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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无嫌猜 (一霍)


  桓允赶至叶南海所在的院子,却见流月急/色匆匆的跑出来,险些撞上桓允。
  流月见来人是桓允,一面赔罪一面急道:“冲撞了殿下,奴婢罪该万死,请殿下恕罪!”
  话音未落便又道,“殿下可见到我家姑娘?”
  桓允正想抬手免了她的告罪,可听到流月的问话,心不禁逗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下意识觉着叶微雨出了事,“阿不不见了?”
  流月这才将来龙去脉讲清楚。
  原是齐殊元同其他小童玩耍得够了,流月送走他们,才猛然察觉到叶微雨久去未归。她将齐殊元安顿好,便去裴知月那方打听,却见对方已经返回。流月直觉事出有异,却暂时未声张而是回到原处率先向叶南海告知此事。
  叶南海沉吟片刻便吩咐流月去暗中打听那些前去清潭的姑娘们是否全数返回。
  这一问才知,裴知月压根就没见到叶微雨,她还道是叶微雨被琐事耽搁了不好脱身呢。
  可在旁人的园子里,也不好大张旗鼓的找人,叶南海几番思量才决定求助桓允。
  事关叶微雨大事,桓允自然不敢多做耽搁,使宝禄去请桓晔和敬亲王,自己则带了斐宇和流月去叶微雨可能走过的地方寻找。
  “姑娘与殿下分开后便一直与奴婢在一处,并未去旁地方。”叶微雨无故失踪,流月身为叶微雨的贴身侍女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眼下桓允又是憋火不能发的模样,她说话是更多了几分小意,“且姑娘又甚少与别家娘子来往,应当不会是被临时邀请去了其他院子。”
  当务之急找阿不才是正事,桓允冷眼看了流月一眼,却不回应她的话,而是对斐宇道,“你到高处看看,阿不许是在赶回来的路上也未可知。”
  斐宇得了命令,立刻施展轻功跳上屋檐等处。这别院占地甚大,加之宾客又陆续离开,目之所及处甚难见到有人迹移动。
  他扫视完一处,脚下一蹬,又“咻”的跳上院子里蜿蜒的游廊。站在最高处,竟被斐宇看到一些端倪,他立刻返回复命。
  “可发现甚没有?”桓允着急道。
  斐宇道:“往前数百步,似是有赵翰林的家眷在找人,正抓了一陌生男女在审问。”
  桓允疑心四起,赵崔严家的?为何他们怎么也在找人。
  “过去看看。”
  这边正是赵翰林的夫人赵刘氏和小女赵宣琪带了侍女在四处寻找赵宣令,不想竟逮到府上的侍女与外人私/通。
  那侍女是赵刘氏院子里的一等侍女,素常也得其重用,眼见她与自个儿看中的未来女婿厮混在一处,赵刘氏愣是气不打一处来,眼下引以为傲的大女儿行迹未明,这对狗男女却背着人逍遥快活,她当即就命人揪了那侍女和范姓进士问罪。
  范姓进士自然不允,紧紧抱住那侍女不撒手,双方就此僵持下来。
  桓允见之,本不欲理会,可为探明对方是否真的在找人,只好忍下心里的嫌恶,又吩咐流月躲在暗处不得现身,这才与斐宇泰然自若地往前走去。
  桓允双手背在身后,路过赵家女眷时斜睨了一眼,明知故问问斐宇道:“这是谁家不开眼的女眷,这般时辰了不着紧离开还在王叔的别院里撒野?”
  九殿下脸上无甚好颜色,赵刘氏也不敢多嘴,使了眼色让侍女丢手,这才福身向其请安,“殿下安好。”
  “臣妇不过是在处理一些家事罢了,竟不想碍了殿下的眼,臣妇马上带人离开。”说着她喝令道,“把人带走。”
  那范姓进士见眼前之人是皇子,自觉有处伸冤,一“扑通”就跪行到桓允跟前,还企图抓着他的衣摆。他手才将将伸过来呢,就被斐宇踹开,范姓进士摔了个大马趴却仍是不懈道,“殿下,殿下!草民是今科进士,求殿下为草民伸冤!”
  桓允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赵宣琪以为叶微雨定然安然无恙,念及阿姐最后是与其在一起,她赶紧悄声对赵刘氏道:“娘亲,兴许问问九殿下可以知晓阿姐的下落。”
  斐宇耳力极好,便是范姓进士嚎得跟杀猪一般,他也听见赵宣琪所说,当即给桓允眼神示意。
  桓允会意后,对范姓进士所言无动于衷,只淡声道:“与我何干。”话毕,就与斐宇原路返回。
  赵宣令与叶微雨两人都是如花似玉的女儿家,又是仆侍环绕的金贵之身,而今乍然落单就莫名失踪,桓允不得不深想这背后的阴谋。
  思及叶微雨可能遭受的不堪设想的对待,桓允的心狂跳不能自抑,唯恐自己走得太慢,耽误了解救叶微雨的时机,他竟大步狂奔起来。
  “殿下!”
