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自己害她不成,如今她便反过来报复。
摇了摇头,孟姨娘满脸忧虑,“我也说不准。”
大小姐自然是最有可能的人选,可梦安居的那位,也未必是什么善茬儿。
自从她来了府里,这府中生出多少事端!
不仔细想孟姨娘还没意识到,似乎就是从楚千凝来了容府之后,他们娘三就接二连三的出事,甚至连老爷也不例外。
早在秋屏被发卖出去的时候她就该想到,这丫头并不简单。
乍一看,他们似乎相安无事。
可实际上……
楚家的庄田至今还被楚千凝牢牢捏在手中,有老夫人在一旁盯着,便是他们想要下手也难。如今,这府里的中馈又落到了容锦仙的手上,他们还是什么都没得到。
恍惚间,孟姨娘的心里忽然闪现出一个极为大胆的念头。
会不会——
楚千凝早已知道了他们的打算?
思及此,孟姨娘脸色骤变。
容锦晴在旁边看着,不觉摇了摇她的手臂,“姨娘?姨娘!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儿……”
叹了口气,容锦晴很是有些无精打采的模样,“爹爹又将我禁足了,也不知几时是个头儿。”
“如此也没什么不好,你就安心待在院中,好好准备送给老夫人的寿礼,只要将她老人家哄好了,自然一切都不成问题。”
“也只要如此了……”
*
梦安居
看着眼前身着夜行衣的兄妹俩,楚千凝噙着笑放下了手里的佛经,“回来啦。”
“回禀小姐,奴婢与师兄完美完成任务。”冷画甜甜的笑着,语气中满是得意。
“没被宋濂发觉什么不妥就好。”
“就凭那个草包想要追上冷画,再练个几十年也不可能。”轻罗端过烛台,幽幽来了一句。
被人夸了一句,冷画笑的更欢。
倒是鹰袂,面露疑惑的朝楚千凝问道,“小姐,属下有一事不明。”
“讲。”
“此事关系到容敬的名声,他应当不会坐视不理。”即便明日城中有何流言出现,可京兆府那边一定不会配合。
“你以为,我让你们引宋濂他们去望月居,是为了毁容锦晴的清白?”
“难道不是?!”
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楚千凝柔声道,“不是。”
那只是其中一个目的,效果或好或坏,其实对大局影响不大。
她真正要做的,是让容锦晴他们父女离心。
表面看起来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时日一久他们也就忘了,可须知滴水穿石,长此以往,他们的关系便难以修复。
就好像凤君撷和凤池,一点点怀疑便会演变成无限的猜忌。
在这一点上,容敬和凤池很像,所以他很了解这位帝王,能够准确的猜测到他的心思,稳稳的保住尚书之位。
不过——
有她在,一切都将会不一样。
“小姐,咱们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近来无事,我要安心准备送给外祖母的寿辰贺礼。”顿了顿,楚千凝忽然问冷画,“让你寻一位当铺的老师傅,可找到了吗?”
“嘿嘿,自然找到了,小姐您吩咐的事情,奴婢肯定办得漂漂亮亮的。”
谁知她方才说完,便被鹰袂一把掐住了脸,“是你自己办得漂漂亮亮的,还是我帮你办得漂漂亮亮的啊?嗯?”
“是你、是你,是你还不成嘛!”冷画捂着脸,疼得快要哭出来似的,“哎呦……疼……”
“再敢妄自居功……”
“你就废了我武功,冷画记住了。”撇了撇嘴,冷画可怜兮兮的接着说。
见他们打打闹闹的样子,楚千凝也不禁放松的弯了唇,“时候不早了,你们也回去歇着吧,有轻罗在这儿就好。”
“是,奴婢告退。”
“属下告退。”
待到那兄妹俩离开之后,楚千凝再次拿起笔准备绘那幅百寿图,垂首间,颈上坠着的那颗菩提子滑出衣襟,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她略微一怔,而后将其解下放在掌中细看。
自从虚云大师给了她这颗菩提子,她便日日佩戴在身上,夜里偶尔便会梦到些模糊的场景。
楚家、容府、幽月宫……
天边的那抹血色残月,眼前那道白色的如玉身影。
可惜的是,她始终看不清那人是谁。
柔软的指腹轻轻摩擦过粗糙凹凸的表面,不知划到了哪一处,指尖忽然被刺破,艳红的血珠滴在了黯淡斑驳的菩提子。
刹那间,鲜血晕染开,顺着凹槽处仿佛有生命般似的在流动。
顾不上指尖的刺痛,楚千凝愣愣的坐在那,眼神发直的盯着手里的这颗珠子,脑海中徐徐闪过前世的那些画面。
菩提树下,白衣男子手执利刃,毫不犹豫的刺进了自己心口,鲜血染红了他的素白衣襟,也艳丽了手里的扶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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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重生前因
鲜血一滴滴的落在盘根错节的树根上,那树竟似有灵性一般,将鲜血吸收干净,枝叶愈发苍翠葱郁,而男子的脸色却愈发苍白。
楚千凝努力想要看清他的容貌,却总像是隔着一层面纱,瞧不真切。
心,猛地揪痛。
“呃……”手覆在心口上,楚千凝痛的蹙眉。
“小姐,您怎么了?”轻罗赶紧过来扶起她,却见她脸色苍白的骇人,额头上满是冷汗,“您是身子不舒服吗?”
