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俩人在屋顶上过了上百招,竟是旗鼓相当难分胜负。
傅悦一开始还有些无奈和无语,看着看着,倒是来劲了,一脸的兴致勃勃,好似打架的两个人不是她的父皇和夫君,俨然跟她没关系,一点都不担心谁输谁赢,更不担心哪一个受伤什么的。
傅悦是懂得武学造诣的,生于将门世家,自幼看着父兄习武练剑,自然是耳濡目染,她原本也想学的,可是因为习武要吃很多苦,父王和哥哥们舍不得她遭罪,就是不给她学,说是她不用学,他们会保护她,所以学了也没用,虽然这些话终究成了空话,不过她没学倒也还好,若是学了,怕是也全都废了,可虽然她不得习武,可对这些还是有些研究的,眼下看着两位高手打的天昏地暗的,自然是忍不住研究研究。
只可惜,看了半天,都看不清他们怎么出手的,只看到两个身影纠缠在一起转来转去,不停的传来交手的搏斗声,所到之处也是瓦砾尽碎,甚至因为两个人打得太过忘我,有几处屋顶都塌了……
然后,在屋顶塌了一处又一处后,两个人转移阵地,跑到院子后面的桃花林里去了。
傅悦急忙跑出去,正好看到两抹身影在桃花林间缠斗,他们倒打得欢喜,依旧分不出胜负,可所到之处,都惊起漫天飞扬的桃花瓣,这一片桃花树也被摧残的差不多了,落了一地的桃花和花枝,甚至有些七零八落大大小小的树枝纷纷掉落,让傅悦看得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这俩摧残花朵的行径,太令人发指了!
她终于忍不住叫道:“父皇,阿胤哥哥,你们别打了,再打下去这些桃花就被你们折腾没了!”
哦,没反应。
只是,许是她的话起了作用,他们虽然还打得热火朝天的,可到底没有再毫无顾忌的摧残花树,不过,还是有些心疼啊,本来现在这个时候,桃花就差不多要开尽了,她这次来就是为了看桃花,这下好了,看光秃秃的树枝还差不多。
见他们没停下来,傅悦正打算再度叫停,跟在后面的余伉开了口。
“公主殿下,陛下已经十多年未曾动手,且一直以来难逢敌手,也无人敢与他对打,眼下终于有了一个对手,若不打个酣畅淋漓,陛下是不会停下来的!”
傅中齐若是不停,被动出手的初音自然也是不能停下的,所以,得等到有一方败了,或是傅中齐不想打了,才能停下来。
傅悦:“……”
好吧,她不白费口舌了!
傅悦撇撇嘴,行至不远处的石桌边坐下,托着腮百无聊赖的看着那边的摧花现场!
终于,不晓得过了多久,也不晓得过了多少招后,两个人停下来了,原因是傅中齐后劲不足了!
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人气盛!
傅悦起身走过去,刚靠近,就听见傅中齐一边活动筋骨一边意犹未尽的对楚胤道:“你小子造诣不错,朕可是多年未曾打得如此尽兴了!”
楚胤微喘着气,闻言当即拱手谦虚道:“祁皇陛下武学登峰造极出神入化,方才一番交手,楚胤亦是受益良多!”
傅中齐摆摆手道:“行了,这些场面话就免了,你小子确实是不容小觑,怪不得当年那臭小子打不过你,若是再打下去,朕都未必能赢,果然是后生可畏啊!”
说着,傅中齐还一副感慨的架势。
楚胤倒是不晓得说什么,只淡淡笑着。
傅中齐这才看向一边的傅悦,看到她绷着一张小脸,似乎在恼什么,只阴恻恻的看着他们俩,当即挑眉问:“臻儿这是怎么了?”
傅悦闻言,顿时瞪着眼瞅着傅中齐,指了指周围乱糟糟的一片,一脸憋闷的没好气道:“怎么了?父皇你好好看看,你把我的桃花林摧残成什么样了?”
傅中齐环顾四周,顿时有些尴尬了。
他刚才听到傅悦的话后,已经尽量不央及这些桃花了,可没办法啊,打得正来劲,就顾不上了。
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后,英明神武的武成大帝当即一挥手,很是豪气的道:“不就是几棵桃花么?父皇赔给你还不行么?”说着,忙上前柔声哄道:“好了好了,臻儿别恼了,你看你生起气来这小脸皱巴巴的,可没有平常好看了!”
傅悦哼了一声,没好气道:“我才不要你赔的,这些花可都是阿胤哥哥为我种的呢,父皇赔的怎么能一样!”
