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冥媚没有关系。”太后娘娘道。
“母后!”白浅饶是叹息——“都什么时间了,您还站在冥媚身边,为冥媚说这样多的话吗?和冥媚有没有关系,我心知肚明,现如今,如何仲裁冥媚,我也也一切都了然于心,到底是用人之际,你不需提醒,我又能将妹妹怎么样呢?”
“白浅,你真的开心吗?”白浅实在是想不到,母后会这样问自己,对自己“开心”与“不开心”的话题,白浅又能怎么样去回答呢?她嗤笑一声,“乐观还是悲观,不都不切实际,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马车的确很快,这驰道,是四通八达道路中,最早修筑的,也是驰道修筑历史上,最为不可思议的工程,这硕大的工程,始于言暄枫,现如今,一切都整顿好了,那道路是如此的整饬,耳目一新。
坦途上,马车飞驰起来,自是快到无与伦比。白浅与母后在马车里有一搭没有一搭的聊天,说了很多言灵国的掌故,也说了很多白慎国发生的事情。
等马车过了界碑,逐渐进入白慎国,白浅看到的却是……多少良田都荒芜了,多少良田里都成了牧场,却也不见放牧的人前来,当一切看到这里,白浅也就明白了,帝京是真正完蛋了。
“怎么会如此?”
“什么如此?”
“母后,帝京已如此这般?连我都束手无策呢。”白浅看着外面的风景,逐渐的夜色笼罩了周边,他们的銮舆,不能继续前行了,只能找一个地方安营扎寨,算是长途旅行中一次中场休息。
白浅看向远处,远处阡陌纵横,却不见一个人,有一些坍圮了的房屋,白浅率先到那房屋去了,屋子里,安安静静的。
“有人吗?有人在吗?”羽民国与言灵国,为了稳固江山,为了更有利于管理,现下,已经推行了雅言,所谓雅言,是最为好听的普通话。
其实,白浅也是雅言的受益者,但是此刻的白浅呢,却用的是地地道道的家乡话,那醉里吴音,那软糯的家乡话,旨在提醒屋子里的人,有了借宿之人,但屋子里却好半天不见有丝毫的回应。
“党将军,进去看看。”白浅吩咐。
“是。”党将军一马当先,双手叉腰,大摇大摆到屋子中去,发现这屋子里,有三具尸体,虽然党将军对死尸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此刻的党将军,看到死尸,还是惊恐的瞪圆了眼睛。
“怎么?”白浅问。
“这一家三口,已经悬梁自尽了。”党将军道,白浅站起身来,大概是触动了久违的善根,她慢吞吞起身,“悬梁自尽了吗?那却是所谓何来呢?”她这样一说,进入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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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民生凋敝
连太后娘娘都讶异,“蝼蚁尚且偷生呢,为人何不惜命呢?”
“回娘娘,回小郡主,只怕是床头金尽,也没有余粮了,所以他们就悬梁自尽了。”听这样说,白浅似乎明白了,看着空空如也的锅与空空如也的木箱,那木箱之前是盛面食的,里面却光可鉴人。
“母后,我白慎国几曾这样亏空过百姓呢?”白浅怒极攻心,眼神锐利的盯着太后娘娘看,母后痛哭流涕,“哀家……哀家也是冥媚带着哀家到外面看了,哀家才知道,他们会易子而食啊,之前……哀家……哀家从来没……没……”
“没有出门过。”
“哎!”白浅又道:“也是我求全责备了,母后是深宫内院里的人,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是未必能看明白搞清楚的,现如今,白浅回来了,又是能撑起白慎国的一片天,母后您放心就好。”
“有吾儿这句话,放心的不仅仅是母后,还有帝京数以万计的苍生黎民啊。”太后娘娘感慨系之的说,白浅看到太后娘娘老泪纵横,上前去,为太后娘娘将泪水擦拭掉。
“娘,莫要痛哭流涕。”
“嗯。”太后娘娘沉重的点点头。
屋子里的尸体,显然已经很久了,尸体风干了,有蛇虫鼠蚁从他们的五官里进进出出,这样一来,那尸体外面还好好的,但内中却高度腐烂了,白浅也不忍心看到尸体在这里遭罪。
“党将军……”白浅给了党将军一个眼神,党将军心照不宣,凝重的目光盯着那悬挂在房檐上的尸体,道:“娘娘放心就好,末将会让他们入土为安了,现下,还请娘娘和太后娘娘在外面休息。”
“罢了。”
白浅在外面休息去了,然而睡到后半夜,一股冷风却吹拂过来,白浅因了这冷意,苏醒过来,蓦地白浅发现眼前站着三个人,那三个人飘飘渺渺,似觉一股风就要吹散他们一般。
那三个人站在白浅的面前,白浅问道:“你三人做什么呢?”
