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新买的房屋,宅院中此时并没有多少花草,屋中的摆设也很简洁,看不出个中底蕴。
领路的人示意自己入座,苏木不动声色收回了观察的目光,将注意放在了堂前。
下人很快久端着茶水走了上前。却并未看到堂前上方有出现任何疑似主人的身影。不过,苏木的疑惑很快也得到了解答。
“公子,我家主子昨日染了风寒,喉咙有些不适,未免过病给你,便隔帘相见,还望不要介意。”
说话的是放茶那名小厮,他规规矩矩的将茶水放下后,紧接着对着苏木点了点头,并将自己的目光放向了自己身后。
苏木循着对方的视线看去,果不其然,堂侧这会儿已经拉起了一道纱帘,纱帘之后,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
主人既在,苏木也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对着对方做了个揖,笑道:“在下是隔壁苏家的大当家,名叫苏木,不知该如何称呼阁下?”
屋子里有片刻的宁静,紧接着,帘后的人双唇微微一动,吐出了一个字:“......徐。”
低沉的音色,模糊的人影,更多的信息却是不好观察。
苏木继续笑道:“徐当家的,幸会幸会。”
“大清早的前来叨扰,不知是否打扰到你了?”
苏木不说还好,一说徐晋便想起了之前因着他犹豫不定的缘故让苏木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他干咳了一下,单手掩住口道:“没有。”
“没有打扰。”
见了面也见了礼,苏木便自然的坐回了自己的位子,她理了理自己身前的衣襟,看起来娴熟又关切的道:“听下人说,徐当家这是染了风寒,不知情况如何?”
被关心了,徐晋心下莫名一喜,他继续压了压自己的声音,“无碍,小病而已。”
话至此,徐晋想了想又道:“苏家主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关切的话也不过是寒暄而已,苏木本还想着若是严重,晚些等顾聿回来可以让他帮忙看看,但见徐晋转头便转移了话题,她也就不在就这个问题细说了。
她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今晨一大早,我这一到前堂,就看着家中摆了好几箱的东西,伙计说是徐当家的这边送来的,我这次来呢,便是想先确定一下。”
徐晋默了一下,“可是不合心意?”
其实在场的两位心中都清楚,这东西就是他送于她的,不过,为了不显得那般自恋,苏木还是多走了这么一道流程。
见徐晋没有否认,苏木忙道:“这自然不是。”
“也不怕徐家主笑话。”
“正是你这送的东西太贵重,苏某这才不请自来......”
徐晋听到这里明白了。
她这是在拒绝他送的东西。
他思忖了一下,打断了苏木的话,“你的乔迁礼,我的回礼,礼尚往来,苏当家的不必推辞。”
苏木笑,“徐家主这么大的回礼,苏某若是收下了,岂不是白白占了便宜?”
“你......”
“此事也非是苏某拿乔,我苏家乃是药商起家,徐家主可能搬来此处有所耳闻,邻里间都知我苏家做人做事的做派,徐家主此举,实在是太客气了,若徐家主真有心交下我这朋友,这东西,便收回去如何?”
苏某看起来,是铁了心不想要徐晋给自己的东西。
事实上,或许是出于感激,又或许是出于一些别的心思,徐晋这次借着苏木这边送的乔迁礼之故所回的礼,还真有那么些来头,也不怪苏木乍看之下,惊觉贵重而想要拒绝了。
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在苏木看来,这刚来的邻居背景不明,什么都是未知,他们送的东西也说不上多值钱,突然回礼还回这么大,想来任是谁见了也会奇怪。
对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徐晋若再坚持,反倒是看起来有些异常。
他与苏木之间隔着细纱,其实看不大清她的容貌,至多只能隐约看见个大概。
半年未见,她似乎高了些,也瘦了些,脸上这会儿不知抹了什么东西,黄黄的,暗暗的,失了原先的颜色。
说起来,徐晋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样着了魔,单单对苏木那般念念不忘。
明明两人之间,发乎情,止乎礼,她也没多关注他,甚至在发现了他的情况之后,能冷静又关断的处理他们的关系。
按理说,这些表现,足以让谨慎惯了的他望而却步才是。
但谁能想到,结果却恰恰相反呢?
他从小河村走的匆忙,甚至来不及关心她与苏林姐弟二人该如何生存下去。她是那般要强,现今能在宋城扎根,还能有那般的成就,这个结果,看起来是在预料之外,可自仔细一想,似乎又有那么点情理之中。
其实他也该想到的,以她的性子,怎会那般容易认输?
若她当真平庸如寻常女子,眼高于顶的殿下又怎会看重于她?
