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方呢?药方又是怎么一回事。”沈之音微微向着江奉仪探出了身子,她感觉她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药方是太子妃给我的,上面的药材我并不知道有什么用。”
沈之音听完,脑子仿佛轰的一样被击中了!如果这药方根本不是江良娣的,而是太子妃的呢?如果胎儿先天不良的不是江良娣,而是太子妃呢?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如此狠心的母亲,用一个可能先天有疾的婴孩,换掉了另一个可能健康活泼的胎儿?还完美的洗刷了自己身上的嫌疑,毕竟,布这个局的是江良娣,所有的一切也留有的是江良娣的痕迹,而太子妃不过是加了把料,她亲手打掉了自己胎儿是为了让江良娣彻底无路可走,让左相府也无可奈何!
她瞳孔微颤的盯着江奉仪:“江良娣摔倒是你做的手脚?”
江奉仪默然的点了点头。沈之音猛的靠向身后的椅背,胸口起起伏伏,这一下,太子妃最后的嫌疑也没有了,从始至终,她就完美的不露一丝痕迹,难道太子也是因为如此就此收手,迅速结案,没有再查,要是牵扯出来,江氏一族全军覆灭,左相,怕是不会满意的吧
沈之音喃喃自语:“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母亲太狠了!太狠了”再联想到徐承徽提过的院子,她还奇怪,为什么她的院子半点问题都没有,现在全明白了。
太子妃用自己的孩子换了江良娣的孩子还不算,还借此逼得太子必须惩处敢伤害嫡皇孙的凶手,她料定太子在需要左相扶持的情况下不会将江氏一族斩尽杀绝,那么太子肯定会对江良娣杀鸡儆猴,留下一个敢残害亲姐,敢对太子的儿女下手的江奉仪对太子妃来讲更加合适,一个被太子厌恶的奉仪,大概跟呆在冷宫并无差别,甚至有了残害亲姐的把柄,制造一个江奉仪佯装自尽的场景,对太子妃来讲并不难,甚至还能借此向左相攻击,姐妹自相残杀,可不就是左相家风不严,还能给祖父一个遥远的助攻。
至于她,一个无权无势的昭训,还姓沈,可不就是最好的代孕工具?
就算左相府再次起了将人送进东宫的念头,至少也要到两年之后的选秀,这是太子妃有权利决定的事情,而这两年,足够她沈之音怀孕生子了,要不是云嬷嬷念她年纪小,顾及她怀孕生子艰难,在每日的香膏里加了少量的避孕成分,想要等她再大一些再怀孕,只怕到现在,她也已经有喜了,而太子妃正好可以坐享其成,加上太子妃控制后院的手段,这个肯定是长子,如果太子妃以后再有身孕,长子嫡子皆在她手中,她还有什么可以顾虑的!
沈之音敢笃定,要是真走到这一步,太子也不会反对的,因为,当今的太子并没有儿子,一个教养在太子妃身边的长子,足够交差了
太子妃这缜密的心思一环接着一环,她算尽了一切可能,只不过利用一个小小的彩枝,就让江良娣一败涂地,到了现在,这东宫可以说太子妃已经一手遮天了
秋风瑟瑟,卷起窗边的轻纱,倒映出一片明明灭灭的影像,沈之音觉得有些寒冷,不止是身体,还有她的心,她不由得犹疑起来,这样的太子妃,她该如何胜过,她又该如何寻找到机会
她站起身,走到了窗边,接过了随风飘进来的梅花花瓣,嗅了嗅,声音低的仿佛未曾说话:“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江奉仪的眼睛刷的亮了起来,她直勾勾的看着沈之音的背影。只听到沈之音淡淡的一句:“彩枝,你自己处理。”
远远听见一阵脚步声,沈之音向江奉仪使了个颜色,江奉仪配合的挣扎吵闹起来,太医萧古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幅场景,萧古正是上回给沈之音诊脉的太医。
“微臣萧古见过昭训,见过奉仪。”沈之音柔柔的喊了声起,一股后怕的样子:“萧太医,您快给奉仪瞧瞧,这怕不是得了癔症吧。”
萧古愣了愣,将手按上江奉仪的手腕,沈之音却自顾自的在一旁不停说着:“这癔症又该如何是好,听说得静养,可这琼花院来来往往的,怎么静养?这可怎么办。”
萧古诊脉的手指顿了顿,低声回道:“昭训说的是,奉仪这病情还是静养的好,微臣这就写诊案。”
沈之音眉间流淌着浓浓的愁意:“有劳太医了,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癔症了,白术,将奉仪的情况去告诉殿下,让殿下定夺吧。连翘,这些日子,你辛苦些,去亲自照看奉仪,好好的年纪,怎么就得癔症了!”
