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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上太子爷的递烟日常 完结+番外 (且墨)


  “往常一样。”君漓稍一抬眸,那相思子红得夺目,他的视线下意识就滑到钟望舒的手腕上,挑眉道,“相思?”
  钟望舒的手摸到腕处,笑着道,“哦哈哈,这个啊……嗯,青梅竹马,心仪之人,是相思。”
  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信条,君漓垂眸批阅奏折,漫不经心且毫无歉意地道,“不曾知道你还有心仪之人,活活拆散了你们两年真是抱歉。”
  “两年罢了,”钟望舒用手指捻着相思子,勾唇轻声道,“还有一辈子。”
  这个令人心肝儿一颤的语气就十分值得抬起头来看两眼了,钟望舒那一脸深情的模样难道还当自己是什么年方十五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不成?
  君漓淡淡睨他,这神情让他的眸中不自禁滑过一丝兴味,“哪家的姑娘,需不需要帮你做媒?”
  钟望舒一愣,心中却想如今尚不清楚她要什么时候才肯脱下男装,这媒要怎么做?
  抿了抿唇,钟望舒十分肯定地道,“需要。”
  “甚是意外,竟真需要做媒。”君漓挑眉,“人家不愿意?”
  在尊贵的太子爷心里,需要做媒的意思就是自己搞不定那姑娘,只能用皇家天权帮个忙强行搞定,显然,太子爷很乐意帮这个忙。
  毕竟太子爷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强人所难。
  “也不是……”钟望舒皱了皱眉,实际上他也不晓得她愿意不愿意,但她一直穿着男装,除了他之外应该没哪个男人会要,就算要了她也不会肯嫁给一个断袖吧,“只是害怕……上门求娶会太突兀……她一时接受不了的话……”
  君漓耷着眼帘正儿八经道,“下道旨强行让人接受真是一点儿都不突兀。”
  “……倒也不是那个意思。”钟望舒摩挲着相思子,忽而敛神道,“恳请太子爷先答应下来,等真需要的时候再帮微臣这个忙可好?”
  君漓挑眉。
  青崖忍不住玩笑道,“钟大人为了个女人竟这样绞尽脑汁,姑娘家喜不喜欢你、会不会答应求亲,难道心里一点儿数都没有吗?”
  钟望舒的眉皱得更深,俊气的脸显得忧虑重重,见三人都盯着自己,他只顿了一瞬,面不改色心不跳,翘起唇角道,“这个我心里有数,她与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来我去了知府家,她还因舍不得我,常常偷摸着来看我,与我写信往来,当然是喜欢极了我,我也自当不负她情深。”
  一向不喜欢管人闲事却很乐意看人不如意的太子爷听闻他情路十分顺畅,便意兴阑珊不再多问,垂眸看奏折。
  钟望舒坐了一会儿便要起身告退,君漓眼都没抬地点头,他转身还没跨出门,正好撞上一名婢女。
  那婢女手中抱的一卷画堪堪被撞落在地,散开一角,婢女惊呼一声便跪了下来,“太子爷恕罪!”青崖大人说了,这幅画很重要,不能出任何差错。
  钟望舒见她跪下来,赶忙蹲身帮她捡画,“抱歉,是我撞的你,应该是我认错才……嗯?这幅画……这幅画……!太子爷,这幅画你哪里得来的?”


第56章 掉了一个马甲
  他问得急, 三两步就抱着画走到了君漓的桌前, 本就明亮的眸子愈发璀璨生光。
  君漓睨了一眼被他抱在怀里的画, 微微敛神, 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东西, 进而云淡风轻地从他手中把画拿了过来, 一边用袖子擦拭上面沾惹的尘埃, 一边淡淡道,“这是我的。”
  “怎么可……”钟望舒还想说什么,察觉到君漓眸中的不悦, 便拱手施礼道,“敢问太子爷,这幅画是如何得来?”
  君漓虽不解他为何如此追问, 但莫名有些不悦, 语气也就凉了些,“别人送的。”
  钟望舒皱紧眉, “谁送的?”
  “与你无关。”君漓的手刚好擦拭到画卷角落的署名:重澈。瞬间的思考过后, 他的眸色更深了些, “怎么, 你见过这画?”
  “何止是见过?太子爷, 这就是我画的!”钟望舒指着落款, “‘云浪千重,唱澈柳风’,‘重澈’是我给自己取的雅号。这幅画是我两年前画给……一位故人的。”
  本想说“心上人”, 但君漓此时若有所思的深沉模样让他话到嘴边下意识打了个突突, 便成了“一位故人”。
  片刻过后,君漓忽然挑眉问道,“既是你画的,那你可知这幅画叫什么名字?”
  什么名字?
