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盗”这种事他原是不屑的,但一想到楚千凝那丫头竟然想把他们丢下,只带三弟一个人走,这哪儿行啊!
与其将来追着他们走,不如被他们追着。
想丢下他们,门儿都没有!
“咱们如今……其实已经算是大不敬了……”南月劦有些迟疑的说道。
回头南月烟真的追究起来,怕是不好收场。
“哼,咱们是他们长辈,量他们也不敢如何!”相比之下,南月森倒是有气势的多,只是不知是故作大胆还是强撑着脸面。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使他们不追究此事。”
“什么?!”
“快说!”其他两人齐齐道。
将南月溶递给奶娘抱着,南月垚缓步走到两位兄长面前,肉呼呼的肚子一颤一颤的,看起来有些可爱。
他初时低着头,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待到他忽然抬眸看向他们的时候,南月森和南月劦转身欲走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见他变手为爪,牢牢擒住了其他两人的肩膀。
“老三!”
“你要干什么?!赶紧放开!”南月劦欲挣脱反击,却始终没能成功。
“得罪了……”
话落,奶娘和小溶儿便眼睁睁的看着原本“活蹦乱跳”的两个人渐渐失去了力气一般,从试图挣扎,到后来的安安稳稳。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快的让人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南月垚是将他两位兄长如何了,只见他收回手后,他们便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使不出半点力气的样子。
“三成功力而已,很快就练回来了。”南月垚说的云淡风轻,随即走向小溶儿,却吓得奶娘抱着她转身欲跑,可惜根本难逃他的手心。
“求求您,求求您别伤害小殿下,奴婢可以把命给您,求您放了小殿下吧。”奶娘跪在地上哭的声泪俱下,不停哀求着南月垚,却听得后者心下莫名不已。
伤害这孩子?!
怎么可能!
这可是他唯一看中的弟子,哪里舍得伤害她呢。
挥了挥手,南月垚直接封了奶娘的穴道,免得她再吱哇乱叫的,好生恼人。
对视上小溶儿发直的眼神,南月垚不禁愣住。
他怎地觉得,这孩子像是被吓傻了似的呢……
如此看来,自己果然没有料错,玄微那家伙看似无用,实际上却在无意间成就了一件好事。
轻轻拍了拍小溶儿的后背,南月垚难得放柔语气安抚她说道,“你不必害怕,为师不过是为了传你些内力,以免待会儿帮你打通任督二脉时你承受不住。”
她年岁太小了,换作旁人的内力未必受得住,但自家两位兄长的武功向来以调和为主,融百家之所长,最适合她了。
有了内力傍身,筋脉打通后她便不会感到不适。
一边絮絮叨叨的向她解释着,南月垚一边蓄起内力,暗暗为她运功。
旁边南月森和南月劦背靠背坐着,无语的看着这一幕。
老三莫不是疯了……
竟要给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打通任督二脉,甚至还不惜耗费他们的武功!
他怎么不用他自己的呢?
面对两位兄长的质疑,南月垚事后表示,他的武功掠夺性太强,恐小溶儿承受不住,而且,若他损失内力,日后谁教那孩子习武呢?
一句话,堵得他们哑口无言。
*
楚千凝和黎阡陌他们追上南月垚他们的时候,是在第二日。
彼时小溶儿已经身负“神力”,承袭了南月森和南月劦的部分内力,又由南月垚打通了经脉,只待再大些便可修习武功。
遏尘给小溶儿好生把脉了一番,的确是未发现什么异样,只一股较为温和的内力蕴藏在她体内。
即使如此,把完脉遏尘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见状,楚千凝的心猛地吊了起来,“可是有何问题吗?”
“回世子妃的话……小主子一切无恙,您不必担心……”他只是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小主子小小年纪便拥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他日长大了还得了?
如今遏尘不过随意一想,哪知日后竟一语成真!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而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小溶儿,楚千凝也就没去想那么多,只想着她安然无恙就好。
只是……
黎延沧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偷他孙女不说,还暗中给打通了任督二脉,这是没什么事,万一要是有危险他们谁赔得起!
难道南月家的人就这么乐中偷偷摸摸的吗?
前有南月烛偷凝丫头,眼下又有三位长老偷小溶儿,实在令人费解。
“你可别不知好歹,就为了这个小女娃,我与二弟皆损失了三成功力,你竟还要找我们算账?!”南月森振振有词。
“又不是我们求你们给的!”