她遥遥望着萧古远去的身影思索了起来,上回萧古开的药方云嬷嬷说大体没有问题,都对她当下的病症很好,但是有轻微避孕的作用,她本以为,萧古是太子妃派来的暗手,让她不能有孕,但是现在想来,如果是太子妃的人,不可能让她避孕,而这药方对那时处境的她,微妙的非常适用,她这回让白术把他找来,同样是试探的意思,没想到萧古竟然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还真写了江奉仪癔症的诊案,不管他是有何诉求,当下,有个能用的太医,也是一个不错的收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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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堂,太子自宁安堂回来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里,还动用了许久不曾动用的东宫暗卫。苏盛叹了口气,其实自太子妃和江良娣有孕,太子真的很高兴,表面上不显,但是也动了用暗卫保护两人的意思。
奈何大梁朝自太宗皇帝到现在,皇权,相权,世家三分天下,本来厚文帝一朝(太子的祖父)已经在逐渐收拢权势,奈何当时的世家猖獗,当时的丞相柳明力挽狂澜,才扶持了重臣维持了平衡。
但柳明被刺杀,柳家被清算,厚文帝积重难返,匆忙传位给现在的厚武帝,厚武帝追求长生,朝政尽皆托付重臣,导致相权大增,世家也死灰复燃,太子现在屡屡被掣肘。
太子也曾通过内务府的途径排过侍女到各院,但一众主子总是远远的将侍女打发了,太子也就未曾强求,但现在
太子拿起了刚刚暗卫送来的卷宗,这双往日尽显冷厉的眼眸里,第一次隐隐有了些难过,他捏紧了手中的卷宗,抿紧了他的薄唇。
太子犹记得太子妃刚入齐王府的时候,娇羞却又落落大方,彼时的他还不是太子,还是齐王,左相也动了多方摆棋的心思,左相提出让江白萱进齐王府,他问她,她是怎么说的:“妾身为殿下大局计,一定会善待江妹妹的。”
果不其然,在他被皇后与右相推举为太子的时候,左相几乎是默认的态度。但江白萱进来后,两人斗得昏天黑地,他已经数不清东宫那段时间失了多少个孩子,到后来东宫渐渐的无人有孕事。
现在想来,她当年想要的,不过是他当时能坐稳太子位而已。他是真心为两人能怀孕而高兴的,不管两人有多少心机手段,他终究是期待他的血脉能来到这个世上,能有人叫他爹爹。可太子妃竟舍得对自己的孩儿下手!
他猛的合上卷宗,突然间不想看了,他神色如刀,刺向进来的苏盛。
苏盛佝偻的身子,小心翼翼的说道:“殿下,沈昭训使人来报,江奉仪似是得了癔症。”
第17章 海棠
“见过殿下。”沈之音在西院门口温顺的行了个福礼,眉间微蹙,喉咙间仿佛有着丝丝咳意,却强忍着继续说道:“今早江妹妹突然吵嚷了起来,妾身就请了萧太医来瞧了瞧,咳,咳”
这是沈之音从小就有的毛病,每当她惊怒或者心绪起伏太大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的想咳嗽,哪怕她并没有受风寒。所以当日大夫人见她时形容的弱柳扶风并不为过,甚至还尤甚之。
太子紧了紧眉头,只见沈之音已经披上了薄薄的滚银绣边披风,周身干净清爽,细长的秀发没有如往常一样高高的扎起,而是披散在肩后,松松垮垮的挽了一个坠马髻,低着头忍耐着咳意,眉心轻轻的皱起,他忍不住轻轻拢了拢沈之音的披风:“既是身体不好,就回屋好好歇着。”
“太医怎么说,可是当日太子妃压在你身上时伤了肺腑?”
沈之音拿出锦帕沾了沾嘴:“殿下,这是妾身的老毛病了,无妨的,修养些日子便好。”
白术一脸不忿,眼中的不满愈来愈深:“昭训,您说的轻巧,昔年在姑苏,每当您犯了咳疾,老爷和夫人都得寻遍名医,才寻了个方子。”
白术狠狠的朝着太子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青了一块,眼中微微泛红:“奴婢就算被殿下罚,奴婢也要说,太医只能诊脉,不能僭越,昭训脉象是体虚需要调养,但是从晚宴回来的时候,背上就青青紫紫,也不知是哪个丧尽天良的,洒了那么多尖利的小石子,有的都已经深深戳进了昭训的肉里,是奴婢和云嬷嬷一个个挑出来的,云嬷嬷说,要不是有的石子恰巧戳进了软肉,昭训现在怕是不能这么轻松的站在这!本来让主子您好好休息,又被江奉仪吓了吓,犯了咳疾,殿下,您就下个旨,让主子好好静养吧。您要怎么罚奴婢,奴婢都毫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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