  钟望舒顿了一下,这幅画是阿笙拟题让他画的,似乎是叫……“清溪曲折涧潭幽。”
  “哦?”尊贵的太子爷神情向来令人捉摸不透,好比现在,不知怎么的就愉悦了起来,连着嘴角都勾起了一抹莫名的弧度,“为何要以此题为画?”
  钟望舒摇头,“不知,故人之言,微臣见意境不错,便遵循她的意思画了出来。”
  “清溪曲折涧潭幽……意境确实不错。”君漓忍不住轻声呢喃,其中兴烈而又故意抑制的语调尤为值得人深思揣摩,“真是好巧……”
  锦阁主,果然是你。
  尚未摸得清头脑,钟望舒还惦念着为什么自己送给阿笙的画落到了太子爷手里。
  青崖却在一旁看透了一切,心道锦阁主本尊这回八成是又落到了太子爷手里。
  “怎么就好巧了?”钟望舒觉得哪里不对劲,可说不上来,搞得他心里痒痒,又不敢直接说出名字询问,“太子爷,这幅画究竟是谁送给你的?”
  君漓抿起嘴角,不动声色地将画卷起,“这你就不必管了,不关你的事。墨竹,送客。”
  钟望舒还待要再说,墨竹已经将他拦住,朝门外伸手,“钟大人,请吧。”
  容不得再说一个字,人已经被打发走了。
  忽然沉静下来的书房中,只有青崖斟茶时轻灵的哗啦声,君漓的思绪也在轻灵声中渐渐飘回三月初七那晚。
  清风吹不散云翳,明月照不到竹林,一片清凉的黑暗之中,因为踩滑了青苔,她那双柔夷一般温凉滑嫩的小手与他交握在一起,溪水泠泠作响,她赤足踩在水中,笑语晏晏。
  他承认自己极想窥她容颜。
  后来她险些绊倒,他便扶了一把,哪里晓得她竟不识好歹,在他手臂上挠出了几条血痕来,像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
  再后来,她的青丝散下,铺了满身。
  一吻。
  云开雾散时有月光漏出,他再抬眼去看时,她徒留了一袭青衣背影,笔走丹青间,如墨在纸上浸染,水中蔓延,又似入他的心田。
  不晓得她是如何那么快解开红绸的,最后红绸一端空落落地拴在他的手腕,另一端蜿蜒垂在地上,他竟觉得整个俗世霎时间寂寥无比,失去了很多说不清的东西。
  明珠遗光之后,他还曾专门派人找过她,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动乱,他没有大动干戈,这才让她逃掉了。
  恰是时,宫中又传来懿旨,要他回宫参加芙蓉春绘,于是两人彻底成了过客。
  今夕何夕,见此邂逅。
  没有下文的邂逅大多也没什么意趣。
  太子爷自认不是个多情的人,也不是容易动情的人,如果因为几次跳错拍子的心悸就翻天覆地死去活来,倒也不像他的作风。
  因此,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就像是荒芜已久的野草中生了一抹绿意,虽不影响全局,却无法在观赏野草时自动将其剔除在外。
  如今不一样了。
  这抹绿生得愈发盎然,已经到了太子爷想视而不见也不得的地步。当时是她先跑过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凑合凑合结伴而行,因此,是她先招惹的,不是他。
  太子爷嘴角微微一勾,心中盖棺定论就是:锦阁主身为本太子的辅臣,竟然意图勾|引本太子,且还让她勾|引到手了,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至少要亲一口作补偿。
  锦阁主隐瞒两年前柳州邂逅实情,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至少要给他亲一口消气。
  锦阁主亲了本太子占了个天大的便宜后撒腿就跑,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至少要亲回来。
  思及此,君漓敛起神色看了一眼外面的日头,似乎是晌午,时辰正好。
  他垂眸轻拂衣摆,起身往外走去,“去天枢阁。”
  墨竹一愣,“太子爷早晨刚从那里回来……”
  君漓面不改色,“三个时辰没见到阿笙,本太子想了。”
  青崖:太子爷您自打认识锦阁主之后,日子清闲了,时间宽裕了,奏折也已经不重要了。
  ***
  天枢阁沉浸在严肃沉静的气氛中。
  被太子爷想念的阿笙被云书勒令不准下床好好休息,因此只得坐在床榻上,用小桌子办公务,她一边随手拨弄手腕上的相思子,一边思索方才那笔生意。
  黑市一直都是朝廷的心头大患,如果接了这笔生意,派遣合适的人押送货物,趁机潜入黑市,或许还能想法子将背后势力给套出来。
  如果以天枢阁的名义请黑市幕后操纵者出来见一面,想必不难。
  可相应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若是先禀明陛下,派朝廷军马随天枢阁兵奴前去围剿这股势力,无非就是两种结果:第一,此举成功,黑市被完全瓦解,为江湖和朝廷两大巨头一齐除了祸患,虽然这很值得欢喜庆贺,但同时也暴|露了天枢阁和皇室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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