“忘恩负义!”
这两人一言不合就开打,从屋里打到屋外,倒是也无人理会他们。
南月烟抿唇走到角落里的南月垚面前,压低声音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她深知孩子失踪后当娘的那种心情,是以绝不会让凝儿再尝,这次是他们任性也就罢了,若再有下次,她决不轻饶。
武功高强又如何,她自有她的办法对付他们。
迎视上南月烟冰寒的眸子,南月垚唇瓣微动似是要说什么,可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也罢……
此事到底是他们思虑不周。
但只要那小不点还是自己的徒弟就好,那他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余光瞥见楚千凝抱着小溶儿眼眶微红的样子,南月垚心头一软。再瞧着黎阡陌和顾沉渊似是在低声商量着什么,他想了想便抬脚朝他们走去。
“今日之事原是臣兄弟三人思虑不周,还望殿下莫要怪罪。”适当服个软,对他们将来有好处。
“长老是老臣了,又是凝儿的长辈,小溶儿的师父,论理我不该多言,只是这次的事实在太过荒唐了,望日后三思而后行。”
“是。”
“咿呀……咿呀……”
令众人感到奇怪的是,就在他们都对南月垚指责的时候,唯独有一个人和他们不同。
只见小溶儿朝他伸出了小肉手,让他抱着的意思。
错愕的看着这一幕,楚千凝甚至以为自己眼花了。
才一日光景,这孩子就和三长老这般相熟了?
甚至……
连她这个娘亲都不要了!
在众人或惊讶、或气愤的注视下,南月垚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毫不犹豫的接过了小溶儿,可就在他抱过她之后,笑容却忽然凝滞。
然后,众人眼瞧着他的脸色从喜悦变成了震惊,再到郁闷,精彩至极。
所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除了黎阡陌。
淡色的薄唇微微勾起,他无声的笑着,眼底的戾气稍散,面色温润把小溶儿接过来递给了奶娘,“被褥湿了,去帮小殿下换下。”
“……是。”
怔怔的接过小溶儿,奶娘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尿了。
瞥见南月垚衣襟前的一块“水渍”,奶娘拼命忍住笑意,抱着小溶儿快步进了内间。
回想起她刚刚主动要南月垚抱的情景,大家心里都不禁觉得好笑。
这孩子是故意的吗?
这一路往北周而回,众人的心态都很轻松,大有游山玩水之势。
西秦那边已经传回了好消息,鹰袂假扮燕靖玄再现西秦朝堂,令那些谣言不攻自破。
他只道燕晗生死不明,他无心再眷恋皇位,恐耽误苍生社稷,这才决定退位让贤,非是被燕靖予和黎阡陌联手设计。
如此一出儿后,西秦朝中便再无言三语四之人。
燕靖予亲往北周递上了降书,将西秦疆土双手奉上。
离开北周前,凤雪绮特意去送了他一程。
他已在沂水城的城门口等候多时,此刻见她一袭红衣策马而来,燕靖予的眼前不觉一亮。
“吁——”勒住缰绳,凤雪绮身手利落的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了他面前,“缘何走的如此匆忙,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凝眸看着她这一身烈焰红衣,燕靖予不禁在想,大抵日后她和栾廷玉成婚时便是如此模样。
定然极美……
见他一言不发只盯着自己看,凤雪绮不禁皱眉,“燕靖予?!”
回过神来,他不大自然的笑曰,“难得卸下了身上的重担,我急于去放松享乐。”
他本就对皇位没什么兴趣,谋夺江山这种事更是不适合他,若非不愿有负皇兄,他从一开始就不会让自己活得那么累。
要是早些不理朝政四处玩乐的话,说不定会更早遇见她。
凤雪绮非是蠢人,燕靖予眼底的深情她不是看不出,但她却委实无法接受。
她能做的,也不过就是送他这一程。
人生的路还长着呢,她不是那个能陪她走到最后的人。
恐气氛太尴尬,燕靖予便不再多耽搁,随意笑笑便上马欲走,却被凤雪绮拦了下来。她递上素日佩戴的宝剑,语气真挚,“此物赠你,聊表心意。”
“多谢。”
燕靖予口中道着谢,可接下宝剑之后他却忽然拔剑而出,剑锋飞速的扫过凤雪绮的发,一缕青丝缓缓飘落,被他牢牢的攥在掌中。
“唰”地一声收剑回鞘,他竟又将宝剑退还给了她。
“你……”凤雪绮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