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袖子做的格外细致,像是包含了槿若所有的心思在里面。做好的那个晚上,槿若抱着它哭了整整一个晚上,眼睛肿的像个核桃。引得郝府医又是一阵重重叹息。
这孩子就是改不了这个毛病,重情义。凡是对她好一丁点儿的人,她都舍不得。王爷养她这么大,她心里想也舍不得离开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羞涩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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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
宁帝带着众人去了玉皇山,邺城总要有人守着,萧明晰自然是要留下的。萧晋素来不将萧明晰放在心上,也就随他去了,不设防备。
诸位大臣是站在萧晋那处的,自然不会将太过重要的折子递给萧明晰。吏部侍郎郭明山虽因丧子一事与萧晋离了心,却只敢心里暗骂,不敢有丝毫动作,儿子没了可以再生,命可是只有一条,命比儿子重要多了。
萧明晰回府时,天色已然不早,见正院的灯火还是亮着,便知是槿若还在等他,心底有丝暖流淌过,遂匆匆入了院子,果真见槿若还是歪在原本的地方,头一点一点的要睡着了,唇边忍不住漾起笑意。
将身上在炭盆旁烘的暖了些才靠近她,垂头去仔细打量她。萧明晰忍不住皱了眉头,似是有些瘦了,气色也没往日好,抬手轻轻抚了抚槿若的面颊,这丫头这些日子像是总藏着什么事般。
槿若朦朦胧胧间睁开眼,眼睛眨巴眨巴的去看萧明晰,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她孕后,整日整日的都在犯困,方才又是不知不觉就没了意识,明明白日都睡了一天,方才却又睡着了,脑子也变得不大好使,还想着要等主子回来,与他提离开的事儿的。
萧明晰摸了摸她细软的发丝,柔声开口“困了就去睡吧,不必等我。”
槿若鼻头一酸,眼眶就红了,眼泪在里头欲掉不掉。萧明晰蹲下身子,与她平视,抬手碰碰她的面颊,心里发涩,隐约有些不安,开口去问“怎么又哭了?”
槿若心里一软,险些就打算不离开了,却及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孩子,转头避开萧明晰替她拭泪的手,忍着泪意道“主子,您放槿若走吧!槿若想去侍奉祖父。”
萧明晰的手顿住,站起身来,声音有些森冷“本王怎么不记得你还有旁的亲人,你不是只本王一个亲人吗?哪了冒出来的祖父?”
槿若咬住下唇,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却憋的有些上不来气,哽咽道“是府医郝大夫,他待槿若如同亲生,眼下他要离府了,槿若舍不得他,想去侍奉。”
“那你就不会舍不得我吗?还是说,那先生死了,断了你嫁人的念头,你不欲留在府里了?”萧明晰神色森然的捏住槿若的下颚,强迫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眼睛。
槿若一怔然,哪个先生?哪个先生死了?
萧明晰见着槿若茫然的眼神心中怒意更甚,手上愈发用力,强忍着怒意点头“好,好,好!既然想走,那本王也就不留你!”
说罢甩袖欲要离去。
他见槿若依旧是没有任何欲要挽留他的意思,面上挂不住,心里更是不痛快,摔了门便离去。
槿若看着大开的房门,和萧明晰渐行渐远的身影,忍不住趴在榻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第二日槿若收拾了自己的包裹,眼睛红肿的一步三回头离开院子。
萧明晰在不远处默默看着,见槿若面色苍白,心里有些疼,却还是拉不下面子去让她回来,只铁青着一张脸,袖子底下的手逐渐握紧,青筋暴起。
“收拾干净了?”萧明晰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沙哑。他昨夜一夜未睡,眼底的红丝像是沁出了血,眼下也是一片青黛。
“收拾好了,那谢先生的尸体都收拾干净了,底下人的嘴也都封好了,定然不会传到槿若姑娘那儿去。”伺候的太监毕恭毕敬答道。
他亦是神色憔悴,面色不好。主子一夜没睡,他这个做奴才的自然是要陪着。
只是,他实在是不解,王爷这又是何苦,喜欢的话,留下不就是了,偏僵着,人家走了还舍不得。那谢先生不过是爱慕槿若姑娘,也未犯什么大错,王爷就将人家推进池子里淹死了,又让人去收拾了那谢先生的尸体,也不让底下人往外说,生怕吓了槿若姑娘。
萧明晰依旧注视着槿若,看她的身影渐远,直到只剩下个黑点,才将目光收回,微微颔首点头,算是回应。
“今后,只当槿若这个人未曾出现在府里过。”萧明晰冷声吩咐身旁的内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这世上这么多的女人,不是非她槿若不可,本王总能找到比她更合自己心意的,也许,是有的吧。
许久后,他转身去了书房,还有些折子未批完。
天空纷纷扬扬下起了清雪,一丁点儿的细碎沫沫,触手即化。
郝府医见槿若红肿着眼睛,只拎了个小包裹,连个伞都未曾带,忙小步移上去,将手里的伞分给她一半,咧着嘴殷殷嘱咐“小心着点儿,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还有我曾孙孙呢。”
槿若牵起嘴角笑了笑,摸着尚且扁平的肚子,多少有些慰藉,我还有你,还有祖父,不是吗?