傅中齐当即有些好笑了,不过还是板着脸道:“啧啧,果然是女生外向,什么都紧着夫君的好,难不成父皇赔的就不如你夫君送的好了?”
傅悦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几分,也有些急了,跺了跺脚道:“父皇明明知道臻儿不是这个意思,臻儿是……”
傅中齐揶揄笑问:“那臻儿好好说说,你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哎呀算了,父皇故意取笑我,我不跟你说了!”
说完,她气呼呼的走了。
傅中齐有些无奈的看着傅悦的背影,面上带着丝丝纵容宠溺的笑意。
楚胤看着傅悦轻快跑开的背影,面上也带了几分真切的笑意,道:“她已经许久不曾如此了!”
已经有许久,她不曾有过这般女儿娇态了,以前没出事前,她便是这般娇憨随性,可出事之后,总是心事重重的,笑起来也不如以前开朗,眼下这般活色生香,当真是许久未见了。
或许因为是面对傅中齐,她多了几分孩子气,和以往相处时才有的习惯,才会如此的吧。
闻言,傅中齐笑意一敛,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垂眸凝神静默了一下,他才扭头问楚胤:“姬亭回去时与朕说,她的身子不大好,毒也尚未解完,眼下如何了?”
楚胤道:“经过这几个月的调养,身子好了一些,不过底子依旧不好,燕前辈说,若是想要她能如常人一般,估计需要好好调养几年,至于毒,这几个月都没有继续泡浴解毒,所以仍有些余毒藏于她体内!”
闻言,傅中齐点了点头,而后忽然挑了挑眉忽然问:“燕前辈?燕无筹?”
第二卷 147:
楚胤一愣,而后颔首低语:“正是!”
傅中齐点了点头,又问:“他眼下就在楚王府之中?”
“是!”
想了想,楚胤问:“祁皇可是想要见他?”
傅中齐不置可否,只道:“燕家是朕乃至于傅氏一族的恩人,既然燕家主人在暨城,朕来都来了,理当亲往拜谢燕家的大恩!”
其实最该谢的,是燕无暇的养父燕奎,毕竟是他救了燕无暇,且收为养女悉心扶养成人,只是燕奎老先生早已亡故,而除了燕奎,便是燕无筹这个兄长对燕无暇最为护持疼爱,所以,该好好谢谢。
说着,他扭头对楚胤道:“等你们过几日回暨城,朕随你们一同回去,不过朕此次来秦是微服而来,本也只是想来看看臻儿,不打算公开身份,免得引来许多麻烦,你多费点心,切莫让其他人知道朕的身份!”
楚胤抿唇颔首:“楚胤明白!”
傅中齐思索着许久,又忽然神色深远的眯起了眼,问楚胤:“聂禹槊现在何处?”
楚胤闻言,有些诧然,不过很快便回答道:“暨城!”
傅中齐淡淡的道:“让他来见朕!”
楚胤默了默,而后道:“我一会儿就派人去找他来!”
傅中齐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一边活动筋骨一边随意走了。
然后,杵在一边的余伉急忙跟上,主仆俩一前一后的往住的院子走去,一边走着,傅中齐还一边吩咐跟着他后边的余伉什么,声音很低,常人自然是无法听清楚。
只是楚胤耳朵尖,依稀听得清楚。
“一会儿去给朕搜罗些稀罕物件儿,记得要公主喜欢的,特别是吃的,那小丫头生气了,得好好哄哄了……”
言语间,还带着几分苦恼纠结,显然是颇为怅然。
仿佛遇上了什么棘手的军国大事……
楚胤微微摇了摇头,哑然笑着,之后叫来楚青,吩咐楚青派人再给傅中齐整扫一个住处出来后,才往慕兰阁走回去。
楚胤回到慕兰阁的时候,傅悦已经吩咐清沅在二楼的观景台上摆上画桌和一系列作画的道具,而她正小试牛刀的执笔作画,时不时抬眸瞄了一眼远处的山和近处的花,似乎打算把这一番景致都藏入画卷之中。
听到有人上来,她扭过头来,看到他来了,也只是弯了弯眉眼,就又扭过头去继续作画了。
瞧她惬意悠然的样子,显然是心情不错,完全没有半点方才那气呼呼的小模样。
原本,她就没有真的生气。
楚胤走到她旁边,轻笑道:“你父皇正寻思着怎么哄你,你倒好,跟个没事儿的人似的!”
傅悦莞尔:“我若不这样,父皇又该惆怅了!”
说着,她指着自己画卷上刚刚描的几条山峦的轮廓:“画得如何?”
楚胤有些好笑:“你都还没画好,教我如何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