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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上太子爷的递烟日常 完结+番外 (且墨)


  她接过粥,三两口喝下肚,再将空碗交给婢女,挥手示意她下去。
  已经五天不曾青天白日里出门,她今日瞧着外面日头不错,竟有点儿想出去转转透透气。前几日的烦闷忧愁被顾勰这一搅和,倒扫去不少。
  思索了片刻,她又回到书案前,拿出昨夜秦衣签下的单子,出神地看了片刻,眉头轻锁。
  只纠结了须臾,她便按照心中所想提笔下了指令。
  ***
  此时的长公主府,顾勰一手在背,另一手甩着从锦笙那里拿回来的茶壶,慢慢悠悠地在长廊上走着,一边东张西望眼神不知道落在哪里,一边笑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想些什么。
  总归,样子十分欠打。
  几位奴仆路过,向他施礼,“世子,长公主吩咐,世子回来了就去茶室,太子殿下和萧家小姐也在那里。”
  顾勰的笑意敛了起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接着抬腿往茶室走去,那茶壶依旧甩得飞起。
  “娘,找我做什么?我还没吃午饭,正饿着呢。”他进门就嚷嚷,往太子爷的旁边一坐,侧眸看向君曦见,又随意将茶壶落在桌案上压住,状若不知般挑眉道,“你也在啊。”
  坐在他们对面的是萧月华,她起身朝顾勰施了一礼,而后道,“世子臂下那只茶壶的花色真好看,只是磨损掉了些金边,想来世子很喜欢这个茶壶,平日里常用罢?”
  顾勰看她一眼,“你倒是观察得仔细。”又自己心里盘算着:怎么阿笙就没看出来,他这么大方地把自己心爱的茶壶拎给了她。
  君漓垂眸喝茶,视线不自觉被那只茶壶吸引,动作滞了滞,落在杯沿处的指尖微微僵硬,他缓缓抬眸看向顾勰,神色冷凝。
  这只茶壶的花色他见过,很清楚地记得自己见过。
  那是几天前锦笙从顾勰这里拎到天枢阁的,她说是去长公主府的时候,顾勰专程给她沏了一壶柔然特制的茶,让她提回来。
  眼前这只茶壶分明和她上次喂到他嘴边那个茶杯的花色一模一样。
  如今顾勰彻夜未归,却带回了她放在天枢阁的茶壶。
  “你又上哪儿去玩了?我一早就听人说秦淮楼那边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你闹的?刚夸你这段时日乖顺不少,你便又给我惹是生非?”长公主暗里说教他,蹙起眉摇头。
  “不是我,我近日确实乖顺了不少,秦淮楼的事情和我无关,是霍家的人闹的。阿笙知道的,我昨晚和她在一起,娘你不信就去问她。”顾勰随口解释道。
  长公主沉吟,又蹙眉道,“可我怎么听说,你昨夜去了秦淮楼?”
  “去是去了,是和阿笙一起去看朋友的,除此之外没别的。”顾勰喝了口茶,悠哉悠哉道,“皇表兄都要成亲了,也该轮到我选妃了不是?我近日是真心实意要收收心上进上进的。阿笙知道,我昨晚和她说了!”
  他一口一个阿笙,阿笙长阿笙短,长公主多看了他几眼,又斟酌着问,“那你昨晚宿在哪儿的?若还是花街柳巷,便给我房中抄书去。”
  顾勰洋洋得意,扭着脖子慵懒道,“昨夜我们淋了雨,想着回来也是扰你们休息,便直接宿在阿笙那里了。”说完,他转头睨向君漓。
  巧的是,君漓也正看着他,神情淡漠,眸底冷意如刀,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恍若凌迟。
  顾勰却勾唇一笑,“怎么,这么看着我……想让我抄书没得逞?”
  君漓收眼,垂眸将情绪收敛,淡声道,“子渊上进了是好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萧月华不动声色地将视线落在了他身上,却没来得及看清他的神情。
  “是啊,昨夜我和阿笙谈了一宿,经她点拨,我决定谋个一官半职。”顾勰把玩着茶壶,抬眸对长公主笑意盈盈道,“娘,你觉得如何?”
  长公主殿下近日听他提过几次,初次当他是在胡闹,后来他提的次数多了,她也就放在了心上,如今倒是不再惊讶,只略微责怪地说教,“人家锦阁主日夜繁忙,你还拉着她说一宿,若是耽搁了别人的正事儿怎么办?还说谋个一官半职,你这点轻重都不知?改日记得上门谢过别人。”
  “诶呀,放心罢娘,我和她向来不分彼此的,昨晚我还帮她绞头发呢。今早上我给她煮了粥,就当是报答她听我絮絮叨叨一晚上了。”顾勰看了眼君漓,勾唇道,“太子哥哥知道的,我和阿笙关系很好,从来不计较这些。”
  君漓将茶杯放下,面无表情地起身,瞧不出有什么异样情绪,只朝长公主施了个晚辈礼,道,“曦见忽而想起府中还有奏折没有批阅完,就先告辞了,改日再登门与姑姑探讨茶艺。至于子渊谋官之事,曦见自会在父皇面前帮衬着,还请姑姑放心。”
  他说完,转身要走,却被顾勰喝止住,“君曦见,不必你从中掺和!”是掺和还是作梗,大家心知肚明。君曦见若是真在景元帝面前帮衬他,他岂会放心?还不被他整死?
