綦堃砚不好意思的笑笑,又有些怀念:“父皇教我的东西,我才不会忘记呢。”
至于那个懋贵人,他决定回头问一问林公公,如果是真的——那就继续当做不知道吧。
綦堃砚是个聪明的孩子,更是个聪明的皇帝。有了陆清浅的指点,他很快找到了方向,一边与朝臣宿老虚以为蛇,一边暗中铺开各地试点,修路和设立“邮局”将大祁各地连接起来。
“要想富先修路”这句话说的没错,只有道路通畅才有人才流动,才有经济发展。
陆清浅甚至鼓励綦堃砚“微服私访”,亲自给他打掩护,让他避开朝臣的目光断断续续的在三年之内跑遍了大祁南北江山。这与春狩和南巡完全不同,小皇帝切身处地的感受到这个国家的强大,更明白这个国家要如何变得更强。
他往外走是跟的陆家几位舅舅和堂哥,在陆清浅的授意下,陆家少爷有意无意的没少给他讲述周边国家的丰富物产,以及更远处还有别的国度,与大祁完全不同的风貌。开疆扩土是每个皇帝的执念,綦堃砚听的心驰神往,回来后便与陆清浅唠叨个不停。
陆清浅想了想也觉得有趣:“所以你说这天大地大的,大家为什么要窝在家里争皇位?”她简略说了先帝当年如何惊险的夺得帝位,复又玩笑般随口说道:“反正大祁兵强马壮,还有特别厉害的武器,以后小五小六长大了要是生出野心来,你倒不如直接给他们些兵马,让他们自己出去立国,也好过和你起了龃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綦堃砚真觉得这是个好法子。若是这天下所有国度都改姓了綦,便是日后起纷争也就是再回到一家人强皇位的局面,总便宜不了外人,大祁的国祚总不会被灭。
想到朝中几位小手段不消停的皇叔和被父皇过继出去的皇兄,綦堃砚心中有了计较,拿出陆家舅舅给的舆图考虑了三天,干脆的将几位宗亲找过来密谈。
无论经济战间谍战舆论战还是干脆火拼,大祁的兵马要降服一个小国家总不算难事——当然,前提是要先将大祁建设的远远超过周边国家,只有面对绝对实力,他们才会心生惶恐,才会被彻底碾压。
几位皇室宗亲本以为新帝是要找麻烦,没想到綦堃砚给他们画了一张大饼。虽然别处比大祁要破落的多,可他们不在乎——要从綦堃砚手里夺权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们做手脚无非是心中不甘罢了,若是真能够成为一方主宰,再不用困于一隅,他们怎么会不愿意?
野心流淌在皇家血脉之中,一旦不用被压制,他们有的是本事和能耐为綦堃砚做出卓有成效的政绩来。当然,为了不被老学究们喷死,他们才不会说出自己的目的,只是暗中蓄力等待机会“征夷令”罢了。
皇家宗室空前团结,各地试点和各行业的改革也在悄无声息的进行。綦堃砚越来越像一个标准的帝王——精明睿智,理性克己,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也不惧与朝臣们斗智斗勇。
三年守孝过去,朝中大臣还是老面孔,可大祁的格局已经彻底改变。
綦堃砚对陆清浅越发信任,这三年的时间让他看到了一条比先帝更好的治国之道。而他也渐渐明白母后总是说父皇“心胸不够宽广”的原因——他在沿路看到太多奇人异士桀骜不驯,凭良心说,要是放到父皇手里,一定是利用完了就要杀头的结局。
而奇人之所以为奇人,总会有一两手的保命手段。他隐藏身份与他们闲聊,被他们惊艳之余也忍不住扪心自问,如果自己征召他们入朝,能不能全心全意的信任,又会不会被他们反噬?
他发现自己没法保证。
陆清浅便安慰:“会被帝王忌惮,就说明他们不适合入官场。朝局是一个所有人协作的地方,不是某一个人出风头的场所。你能放下他们,放他们一条生路,也给自己少添些麻烦,已经是明君所为了,至少你没有不能为你所用不可控制就一定要毁灭的想法啊。”
綦堃砚想想也觉得对:“我虽是为了天下百姓谋福,可并不用迁就一人一姓,大祁有的是人才可用,不能为我所用就各自安好吧。”
“只是他们在某些方面自有独到之处,你却可以取他们是学说来。”陆清浅抛出学术发展这条路:“记得《革新要略》里说的百家齐放和格物科学吗?你已经推广了文书算数农学,也是时候将其他科目放开了。”
綦堃砚早已不是那个信奉“君权神授”的孩子,他更明白百姓和世家勋贵的的诉求——只要皇帝能够带给他们源源不断的利益,他们就能坚定不移的拥护。至于什么信仰忠诚固有思维,在利益的冲刷下总是螳臂当车,就算他告诉所有人天圆地方是错的,也绝不会影响大家赚钱经商播种种田。
最多是老学究们又要哭上一回罢了,不过也无妨,《革新要略》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也说了“真理越辩越明”,各家所长百家齐放总比听信一人一家之言强。
毕竟“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圣人教诲,孔子还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学究们总不能因为别人的想法和自己不同,就一定要将人打杀了吧?
