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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学鸳鸯老 (白鹭成双)


  “回首前尘无别事。”
  霜降捏着袖口,学来自家父王的两分模样唱,“故人笑倚旧堂东——”
  声音稚嫩,甩腔却和老王爷一样婉转,绵长悠扬得像一折子旧梦。
  “好!”康贞仲摇头晃脑地给她拍手,醉眼朦胧间,就看面前这姑娘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是落下两行清泪来。
  为什么唱这几句都能唱哭呢?康贞仲茫然地凑上前去,想问。
  可不等他问出口,心间却是猛地一凉。
  一股子冰寒穿心透肺,将他浑身酒意都吓退了,康贞仲双眼暴凸,怔愣地看着面前这有两分眼熟的姑娘,目光缓缓下移,落在自己被锥子穿透的胸口上。
  “奉家父之命,来送您一程。”霜降收回手,笑着擦了脸上泪,“来得晚些,还请大人莫怪。”
  惊恐地看着她,康贞仲不敢呼吸,跌下椅子抖着手往外爬。
  他还不想死,他还有斋月的仇未报,哪儿能就这么下去见她?可是,身后的人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没爬两步,背上倏地一重,胸前那本就进了三寸的锥子顿时全数没入心间,疼得他撕心裂肺。
  康贞仲惨叫了起来,他想喊救命,但这提不上气来的叫唤,很快被霜降那婉转的唱腔给压了下去。
  秋夜风凉,寂静的小苑里一声又一声地唱着《旧堂东》,声音凄清惶然,被风卷着吹去了福寿宴的方向。
  宴席上正是热闹,吹拉弹唱很是齐全,没人会在意这细微的动静。只殷花月倚在桌边仔细地听着,一拍一拍地给她敲着桌沿。
  她给霜降准备了一个月,这出戏今日总算是唱了,长叹一口气,花月端起杯盏就同身边的李景允碰了碰。
  李景允侧头瞥她一眼,盯着她那杯子,似乎想起些事儿来,伸手便给她换了一盏茶:“喝这个。”
  花月不乐意:“难得今日高兴,哪能不喝酒?”
  “你这酒量,一口下去你受不了,爷也受不了。”他意有所指地点了点她的脑门,“老实些。”
  呷了一口茶,花月扁着嘴将茶杯放到旁边,嫌弃地扫了两眼。
  这姿态有些娇俏,她做完自己都愣了愣,失笑摇头。到底是被宠着长大的孩子,骨子里这点儿蹬鼻子上脸的劲儿不管经历了多少事,只要再被人一宠,都得重新泛上来。
  花月是怎么也没想过,李景允能和她走到这一步,初在一起原本还是互相厌弃的,到现在,这位爷已经会宠着她让着她了,日子过得太舒坦,以至于她想回去找沈知落的麻烦,问问他算的到底是什么卦,怎么就不会有好下场了?两人不是都好好的么?
  等她将这些仇人清算干净,就安心陪他过日子,过两年生个小孩儿养着玩,她怎么着也不会是个孤苦一生的下场。
  满足地抿了抿嘴角,花月靠在了旁边这人的肩上。
  “怎么?”李景允哼笑,“醉茶?”
  掐他一把,她气笑了:“谁连这个都醉?”
  “那保不齐你想碰瓷呢。”他嘴上挤兑,身子却还是侧过来些,叫她靠着更舒坦,“累了说一声,爷带你从小路开溜。”
  花月:“……”
  这福寿宴还能开溜?脖子硬虎头铡砍不动是怎么的?
  唏嘘摇头,花月继续喝茶。
  没一会儿,下头上来个人,在李景允身边小声禀告:“大人,旁边那小苑出事了。张大人没个主意,想请您过去一趟。”
  薛吉死后,张敬仪成了禁卫统领,但他那人愚钝,阅历也不多,一遇着事就只会让人来找李景允。李景允也不知那头怎么了,站起身就想过去看看。
  “嗳。”花月突然捂了肚子,脸色苍白地抓住他的衣袖。
  “怎么?”李景允回头。
  “肚子疼。”她眉眼皱成了一团,额头上的冷汗说下来便下来了,唇上血色褪去,整个人瑟瑟发抖。
  李景允吓了一跳,将她扶起来吩咐宫人去找温故知,然后朝那禀告的人道:“让他自己看着办,我管不到禁卫那头去,实在不行先找殿下。”
  本来他就是受命监管御林军,只是看在太子的颜面上偶尔帮帮张敬仪,自家夫人有事,那自然是夫人在前,外人在后。
  花月很欣慰,拉着他的手哼哼唧唧得更加厉害。
  传话的人为难地退下了,李景允一边替她揉着肚子一边有些狐疑:“真疼?”
