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滢有些不甘的扯了扯帕子,却还是扬起一张僵硬的笑脸聚过去。
唐玉晚一方面是看不惯罗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谢清澄撑脸面,没给罗滢好脸,罗滢前来与她问好,她也晾着不说话。
有个姑娘长袖善舞,想要两面讨好,就积极的去牵线搭桥介绍给唐玉晚“唐姑娘,这是罗家的姑娘,是罗泾罗小将军的妹妹。”
唐玉晚不说话,只端着茶盏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姑娘,倒是有几分萧氏不怒自威的气势,唬唬这些不经世事的小姑娘是足够了,周围的姑娘看着唐玉晚噤若寒蝉不敢开口。
那说话的姑娘心里有些忐忑。唐玉晚认得她,她是忠郡王的嫡女萧楹,长得小家碧玉,因忠郡王不显无势,便没有县主封号。活的还不如世家贵女,反倒需要左右逢迎去讨好她们。
虽然有些两面三刀趋炎附势,但怎么也是亲戚,她也是为了活着,都不容易,唐玉晚也不好做的太绝,只晾了她一会儿,刮了刮茶盏里的浮沫笑着开口“县主莫怪,是我方才想些事情过于投入,竟忘了你同我说话了。”
这一声县主叫的萧楹心里一热,浑身舒坦,她也不去反驳这话说的是对是错,笑得真心实意开口“不知唐姑娘想什么,可方便与我们姊妹说说?”
唐玉晚等的就是这句话“方才听县主说这姑娘是罗小将军的妹妹,我倒是有些好奇,方才明明是见罗将军的妹妹随着罗夫人去了厅堂,怎么……这又冒出来一个?可不是罗将军的堂妹?”
这话说的云淡风轻,却让其他人心里多了疙瘩,这罗滢不是说她是罗将军的亲妹妹吗?讨好一个堂妹有什么用。
“姑娘,世子迎亲回来了!”瑶月喜热闹,早早就守在府门前等在,远远听见锣鼓响声就急匆匆跑来回报,适时打破垂花厅里的尴尬。
唐玉晚眼中一喜,急忙起身抚衣要去看,诸位姑娘年纪也不大,也好奇这些事儿,也急匆匆跟着唐玉晚去府门前。
众人到时,唐玉京正射完了箭,新娘子由着喜婆扶着跨火盆。那华丽的喜服与俊俏的新郎,让不少姑娘心里多了憧憬。
唐玉晚遥遥一眼,看见了萧晋,他还是一身玄色衣衫,眉眼昳丽,引得不少姑娘去偷看。他也看见了唐玉晚,两人相视一笑,心里都像装了蜜一样。萧晋想去牵那个姑娘的手,想去抱抱她,如果可以……他的脸有些发红。
人群里,兵部尚书的女儿李索柔一身大红色的衣裙,与司徒映来身上的喜服有几分相似,妆容精致,发髻高挽,看着华丽非凡,眼底有浓重的妒色蔓延开,她手里死死揪着帕子,见唐玉京与司徒映来一步一步走向大堂,三拜过后送入洞房,眼泪就啪嗒啪嗒流了下来,她不甘心啊!
折腾下来,宴席结束时候已经是天黑,索性府里点了灯,照的灯火通明,有喝醉的公子吵吵嚷嚷的四处叫喊,被家里的小厮扶回去。
唐玉晚今日高兴也被灌了不少的酒,小脸酡红的甩了丫鬟自己随处去逛,丫鬟那处也开了一桌,气氛热闹,喝的也不少。瑶月与瑶光难得没去跟着唐玉晚。
六月的天不算热,唐玉晚却因为喝了酒有些燥热,跌跌撞撞的只想去那人少的地方,忘了萧氏叮嘱的话。
淮城公府有一处竹林,夏天里竹香袅袅,竹荫遮天,凉嗖嗖的极为舒服,还有假山与小溪流,路上挂着些羊角宫灯,朦朦胧胧的十分有意境,晚上还是有些阴森,少有人去。
唐玉晚记得是有这么个好去处的,话说酒壮怂人胆,她也不怕那有些阴森的地方了,直直奔着就去了。
越到深处,冷风一吹,出了一身薄汗,这才有些清醒过来,唐玉晚看四处的景色,不由得毛骨悚然,拔腿就欲要回去。
往后一退,却撞上了一具温热壮硕的身躯,硬邦邦的,带着浓重的酒气,大概是来赴宴的哪家公子,就怕是个登徒浪子,这夜深人静偏僻地方做出不轨之事。这一想法让唐玉晚整个人都炸毛了,恨不得弹起来逃开,未等做出反应,身后就伸出一双健硕的长臂将她揽入怀里。
唐玉晚胆子不大,就是个小怂包,还娇气,磕了碰了就能哭好一阵儿,何况这样的境地,那登入浪子还碰着她胸口那俩小包子了,胀痛羞耻的很。
身体比脑子反应的要快多了。刷的一下眼泪就掉了下来,又低头死死咬上搂着自己的胳膊,打死不松口的架势,就听见后头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片刻之后,就听“阿迟,你咬够了没。”
唐玉晚松了牙,回身扑进那人怀里,哭的更厉害“你吓死我了!”
