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月跟着上了马车,赵陆只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专心守着怀里的赵宜安。
不敢多看,延月只瞥见赵宜安闭着眼靠在赵陆肩上,神思有些迷茫。
她拉着赵陆腰间系着的禁步轻轻摇晃,小声道:“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去捡那盏花灯的……”
赵陆握住她的手:“我心甘情愿。”
但赵宜安很快就头疼起来,一面抓着赵陆腰上的禁步不放,一面翘起裙子下的绣鞋,试图转移注意:“湿了......不舒服。”
赵陆便伸手替她脱去鞋袜,又轻声安慰她:“很快就到了,别怕。”
*
这几日不需轮值,李太医用了晚膳,正坐在院子里乘凉,忽然急急忙忙奔进来一个下人,对着他道:“老爷,忠勤伯来了!”
李太医心中“咯噔”一下,一面整理仪容朝外奔走,一面问来回话的下人:“忠勤伯怎么来了?可有说是什么事么?”
下人只是摇头。
等到了前院,见到来客,李太医才大吃一惊,连忙将赵陆一行人迎入厢房内,又叫人将他的药箱拿来。
赵宜安紧闭着眼,靠在赵陆怀里,似乎很是难受。
而赵陆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坐在床头,外衣在马车上就脱了下来,替赵宜安裹住未着鞋袜的双脚。这会儿赵宜安半躺在床榻上,他也仍旧抱着她没放,只对着李太医略侧头,声音冷静:“我们去了护城河,她记起我落水的事了。”
正隔着帘子诊脉的李太医动作一顿,又继续自己手上的事情。
最后李太医开了一副止疼安神的方子,李府的下人领着方子前去抓药,而姚沐很是识趣,从头至尾只候在屋外,厢房里便剩下赵陆和李太医,还有缓过一阵头疼,慢慢睡过去的赵宜安。
延月端着热水进了屋,绞了帕子替赵宜安擦脸擦手。
熟睡的美人满头是汗,手心里还紧紧攥着赵陆的禁步。
看了一会儿,赵陆接过延月手里的帕子,道:“下去罢。”
延月应是,悄悄退到外间守着。
李太医立在屋内,等延月走了,果然听见天子强自镇定的询问。
“她会全都想起来么?”
闻言,李太医踟躇了一阵,才道:“臣才疏学浅,一切还是要等娘娘醒来再说。”
也许赵宜安从此记起一切,也许只是触景生情,等过了这一阵,她仍旧一无所知。
赵陆闭上眼又睁开,手指轻轻在赵宜安汗湿的脸蛋上滑过,低声道:“朕知道了,退下罢。”
李太医行了礼,才退去外面思索对策。
大概陛下是不希望娘娘想起来的罢。
*
厢房内。
赵陆松开手,小心将赵宜安放平,又替她盖上薄被。
原本捏在手心的禁步掉了下来,赵宜安不安地睁开眼睛。
赵陆倏然间同她的视线对上。
她皱着眉,等望见面前的赵陆,才如释重负,重又闭上眼。
而赵陆全程只静静注视着她,屏息凝神,不敢发一言。
作者有话要说: 补昨天
第82章 玫瑰
因赵宜安睡了过去,众人一直等到子时才起身回宫。
赵陆抱着人上了马车,姚沐微微扬了扬手,侍卫便驱车前行。
灯会早已散了,路上一个行人也无,车轮滚滚,在寂静的夜幕中显得格外明显。
马车驶得平稳,赵陆的注意全在熟睡的赵宜安身上。车厢忽然间一滞,但很快又继续前进。
赵陆蹙眉,问:“何事?”
姚沐从帘子外探进一个脑袋,低声道:“有人跟着。”
“什么时候?”
“出李府就有了,我已派人前去查探。”
赵陆点头:“知道了。”又问,“还有多久?”
姚沐回:“再一刻钟就到了。”
等回宫安置好了赵宜安,赵陆才找到姚沐,问他:“是何人跟随?”