  君漓站定,抬眸看向他,眸底的冷硬和锋利彻底溢了出来,宛若冰棱过血,让人不寒而栗,他淡声道,“子渊弟弟,不必同我客气。”
  语毕,他不再多言,离开了长公主府。萧月华静静地坐在位置上,抬眸看了眼他离去的背影,收眼垂眸,指尖敲打着座椅,沉吟思索。
  青崖驾着马车停在府门,见到君漓出来赶忙行礼,“殿下。”
  他瞧见,太子爷此时神情不虞。很不虞。
  “殿下……是否回府?”青崖小心谨慎地问道。
  却没有得到回应。
  君漓坐上马车,所有故作矜持冷硬的神色瞬间瓦解,他迷惘地倚在窗边扶住额,眸底浮起惶惑无措,好半晌没有说话,静默地回想方才顾勰说的一字一句,又想到锦笙对他说的那些话,头有些涨疼,额上青筋盘绕起来,让他生出如麻绳绞作一团般的凌乱与烦躁。
  他有自己的盘算,可是如今被顾勰这个不定因素扰乱了些许。他大概猜得到,顾勰是什么心思了,或许顾勰知道锦笙是女儿身,亦或许不在乎她究竟是男是女。
  总之,他现在怕了。他觉得自己可能等不及地想要知道锦笙究竟是怎么想的,等不及地想要她完全属于自己。
  可如今他亲事已定,走了这一步棋,他要以什么身份去见她,问出这些话?她又凭什么再把真实想法告诉他?
  本来,他以为他可以等、可以忍的。
  好半晌,他启唇,“……去天枢阁。”
  青崖握住缰绳的手微微一僵,迟疑了一下,“殿下,您如今已有婚约在身,还是不要再……和锦阁主来往了……”
  “我让你去天枢阁。”君漓的声音已经有狠重之意。
  “……是。”青崖只得听令。
  ***
  锦笙下了指令之后,便瞧着好日头和云书说了声,自己出天枢阁散心去了。
  想来想去,她竟不知该去找谁玩儿。薛行风和小澈罢,都是东宫的人,她如今不想再招惹东宫,也就理应与他们也保持些距离,而女眷中也没有她要好的,所以说论紧要关头还是亲生的狐朋狗友最可靠。
  她寻人给长公主府递了个信儿,约顾勰去曲湖旁边新开的茶楼里喝茶钓鱼,自己便弯儿不带拐地往曲湖去了。
  在骑马和坐马车之间,她选择了骑马。在马厩前看着那匹正嚼着上等粮草朝她龇牙的“红巾”,她沉默了良久,吩咐身边的马奴道,“等我回来给它改个名字,马铃上要重新刻,你先吩咐人把槽换成新的,这上面就不必再刻字了。”
  那马奴应是,又问道,“阁主出门要骑这匹马吗?奴给你牵出来。”
  “不用,牵旁边那匹白色的就好了。”锦笙指着她从柳州来汜阳时骑的那匹踏雪,那是她幼时养到大的良驹,感情颇深,却自从有了红巾之后,鲜少再骑这一匹了。
  如今想来,还有点儿对不住,颇有些见色忘义的感觉。
  想来踏雪觉得她有些良心,还记得起它,亲昵地蹭着她的手臂,惹得锦笙发笑,想起幼时给它喂草料的趣事,拍了拍它的头,“对不住啊,以后我会多带你出去溜溜儿的。”
  她捋了捋踏雪的鬃毛,归置好马鞍辔头一类的东西,翻身上马,朝曲湖奔去。
  曲湖离天枢阁很近,就在天枢阁南边儿傍着,她不消片刻的工夫就到了,选了个茶楼高座,雅间四面通风,倚着窗刚好能看见天枢阁,另一扇窗打开又能遥望曲湖美景,甚是惬意。
  小二上来时她下意识点了雨前龙井,顿了下又改成了果茶,“一会儿长公主府的顾世子来了,便直接带他上来。”
  小二机灵地应是,退出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她撑着下巴望着窗外,还没有等来顾勰,却先远远地看到了天枢阁北门处停着的马车,那是太子爷的马车。
  锦笙盯着那马车怔住,指尖无意识微屈,好半晌才错开眸。
  沉吟了片刻,她唤来小二,递给他一块令信和一锭银子,低声吩咐,“麻烦小哥帮我跑一趟,拿着这个令信去对面的天枢阁前门,告诉守卫,让他报备云书,就说阁主今日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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