一念及此,徐晋心下有些五味杂陈。
他敛了敛目,压下了自己口中的酸涩,缓缓开口问道:“苏家主愿与鄙人为友?”
没头没尾的一问,再加上这隐约有些奇怪的语气,苏木干笑了一声,“徐当家的这是什么话。”
“难不成,我不收你这东西,你我二人便做不成朋友了么?”
这话说的,委实奇怪。
徐晋一顿,“那能否冒昧问上一句。”
其实一开始一切都挺好的,两个陌生人虽说寒暄客套的有些生硬,但苏木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可是这会儿,她虽说看不见对方的神色,但这贸贸然的一句话,却让她心下冒出几分莫名感来。
不过,都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这点子意外,苏木还是处理的极为妥当的,她略微正色的对着纱帘晗了晗首,“徐当家的有话请讲。”
徐晋沉吟了片刻,斟酌道:“在下观苏家主友善,便是不知,苏家主对朋友,可有什么要求?”
“朋友?”苏木没想到徐晋会突然问一个这么......这么算是亲近之人才会询问的问题。她脸上有些微愣,但很快也反应了过来,随即笑着打起了太极,“苏某药商起家,这做生意的,哪会嫌亲朋少,这自是越多越好。”
“那对方若是大奸大恶之人?”
苏某摇了摇头,好笑着否定道:“这当然不会。”
“是非面前,在下不才,还是能分清些许的。”
“那其余诸人,若是曾得罪于你?”
“这自然得分情况而论。”徐晋越是追问,苏木对这人便越发的疑惑了起来,她脸上努力维持着笑意,不急不缓道:“每个人有每人的底线,徐家主这么问,那苏某也有些好奇,若徐家主遇到这样的人,徐家主又会如何做呢?”
正所谓反客为主,徐晋被苏木这一反问,弄得微微一愣。
“我......”
见对方话语明显一噎,“噗嗤”一声,苏木笑了出来,她似笑非笑的看了对方一眼,“徐家主,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
话说的委婉,但意思却不难懂。
徐晋敛了敛自己的双眸,“抱歉。”
“是在下唐突了。”
这个问题问的其实有些尴尬,但面对徐晋表达的歉意,苏木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她对着纱帘微微一笑,面不改色的提议道:“徐当家的初来宋城落脚,想来对此处还不太熟悉,我家表叔与阿弟这两日出门去了,若后面徐当家的有空,待他们二人回来,我做个东,让他们带徐当家的去外面转转,领略领略这宋城的风土人情如何?”
话中只出现了顾聿与苏林,看起来并没有苏木自己,徐晋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苏家主?”
苏木坦然一笑,解释道:“因药材往来之故,苏某往日有大半的时辰都在家中后院倒腾那些花花草草,徐家主若是今后有什么药材上的问题,都可以过来找我聊聊。”
她本就是个姑娘,现在年纪不大,身体还未彻底长开,若是再大一些,哪怕有顾聿的药膏抹着,怕也是一不小心就会露馅。考虑到此,除了生意上的往来,苏木自然是能少出门便少出门了。
对方或许只是客套话,但徐晋此间却下意识的将其当了真。
“好。”
“那......”
苏木站了起来,“这大清早的叨扰徐当家的实在是不好意思,让徐当家的带病还来见客苏某便更是不好意思了,这样,徐当家的先回屋好好休息,我一会儿让人来还东西时再给徐当家的稍些驱寒温身的药材,徐当家的既然搬到了永安巷,今后我们两家也算是邻里了,唠嗑的日子不差今天这一日,今日索性也就先不说了。”她一边将旁边的茶水端起,一边对着纱帘的方向浅抿了一口,“徐当家的,你这朋友,苏某交了。”
不仅纱帘后的人反应有些奇怪,且这个家也有些怪异。
单从其回的礼来说,不像是差钱的,可一般来说,富裕人家家中或多或少都有婢女,亦或是女主人,但这家奇怪就奇怪在,她从进门开始到现在,一个婢女的身影都没有看到,就连本该是女子端茶递水的活,都被男子给代替了,着实有些诡异。
还有今日松萝和她说的话。那些下人说自家主子对他们的乔迁礼很是欢喜,可他们送的是人参和鹿茸。松萝才来苏家不久,对药理也不太熟悉,送礼时只知捡药材中贵重的东西送,而问题出就出在,这两样东西,单看其实都不错,可合在一起煎熬,那便是男子壮.阳之物,对方先是表达对此物的喜欢,又让家丁送来如此贵重的回礼,这会儿某人又不亲自出面,与她见面还隔着一层纱帘,苏木真的很难不往别的方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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