姚沐皱着眉毛:“孙家的拥趸。不过是冲着我来的,并不知你和湖嫔也同我在一处。”
孙仁商当权多年,以他马首为瞻的人层出不穷。虽说树倒猢狲散,却未想到还有人对他如此忠心,想着替孙氏报仇。
听完姚沐所说,赵陆坐在宝座上一言不发,良久才道:“将你身边的人都排查一遍罢。”
姚沐道:“也别忘了你身边的人。”
他从衣袖拿出一样东西,放在手心让赵陆看:“从其中一个人身上搜出来的。”
是一枚手指长的金叶子,叶脉处刻了小小的“银作局制”。
银作局是宫中八局之一,金叶金豆是银作局常制的物件,以供赏赐之用,甚少流到民间去。况且寻常人得了宫中的赏赐,也并不会将其使用出手。
如今却在一众想要刺杀姚沐的人身上寻到。
“是孙太后赏赐的么?”姚沐开口。
孙氏在时,孙太后有娘家的依傍,可称得上是财大气粗,拿金叶子赏底下人也是常有的事。
但赵陆一口否决:“不会。”
孙太后从不见外男,并不能接触到这些人。
姚沐一时无言。
半晌,赵陆下了定论:“宫中也需再排查一回。”
*
臻祥馆。
赵宜安睡了一夜,等第二日一早,延月前去唤她起身,却发现赵宜安静静靠着床柱坐着,也不知醒了多久。
延月微讶:“娘娘?”
她连忙让应秋叫水进来,又去扶赵宜安:“娘娘醒了怎么也不叫奴婢们?”
但赵宜安并无回应,安安静静由她扶起身,更衣梳洗。
延月也不敢多说,暗暗示意应秋,叫她前去通禀赵陆。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今日的湖嫔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
绞尽脑汁想了想,延月突然察觉到,湖嫔没有问陛下去哪儿了。
梳妆镜前的美人神色恬然,延月一面替她挽发,一面盼着陛下快些来。
过了一会儿,赵宜安忽然“啊”了一声。延月连忙停下手里的动作,轻声询问:“可是奴婢扯到娘娘的头发了?”
赵宜安摇摇头,从镜子里抬起一双眼睛看向她:“小陆呢?”
她才发觉今日赵陆没有同她一起醒来。
语气里带着担忧,又有些生气:“他又去做事了么?”
虽然昨日陪她去了护城河,但也不能抵他一声不吭就消失的罪。
闻言,延月松了口气,手上的动作也继续了:“是昨夜娘娘睡过去了,陛下怕吵醒娘娘,就回去华滋堂过夜了。方才奴婢已经让应秋去禀告陛下了,想来这会儿陛下也该到了。”
“这样么?”赵宜安点点头,又垂下眼睛,开始寻起了喜欢的首饰。
如她往日做的一般。
延月看在眼里,心里稍稍有了底。见赵宜安似乎没什么不适的模样,又问:“娘娘头疼可好些了?”
赵宜安随口回:“早好啦!”
“昨儿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副李太医开的药。”延月接过赵宜安递给她的一枚珍珠簪,替她簪在侧边,问道,“那娘娘还要吃么?”
赵宜安自然不要。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应秋也回来了,掀起珠帘回道:“陛下来了。”
原本坐着等延月戴上绒花的赵宜安,立刻起了身,高高兴兴朝门外奔去。
延月连出声阻止的机会都没有,手上拿着玉梳,同门边的应秋大眼瞪小眼。
昨夜同姚沐说完话,赵陆即刻就命金公公将宫内的宫女内侍全都排查一遍。
下了令后,他在华滋堂独自坐了一夜,仔细回想驳倒孙氏时有哪里出了纰漏。
牵连到宫里的人,他只能慎而又慎。
但同时,他也在逃避。
一直到天亮,应秋来回,说湖嫔醒了,赵陆才回过神来。
他一面站起身,一面问道:“醒来之后可有说什么话,做什么事?”
只是应秋并未走进房内,所以她也不知。
“好。”赵陆往前迈了一步,又停下,回头道:“你领路罢。”
从华滋堂到臻祥馆,半刻钟的工夫也不用。
赵陆还未来得及想出如何面对醒来之后的赵宜安,应秋就已在前头回:“陛下来了。”
话音才落,珠帘又是一阵摇动。
赵宜安钻过成串的红玛瑙与珍珠,笑眯眯扑进他怀里。
赵陆被扑得措手不及,先抱住了怀中的人,然后才道:“跑这么快,当心跌跤。”
赵宜安摊开手心:“给你。”
方才她出来的时候,将绒花也一并攥在手里出来了。
赵陆会意,接过赵宜安掌心的绒花,轻轻替她戴了上去。
见赵陆收回手,赵宜安跟着拿手指摸了摸头发,又问:“好看么?”
赵陆点头:“好看。”
赵宜安便弯起眼睛笑,又拉着赵陆的手将他拉进房内。
“昨晚上你怎么不来?”
“姚沐要回事,耽搁了时间。我怕吵醒你,就没来。”
提起姚沐,赵宜安忽记起昨天的事,她问:“什么时候去找小狐狸?”
赵陆一愣,又想起昨日自己的应承,便道:“已经令金公公去寻了,等寻到了就送到这里来。”
“花呢?”
“一早就派人去催了,去的人说忠勤伯很是不舍,跟着追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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