了儿子与儿媳不说,重点牵连的人实在太多。
  酌光宴临近茶商竞标的日子,其中一位竞标人丢失了,主要矛头便指上酌光宴中与莫赠发生争执的那人,还有与竞标有关的漠北王。
  一时间,方且绣眉庭院中打捞的队伍整整找了一夜,人都没被找上来。
  不禁有通水性之人,入了庭院的池水道:人或许被池中暗流冲到了城外,凶多吉少,基本没了念头盼人生还。
  右宗正齐yuán yī yè未合眼,宗zhèng fǔ进进出出不少赤衣官兵、头戴乌纱帽的官员们。
  十月二十一日,慕容家大小姐被禁足,托人捎来口信给齐元,将魏凤双如何侮辱莫赠的话写的一清二楚。其他在场小姐迫于事态严重,也纷纷指出魏凤双的所作所为。
  十月二十二日,汴京城乱作一团,事情传到了天子耳中,正值上朝魏砾当朝向齐元认错,并退出宗令一职的竞选。齐元升迁。
  十月二十三日,汴京城闹的沸沸扬扬,纷纷谴责魏凤双杀了郡主、酌光宴就是陀满家为了不正当竞标,将莫赠推入池水。
  十月二十四日,距离二人消失已经过去了四日,城中城外所有流域将人找遍,却仍旧不见尸体。或是被水卷去了何方,或是糜烂被鱼咬食……不少官员富甲登门劝解齐元节哀顺变,京中已经撤去了找人的队伍。
  齐府书房。
  “放肆!”
  齐府书房中陶瓷落地的声音清脆,安顺恭敬跪在地上,眼睛却不卑不亢的盯着齐元。
  “慎之不见了!我还要这宗令有何用?找!继续给我找!”齐元一把抓住安顺的衣领,咬着牙道。
  今日天晴日暖,书房却关了窗门,房中气氛冷到极点。
  “老爷,为了权利不能只顾及一些没用的情谊,您注定是要做大事的人,慎亲王必定要反,您的站立十分重要……”
  安顺话还没完,齐元一把推开了他。
  他扶着一旁的书架,气急败坏道:“你何时变成了这般模样?”
  “安顺从不曾忘父母哀逝,小妹被那些臭男人糟蹋致死的模样!老爷!您不是也看不惯这世态炎凉吗?为何我们的初衷从长亲王过世,就有些变了呢?”安顺冷静的出奇。
  齐元一滞,沉了口气,“宴桑为了保护我们,将罪全部揽在自己身上,人故要有些良知!”
  “可是您为长亲王养那孩子都十六年了,这情谊还不够吗?”安顺一席话,齐元面上的表情飘忽不定。
  安顺接着又道:“当年皇室大变,温贵妃被赐白绫,本孕了九月多的她为何尸体中,女婴死在了她身边?又为何长亲王府那几日也生出一女婴?为何那接生婆子传出来风声说王妃生出的是男婴?老爷,您好好想想,将事情认真捋顺。
  您一直逃避这个现实,为了齐棣那孩子终身不娶,十六年来落人话柄不少,您养了长亲王儿子十六年,也是时候为自己考虑了。”
  “当年宴桑送来慎之,什么也没说,我们也莫要过多猜测。”齐元揉了揉太阳穴道。
  “那万一,莫赠是那前朝余孽呢?十几年前,谁人不知那莫宴桑心喜温望舒?他想要偷梁换柱并不难,莫赠字可是叫茗温啊老爷!”安顺半张脸沉在阴影中,面容叫人看不清。
  齐元手指半握,这也是他最怕的,他心头压了口气,所谓良知不过一线之间。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继续找。”
  书房窗外,正经过的一位白发女子,拿着要送书房的食盒僵在原地……
  ……
  ……
  “你不能去!”
  “三姐?为什么?”
  陈娇手中揉着一根绣花针,面无表情的穿着金线,她瞧都没瞧面前憔悴的人一眼。
  那少年又问了句,“三姐?为什么这段时间你这般针对小郡主?可是她救了你的伤!她应当是你的恩人才是。”
  “放肆!你这是在说我狼心狗肺不识恩人?”陈娇一眼横过去,陈冀文紧握着拳头。
  “我不相信她死了,你曾最护她,是不是娘亲她不让你们见面的?好,我这就去找娘亲。”陈冀文转身就要走,陈娇将手中花绷子狠狠砸在了他身上。
  花绷子落地便断成了两节。
  他怔忪的望着陈娇。
  陈娇紧紧捏着红绸,挺直腰身道:“她就是个祸害,你怎还不明白?在她身边的人都会遭殃,长亲王也是,齐棣也是,就连我也是。
  你以为所有事情都是偶然?我为何耳后入针?除了每日在府中同你们打交道,我还同谁打交道?除了她莫赠能接近我,还有谁!”
  陈冀文愣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陈娇定了定神,眼神飘去身后大漠戈壁的屏风暗影,又瞪去陈冀文,
  “七弟,醒醒吧,她就是个扫把星、煞星!”
  “她害你的目的是什么?”陈冀文面色骤冷。
  陈娇淡淡道:“我来年嫁去皇室,现在我出事了,父亲定会想到其他针对咱家的人,京有张詹事,外有徐伟将军,打乱了内部平和,再搅乱漠北与汴梁的关系,你说她的心还不够黑?”
  “糊涂!”陈冀文眼携泪花,“她不是那种人!”
  陈娇看了一眼门口把手的两位护卫,轻声儿讥讽道:
  “今儿你要想出去,先打败我门口两个手下再说。”
  陈冀文咬着牙,恨恨道:“你未免太小瞧我了。”
  “两位千夫长算是抬举你。”陈娇道。
  陈冀文面庞抖瑟,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陈娇起身,平淡的走向他,将他脚边的花绷子拾起来轻轻拍打着,
  “要我说,你现在就赶紧回你的房间去,你那些寻煞星的人我都替你谴了回来。”
  “我本以为来找你,你会帮我派兵找她。”他猩红着眼睛,轻哼了声儿,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陈冀文落寞着往房间外走去,两位千夫长紧紧跟着他。
  待他出了院子,陈娇脚步不定倒身在地。
  碎烂的木屑绷子被她按在地上,红绸上的金线渐渐被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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