“小心地上滑。”郝府医年过九十,动作已是不便,该是他小心着的,却还是忍不住去提醒槿若。
槿若伸手扶了郝府医,怕他摔倒。祖孙两人相互搀扶着与明王府渐行渐远,两串脚印,被洋洋洒洒的清雪覆盖。
唐玉晚果不其然的在那日后发起了高烧,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净说些胡话,面色酡红,身上也滚烫滚烫的。
萧氏与唐俨急得不得了,连接连几日的狩猎都未去。萧晋也定不下心来,脾气愈发暴躁 就是宁帝那个不要脸皮和命的疯子都不敢去轻易惹他。
诸位大臣更是战战兢兢,生怕惹怒了萧晋。当日那逼宫……呸!什么破嘴!分明是清君侧时候,宫里血气冲天,多少人死在他手里,谁都有数,萧晋平日里你捧着他,他与你相安无事,就是你贪污腐.败,鱼肉百姓,他都睁只眼闭只眼。
若他正在气头上,指不定什么罪名就将你剁吧了。况他那冷着一张脸也是怪渗人的,看着就晦气,活像家里死了亲娘。
宝华这些日子闭门不出,本是为了替她送行而办的狩猎,此番倒是有些尴尬。
作者有话要说: 双十一快乐!来自一条没有手的鱼?……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公主,您想想办法。”盼容这些日子寝食难安,见宝华还是如往常般的饮食作息,忍不住去求她,又将手中方才润过的帕子递到宝华跟前儿。
宝华看似不急不慌的吃下箸里夹着的那块鱼肉,从容淡定,实则味同嚼蜡,心里早就如同死灰。她怎么能毫无波澜,她所做的种种加起来,怕是在萧晋那死一百次都绰绰有余。
若强说第一次将唐玉晚关进冷宫,是为萧晋与唐玉晚提供了相见的机会,尚且可原谅,可这第二次,第三次,怕是怎么也逃不过去了。
却还是故作镇定瞥了盼容一眼,放下手中的玉箸,用浸过玫瑰汁子的锦帕细细净过手后,方才声音平稳道“你这急躁的脾性还是未改一二。”
盼容再又悲怆的唤了她一声,却见宝华眉眼间多了冷意,素手扬了帕子在桌上,当即惶恐的跪地叩首请罪“公主赎罪,实在是奴婢心小不经事,太过惶恐了,这才有失分寸。”
她跟随宝华公主多年,自然是知道公主的脾气秉性,眼见宝华这是要生气了,自然要跪下请罪,求她饶恕。
宝华扫视四周,空空荡荡的房里,只有盼容一人跪在地上,不禁万千感慨涌上心头。
抬手卷了卷鬓角散下的一丝细发,鼻翼间尽是玫瑰缱绻的暖香,她长叹一声,蛾眉婉转,端的是娇柔动人,竟有了婉妃三四分的风情“你起身吧,本宫不怪你,都是本宫做事欠思量,自以为是,如今连累了你也跟着惶惶不安。”
听宝华的一席话,盼容忍不住湿了眼眶“公主,怎么能谈得上什么连累,做奴才的,就是…主子要让上刀山火海都是应当受着的。”
宝华娉娉袅袅,如弱柳扶风般起身,抬手虚扶盼容起身,替她拭了拭泪水,拔下头上那只白玉累金丝坠珍珠钗戴到盼容头上,又替她扶正。
盼容忙要去取下来,低眉顺眼,神色略带不安,这般贵重的东西,她一个奴婢如何能受,况这东西意义非凡,是当年淑妃留给公主的首饰之一。
宝华握住她的手,一双罥烟眉蹙起,开口道“如今竟是瞧不上本宫的东西了?”
盼容这才惶恐的收下,不敢开口再言。
宝华见她这副模样,才心中多少有些宽慰,拍拍她的手,缓缓道“命是自己挣来的,要求人家留你一命,总要有些值得让人利用的东西,你说是不是?”
盼容眼波流转,若有所思的点头。
“替本宫梳妆。”宝华抬眼看天色已有些低沉晦暗,远处掌起了琉璃宫灯,垂首与盼容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