萧晋拍拍她的脑袋,他没想吓她的就是今天喝多了,有些不知分寸,忘了他的姑娘胆子比兔子还小,最近才学会装模作样的狐假虎威。
“不哭了,我错了,阿迟。”萧晋吻吻她的发顶,十分真诚的道歉。还是紧紧搂着唐玉晚,怀里软玉温香,他不想撒手。
好不容易唐玉晚抽抽噎噎的止住哭,手里揪着萧晋的衣襟,抬眸去看他,眼睛红的像只兔子,还水灵灵的,让萧晋心肝儿跟着一颤,身体有些发烫躁动。
“阿迟……”
“嗯?”
“阿迟……”
“嗯?你……你能离我远一点儿吗?”
萧晋眼底的光瞬间暗了下来,可怜巴巴的,唐玉晚看着心里有些不好受,急忙解释“你压着我了,有点……有点疼。”
说着,头埋了下去,脖子和脸都红了一大片。
萧晋眼底的光又重新燃了起来,稍微抱的松了些,抬手掩住唐玉晚的眼睛,俯身吻了下去。
酒席散的七七八八,平日里那些邺城公子对唐玉京都是怀着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心去仰望的,哪敢去灌他酒,今天趁着他成亲高兴,也没了忌讳,死命的灌酒。
唐玉京来者不拒,一概都喝了下去,眼睛却越来越亮,没有丝毫醉意。最后还是唐玉楼与唐玉城看不下去,起身去挡酒。
“来来来,我替我大哥喝啊!回头你们让他醉醺醺进洞房,我嫂子怕是要打了他出来。”唐玉城先干为敬,仰头喝尽杯中的酒。
众人一见,都不乐意去喝了,纷纷放下酒杯,唐家这老三是军营里回来的兵痞子,论喝酒,这满桌加起来估计都喝不过他,回头再被他一人儿撂倒了,那就丢脸丢大发了,回头怎么让他们在邺城里头混。
唐玉楼扶着唐玉京回了婚房便离去,眼神有些暧昧的示意唐玉京。
司徒映来在开宴之前就由唐玉京挑了盖头,二人喝了合卺酒,又结发放于匣子里上锁,眼下已是洗漱完毕,换了一身大红色的亵衣,更衬的肤白如玉,颜色姝丽。
唐玉京喝的酒里兑了水,没有多大劲儿,不然怎么能抵得过那些常年混迹风月之地的人。
“用膳了吗?”唐玉京心里忐忑激动,面上却还是一派淡然平静,像是对面并非他的新婚妻子,而是陌路人。
司徒映来虽对唐玉京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却听他这口气还是有些委屈想哭,又生生不动声色的憋了回去。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她何必死缠烂打的追着人不放。
“用了。”她尽力去淡然的回复,与唐玉京的语气一致。
唐玉京被她语气一噎,讪讪的去了隔间洗漱,原本守在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剪短了灯芯就规矩的退了出去。
司徒映来看着黯淡不少的蜡烛,心里的委屈愈发强烈,抱了膝缩在床上。
隔间的唐玉京躺在浴桶里烦躁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暗自恼怒,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会说话,方才语气应该再好一些的,万一她真的不高兴走了怎么办?他今日见她那师兄是虎视眈眈的看着呢。
他改日应该去向阿迟问问,她们姑娘家到底都喜欢什么,该怎么讨姑娘家的欢心。
他湿着头发出了隔间,就看见司徒映来坐在床边,神色不大好,心里不安愈甚,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去哄,只能讷讷的开口“天不早了折腾一日了,睡吧。”
司徒映来听他的话,只以为是要赶自己出去,就抱了拔步床上的被子要去榻上睡。
唐玉京拦了她“你做什么?”
“你睡床,我睡榻上,两不干预,省的你不舒坦。”司徒映来嘴上硬,心里难受。
“和我睡床上就是,一人一半,床大的很,谁也碍不着谁,万一回头有嬷嬷进来,你立刻上床都来不及,改明儿满府都知道我赶了你去榻上睡,对你我名声都不好。听话,睡床上。”唐玉京接过司徒映来的被褥铺回床上。
司徒映来低下头,她心软,最好被哄了,唐玉京那句听话就让她心软的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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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当夜,司徒映来睡在里侧,唐玉京睡在外侧,两人楚河汉街分明,丝毫不越一步。
烛花噼啪作响,蜡油点点的流在烛茎上,唐玉京浅闭着眼,心里去数着时辰,没有丝毫倦意。司徒映来到底是折腾一天一夜,呼吸渐渐平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