“扶我去榻上。”
“是。”
勉强借着轻罗的力气站起身,楚千凝的气息已经不稳。
见状,轻罗也不问她,一把抱起她就走向了内间,将她放到榻上之后又赶紧倒了杯热茶给她,“奴婢这就让人去请大夫。”
如今遏尘已经搬去了钦阳侯府,怕就是着人去请他也必不肯来。
说着话,轻罗起身欲走,却被楚千凝伸手拉住。
“不必去。”
“可是……”轻罗还欲再言,又恐惹楚千凝费精神,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皱眉看着她强自忍耐的模样,心下愈发难受。
楚千凝闭着眼睛斜倚在榻边,手中紧紧握着那颗菩提子,神色很是痛苦。
第一次从外祖母手中接过这颗菩提子,她就曾看到一个画面。
男子手染鲜血,指尖执着这颗菩提子,笑的心满意足。
她不解其意,不明其理。
而今……
却似乎猜到了什么。
或许她的重生并非是上天垂爱,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想想也是,这普天之下有那么多的可怜之人,比她更惨的人也比比皆是,何故老天爷只偏疼她一个人呢。
给她机会的,不是上苍,而是那个男人。
一个,她不知名姓、不知长相的白衣男子。
缓缓的睁开眼睛,楚千凝将那颗菩提子拿至眼前,却见原本黯淡斑驳的佛珠竟好似新生了一般,不似之前暗沉。
虽然尚有些旧年血迹未退,但已消失了许多。
究竟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小姐,您觉得如何?”见她恢复了些许精神,轻罗扶着她轻轻起身。
“好多了。”
“您……”
将那颗菩提子紧紧攥在掌心里,楚千凝对轻罗叮嘱道,“此事勿要告诉旁人。”
“是。”
“夜深了,睡吧。”轻叹了口气,她的眉宇间是无论如何也化不去的忧愁。
轻罗点头应下,心下虽担忧,却又不知该如何开解。
惟愿……
小姐万事顺遂。
*
翌日,建安城中流言四起。
有人说容府的二小姐被采花贼给掳走了,也有人说,容府的二小姐乃是命格孤硬之人,身带煞气,会为身边的人带来不幸。
单看容府近来接二连三的麻烦便可知,传言未必有假。
空穴来风,必定有因。
消息传到容敬耳朵里,气得他面色铁青,差点就冲到望月居去责骂容锦晴了。
此事一出,他哪里还能将她送进宫去!
不受宠爱事小,被陛下怀疑他有异心就事大了。
好在……
他手里还有容锦仙。
近来宫中多有传闻,似是陛下有选秀之意,只是碍于之前二皇子的事情,这才耽搁了下来,想来不日便会有圣旨传出。
届时只要将容锦仙的名字递上去,不怕选不中。
只不过——
老夫人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坐在书案后思量了许久,容敬这才起身往外走,径自去了棠宁苑。
他在老夫人房中待了好一会,没人知道他们母子聊了什么,就连素日备受老夫人信任的赵嬷嬷都被赶了出来。
楚千凝在梦安居听闻此事时,表现的很是淡定。
流萤说完后,轻罗不禁奇怪道,“小姐难道不好奇他们说了什么吗?”
“小姐那么聪明,肯定早猜到了呀。”冷画古灵精怪的笑道。
“偏你又知道了……”
“她倒是没说错。”楚千凝淡淡笑了下,眸光很亮,“容锦晴清誉受损,已经是一颗弃子了,舅父自然要另作打算。”
“什么打算?”
“弃车,保帅。”
在容敬眼中,容锦仙便是他即将要“弃”的车,但此“弃”非彼“弃”,而是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