  “真的。”她龇牙咧嘴地靠在他怀里,“唉哟,都疼得不行了。”
  墨瞳眯了眯,他凑近她耳侧低声道:“温故知马上就来,你要是真疼,爷便去告假,但要是装得来吓唬人,你今晚可完蛋了。”
  背脊一凉,花月轻吸一口气,眼珠子乱转。
  温故知来得很快,药箱往旁边一放就来给她把脉,花月张口欲言,李景允却是伸手将她连嘴带眼睛一起遮了,冷声道:“他诊完之前你别吭声。”
  完了,花月两眼一抹黑。
  温故知隔着手帕把了半晌的脉,看看她又看看自家三爷,犹豫地问:“席上喝酒了?”
  “没。”李景允哼笑,“爷拦着呢,东西也没乱吃,你别给她找借口,实话实说,这桌上还有什么能让她肚子疼成这样?”
  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温故知食指缓缓抬起,落在了他的心口。
  李景允:“?”
  “嫂夫人有两个多月的身子了。”他道,“这只能是您让她肚子疼的。”
  管弦嘈杂的福寿宴,那些个正被敲打弹的乐器突然都发不出声音了,四周的人声都飘远,李景允傻了眼地看着温故知,脑子里一片空白。
  花月也怔住了,她拿开眼前的手,瞪着眼看向温故知:“两个多月身子?”
  温故知点头,迎着她这怀疑的目光,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您二位自个儿都没个察觉的?”
  这怎么察觉?她最近一直很忙,李景允比她还忙,两人虽然也常做那臭不要脸的勾当,但谁也没料到这么快就有了。
  她刚刚还盘算着过两年呢?
  “嫂夫人是坠疼还是怎么个感觉?”温故知严肃地道,“若是坠疼就要小心了,身子还不稳,保不齐一个粗心就没了。”
  她就不是真疼,只是不想让李景允去搅合浑水而已。花月张口想解释,可还没说话呢,手就被抓住了。
  三爷这先前还滚烫的手掌,眼下再握过来,竟是有些发凉。
  “那怎么办?”他问。
  温故知这叫一个唏嘘啊,兄弟这么多年了,哥几个做梦都想听见三爷问他们这句话,也让他们来替他操回心,可谁也没等到。不曾想,今日竟是在这个场面里听见了。
  “扶夫人回去歇着,熬些保药,早晚散散步,多余的事儿就别做了,将养着吧。”他写了个方子递过去。
  李景允二话不说就要去告假,可那上头还有人在与今上说着话呢。花月一看,连忙将他拽住:“不妨事,我这会儿好些了,等席散了再走也来得及。”
  现在走了,谁去接应霜降啊?
  李景允沉着脸瞪着她,一瞪又怕吓着人,神态稍缓,颇为别扭地道:“爷自己想回去了成不成?”
  “那你回去。”花月笑,“我就在这儿坐着。”
  “……”许久不骂人的李大都护,终究是没忍住低咒了一声。
  他转身,掀开衣摆僵硬地坐回了她身侧。
  温故知安慰他:“三爷也不用太紧张,嫂夫人自个儿是最清楚状况的,她说没事就是没事。”
  “爷没紧张,不就怀个身子么,谁没怀过似——不是,谁没见过似的。”他皮笑肉不笑,打着扇儿别开头。
  花月捂着肚子乐,侧头一看他,忍不住伸手勾了勾他放在身侧的手掌。
  他掌心收拢,将她死死握住。
  前头吹拉弹唱的热闹在继续,花月也不看了,就盯着他的侧脸笑,心里前所未有地觉得饱胀满足。
  “殿下。”
  周和朔正在姚贵妃宫里陪着说话呢,突然就听得人来禀告:“福禄宴上出了事,内阁的康大人死在了旁边供人歇息的小苑里,禁卫没抓着凶手,正在挨个查。”
  一听这话,周和朔变了脸色。为了让禁卫立功赎罪,今晚这福禄宴是让张敬仪带人巡逻的,突然死个人,张敬仪还有活路吗?
  “去,让人先按下消息。”他沉声道,“不能让父皇知道这事。”
  下人领命去了,可没一会儿,又颤颤巍巍地回来道:“陛下传康大人问话了。”
  “怎么会?”周和朔大惊,“不是才问过吗?”
  “有大人说起内阁修书之事,陛下说未曾听禀,便让康大人回来再说两句。”
  不对劲,周和朔摇头:“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摆明了是有人故意的,杀康贞仲……他一早就知道康贞仲是那些前魏余孽的眼中钉肉中刺,一直让人护着呢,也就最近忙了些,护的人手少了,竟就出了事。
  别的地方都不出,愣是要横到帝王眼皮子底下,这就是冲着他来的。
  周和朔朝姚贵妃行了礼便往外走,亲自带兵盘查,想在这宴席散去之前先将消息压住,把凶手抓到,也好将功折过。
  姚贵妃看着他这来去匆匆的模样,微微皱眉,妖娆的身段倚在贵妃榻上,娇慢地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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