“郡主,郡主荣归故里,却锦衣夜行,虽则是锦衣夜行,却做了这等好事情,我等的的确确是因为没有粮食,而死在了这里的,我等的冤魂,要不是郡主的指引,就会变成孤魂野鬼,现如今,我等是通灵了的人,有几句话要提醒您。”
白浅蓦地清醒起来,正襟危坐,她明明知道,这眼前人是冤魂,是鬼魅,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丝毫恐惧的感觉,白浅从容问道:“究竟有什么要叮咛吾辈的,从实招来吧。”
“是,是,小郡主,这第一,我白慎国气数将尽,任何人都不能力挽狂澜,将来你自然会看到。”他这样说。
“接着呢?”
“这第二,令兄白泽,乃上古神兽违背天条被贬下凡,做了白慎国一国之君,他之命,只怕也危在旦夕。”
“想必有第三了?”白浅半信半疑,但他们口口声声说他们是通了灵的人,那意思就说明了,其实,他们是何人?他们是幽灵而已,他们具有了洞见未来的超能力。
难道只因为她帮助了他们,他们就反过来告诉他这些秘密,也算是帮助了他吗?
“第三,浅桑乃天命神授之人,与众不同,顺之者昌逆之者亡。”那幽魂说,白浅听到这里,还要问什么,但此刻,梦里却刮风了,那大风, 将这几个人吹散了,白浅蓦地警醒。
“娘娘,娘娘……”原来一切仅仅是一个梦罢了,但梦境里的一切,却那样清明,梦境?还是,他们在暗示自己呢?
“娘娘,您没事吧。”旁边的侍女准备好了香汤与毛巾,送到白浅面前,白浅揽镜自照,发现自己一脑袋的汗水,因看到这里,白浅吁了口气。
“娘娘。”
“嗯。”白浅下意识的握着锦帕,擦拭白毛汗,究竟怎么一回事,那是梦?但那分明不是梦,那不是梦,但却是闭着眼睛发生的一切,白浅记住了那梦。
在荒郊野岭休息,人们都谨小慎微,这队伍里,真正需要注意的是白浅的安全,他们夜巡的活动安排的很频繁,并不敢有丝毫的疏忽,人们挑灯,往往来来。
这注定水一个不眠之夜。
白浅无事可做,既不能很快的进入梦乡,又不能很快抵达帝京,她感觉无聊透顶,却也不想要躺在哪里辗转反侧,因此上,白浅往前走,阡陌纵横,不见鸡犬相闻。
有斑鸠和鹧鸪,从草丛中哗啦一声就飞出来,带着悲怆的鸣叫,朝着远方去了。
“帝京,怎么就成了这等模样?”白浅想不通,自己没能离开之前,帝京沃野千里,牛羊成群,这才多久啊?自己再一次回来,寸土寸金的,几乎要和言灵国并驾齐驱的白慎国,现如今已经贫瘠而落后,已经成了这等模样。
他看到帝京成了这模样,心情哪里还能好呢?帝京,帝京和荒芜的沙漠没有什么区别了。
“都是哀家的不是。”太后娘娘自责。
“母后,事已至此,自责还有什么用呢,与其将一切都归咎到自怨自艾上,不如想方设法来改变这一切。”白浅低喃,话虽如此,但说到这里,太后娘娘哪里有不伤心的呢,他涕泪满腮连连点头。
“将来,只怕很多事情也只能求助于你。”
“母后放心就好,我是白慎国土生土长之人,生于此长于此,我总是有办法会改变这一切的您放心就好。”他这样说。
“那就好。”
冥媚在等,等他们远道而来,其实,她也知道,未必她就能矫正自己和白浅之间的关系,但是冥媚却明白,无论如何,连太后娘娘这般冥顽不灵之人,都在为自己做准备了,自己更应该竭尽全力接受命运安排的一切。
一切兴衰际遇,好的,亦或者不好的。
白泽昏昏沉沉,时常都在做梦,那些梦,是如此绮丽,一切好像发生过,又好像全然都没有发生过,这是梦,也是现实与梦境的交替。
他苟延残喘,想要好生休息,却不能。
冥媚看到这一幕,心如刀绞,冥媚自诩是铁石心肠之人,但看到自己所爱之人成了这等模样,冥媚还是受不了,她哭了,不过是背过了他在哭。
冥媚哭的伤痛欲绝,哀感顽艳,冥媚的泪水,只有那侍女看到了,“娘娘,娘娘,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没事的,真的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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