早就练就了一手站在制高点和人撕逼——哦,不对,是辩论——本事的皇帝陛下无所畏惧,甩着袖子召人开小会,争取早日气死国子监祭酒和御使大夫。
第85章 番外-綦堃下砚(下)
皇帝陛下要开放各家言论的诏令不出所料的受到了阻拦, 当然最后还是被綦堃砚争取着通过了——最多这些科目并不作为国子监的考试科目,只是民间自发研究。皇上心满意足的达到目的, 回来少不得与陆清浅炫耀一回。太后娘娘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样子无端惆怅, 轻轻与他说:“你如今孝期已过, 可想好了要什么时候大婚?”
綦堃砚愣住了。
“你都十四了。”陆清浅帮他将跑乱的发丝整理好:“虽然我不觉得十四岁就该结婚生子, 可朝臣们早就等不及了,所以趁现在有时间, 你最好能定下人选,也好过被他们打个措手不及。”
綦堃砚似懂非懂:“可是选皇后的话——我怎么知道要选谁?”
“世家女的教养都不错,但不一定能与你志同道合。而你真心所爱的, 也不一定能将爱意维持到最后。”
陆清浅一点儿不避讳的将先太后和先帝朝的妃嫔们拿来说话:“先太后你祖母, 你应该还记得吧?她是个聪明人, 可惜家族蠢笨了些, 最后生生拖累了她。”
綦堃砚对先穆太后确实有些模糊的印象——他记忆力向来比人好, 两三岁的事儿虽然记的并不连贯,偶尔几个画面却是存在脑海中。再有先帝教他如何处置外戚时也用穆家与陆家做过比较,是以他并不难理解陆清浅的意思。
“后来你父皇的弃妃韩氏和舒氏其实也是个很不错的世家女, 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世家女中的典范。”陆清浅忽而笑了:“她们虽然不用被家族和感情夹在中间无所适从, 却因你父亲的无情和提防,反而走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弃妃谋反案在先帝朝讳莫如深, 陆清浅却毫不犹豫的将莲兰香与落嫣花的算计将给他听, 末了警告道:“女人并不都是温顺的,有时候她们疯起来,连她们自己都要害怕。”
綦堃砚只觉得愤怒:“父皇给她们高位, 她们竟敢算计父皇,简直是罪不可赦!”
“杀人者人恒杀之,但是你父皇算计她们在先,她们算计回来不也是因果报应?”陆清浅冷漠道:“我将这些告诉你,就是为了你别重蹈覆辙。哪怕你不能理解她们的想法,至少你自己要记住,别随意将人践踏在脚下,哪怕你是皇帝。”
她索性连陈笑雪如何算计太后到死的事儿一并说了,看綦堃砚一脸懵逼,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人心叵测,哪怕是你心里觉得一无是处的女人,也永远不要轻易践踏了她。”
綦堃砚愤愤不平:“总不会所有女人都这样啊,母后你就很爱父皇。”
这回换成陆清浅愣住。她笑着摇摇头:“真正一颗真心爱你父皇的人其实不是我,而是被你父皇以婕妤之位下葬的先皇后。”
綦堃砚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个答案,在他遥远的记忆中翻了翻,始终没有任何关于先皇后的画面。
陆清浅点点他的脑门:“官场如战场,后宅亦如战场,你父皇以为的岁月静好,不过是我与苏月婉争锋之下的结局罢了。”
她定定的看綦堃砚:“你知道我是你父皇的侧妃,那你可知道我在入你父皇潜邸时,曾经做过一个什么样的梦么?”
“梦?”
“是啊,梦。”时时隔多年,陆清浅再一次翻开那本书的原本,将故事走向讲给儿子听:“你父皇那时不过是个普通皇子,而陆家才是你皇祖父的心腹重臣,手握京畿八成以上兵力,在西垂边关更是声名显赫。说句实话,那时候陆家的地位甚至比你父皇更显赫,而我是陆家唯一的女儿。以我的身份怎么都不应该做个侧妃,可你皇祖父偏要将我赐给你父皇,你觉得朝臣和皇子们会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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