  斐宇见桓允失状,赶紧跟上以防不测。
  裴知月听闻叶微雨失踪,也担心不已,便央了桓晔同他还有敬亲王一道往叶南海处来。
  几人将行至院门,就见桓允形状全无的跑过来,全无体统,桓晔见状立时喝住他,“小九!”
  桓允见到桓晔,冲上前一把抱住他,伏在他怀里呜呜咽咽道:“阿兄,阿不不见了!”
  桓晔掌住他的身子,借着光火竟然发现他脸上雪白一片,唇色全无,胸口也起伏加之,说话也断断续续接不上气的模样,气道:“胡闹!表妹不见了,你连自己的身子也不顾了吗?!”
  “宝禄,扶着小九进屋里好生歇着。”
  叶微雨失踪之事,叶南海不好让齐殊元知晓,可齐殊元又粘人得紧,他只得留下来耐心哄将其哄睡了。心神不定之时,听得外面的动静,他起身迎出来,正要拱手行礼。
  桓晔制止道:“侍郎免礼,随本宫进屋商议正事。”
  几人正待进屋,就有敬亲王府的侍卫匆匆赶来,对着太子他们各行一礼而后才道:“府中各处皆未发现姑娘踪影。”
  桓允虽距离较远,可这侍卫说话时中气十足,倒教他听了个明明白白,偌大的王府别院遍寻不见,叶微雨又不是那等不知分寸之人,只怕是与赵宣令一同遭遇了歹人,将她们都掳了去!
  忆及自身当年被拐子强行带走,暗无天日里有口不能呼喊的绝望和无助,以后过后所经历的非人待遇,桓允不禁悲从中来,一时气血上涌,只觉喉头腥甜,毫无征兆地便吐出大口鲜血,在众人所料未及之下,又昏迷过去不省人事。
  自桓允从蜀中回宫,这些年在段启轩的精心调养之下,倒也甚少出现让人见之便觉肝胆俱裂的情形,是以眼下见他突发急症,向来心性坚韧,泰山崩于前也毫无惧色的桓晔心里却如百鼓擂鸣,耳膜嗡嗡作响,不知该如何动作了。
  还是敬亲王和叶南海稍显镇定,极快安排了人将桓允安置于床榻上,又急召太医前来诊治。
  不过片刻,桓晔就回醒过来,立马让人传令严卡城门进出,可思及叶微雨是女儿家,他欲命军队大肆搜查却也要碍于其名声而不便传得人尽皆知。
  敬亲王谏言道:“只寻了我府中进贼人盗走王妃家传至宝的由头便是。”
  “也可。”桓晔思忖道,“也无更好的法子了。”他主意一定,就让侍卫拿着自己的令牌去调遣汴梁的驻军,分三路搜救。
  有太子和敬亲王坐镇,叶南海便是心急如焚,也只能耐着性子等人传信了。
  此前说过,玉琼山山脉连绵,十有八/九的地带是人迹罕至之地,而且山中多野兽,现下又是夏日,正是那些长毛动物活动频繁之时。
  山林中寂静无声,稍有异动便清晰可闻。
  幸而那两个贼人未用麻绳捆缚她二人的手脚,叶微雨和赵宣令倾耳辩得洞外已无人迹,两人这才窸窸窣窣的将套在身上的麻袋掀开。
  这山中树木茂密,又俱是参天大木,月光清冷又光辉不及太阳,是以根本无力穿透层层枝桠投射到林中,更遑论地下深处。
  叶微雨和赵宣令虽扯开了麻袋,眼前却仍是一片漆黑,不辨方位。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二人现在正在一处深洞之中,抬头看一眼未被枯枝杂叶遮蔽完的洞口,隐约可见洞外的树木张牙舞爪的枝干。
  这让两个未曾遇过甚险要之事的贵女心下不由惶惶,可到底是沉稳的性子,便是忐忑不安,面上却未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模样。
  “咱们兴许是遭了无妄之灾。”赵宣令哑声道,若是细听,还能辩出她嗓音有丝丝颤抖,“这坑洞的高度只怕我二人相叠都束手无策。”
  那两个贼人粗手粗脚,直接将她俩扔进这洞里,幸而土壤还算松软,才使得她们不至于受伤。只叶微雨磕碰到了石块,手臂的骨头隐隐作痛,也不知错位了没有。
  因而她好半晌才道:“万幸的是贼人未生旁的心思,现下的境况已经算好的了。”
  虽然眼前漆黑不能视物,赵宣令仍是点头道:“是啊,可也不知我们被带到了何处。”
  先前她二人虽被捂住鼻口套上麻袋,被一路扛着走,却还是能听到俩贼人的对话。据听来的只言片语推测,应当是这两人收了旁人的财物来捉今日赴宴的某个宾客,却在别院中迷了路,眼见约定的时辰将至,却迟迟未能寻到目标,生怕那煮熟的鸭子飞走,拿不到巨额银钱,两个贼人一经思量便合谋随便找个替死鬼只当完成任务了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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