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朕有了读心术发现所有人都在骗朕! 完结+番外 (枭药)
胡说!自从有了这读心之术,朕什么时候给过你巴掌?分明是你!你一巴掌一巴掌打过来,却连个甜枣都没给!一次都没给过!
赵禹宸只气的呼吸都不稳了,这么一想,便越发的委屈,他原本是想着过来昭阳宫里等着贵妃梳妆妥当之后,帝妃携手,一并赴宴的,这会也气的待不下去了,说罢之后,只勉强留了一句“你这忙着,朕不打扰,”便转身气呼呼的行了出去。
苏明珠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木槅外,忍不住莫名其妙的又摸了摸自个的发髻。
“主子,这是怎么了?”白兰这时敢进来,问了一句见苏明珠也只是迷惘的眨了眨眼,便蹲下去,将碎了的珊瑚钗子一点点的捡到了帕子上,叹息道:“可惜了,碎了这么一支,一整副头面都废了呢。”
苏明珠也有些惋惜:“收拾好了,叫宫里的巧匠瞧瞧,指不定还能接上。”
白兰应了一声,只是珊瑚钗碎了,显然这一套珊瑚头面今日便用不得,便亲自上前都收了起来,又叫外头的山茶与海棠进来,接着与她收拾装扮,最终发间便只得用了另一副的彩珠头面。
等得苏明珠处处都装扮妥当,日头也已斜斜的坠到了西边,时辰算是正好,也有小内监传信,只说陛下已经动身去了清晏园,请她快着些。
苏明珠闻言,便也不再耽搁,叫了白兰出门,上了车辇。
清晏园在西南边,都已在皇城的最边处,与昭阳宫离得远,等得她行到最近西侧园口时,天色便也已有些昏昏的发沉,
苏明珠在白兰的搀扶下下了车,款步近前,到了门口,便有两个守门的禁卫恭敬施礼。
其中一个且罢了,另一个身材单薄的,却是上前一步,行礼之时都还自报了家门——“属下赵暗投,见过娘娘。”
没有人会叫赵暗投的,事实上,这个称呼,是当初先帝下了赐婚的圣旨之后,家中二哥给赵禹宸起的别称。
她名为明珠,进了宫,便是明珠暗投,有时二哥提起赵禹宸时,不愿称呼陛下,便用赵暗投这名字代指。
苏明珠的心头一动,在暮色之下仔细看去,一句震惊的称呼便被她险险的压在了嗓子眼儿里——
“二哥?”
第49章
二哥?
二哥不是应该和大哥一起留在西北以防万一的吗?
苏明珠一喜之后,便又有些担忧,二哥怎的回了京?还这般偷偷摸摸的装作龙羽卫守在了清宴园门口?
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这么一想,苏明珠便有些紧张,只叫自己的面色声音都尽量平静,开了口道:“哦,原来是你?起来吧,倒是许久不见了,你家中可好?”
宫中的龙羽卫,除了从各地军伍之中一层层选上的强兵勇将,也常常有京中的勋贵世家,送自家子弟进来镀层金的,便比如之前的苏明朗苏都尉,虽然并非本意,但与他类似的出身情形,在龙羽卫内也并不少见。
也正是因着这样的缘故,苏明珠身为贵妃,与一个守门的禁卫开口闲聊,放在旁人眼里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也就是觉着这龙羽卫是哪家的子弟,与贵妃娘娘从前便认识罢了。
二哥苏明理,如今正是弱冠之年的岁数,细算起来,他其实并非苏家的亲子,他的生母,乃是苏将军的妹子,当初在西北时曾经嫁过一回人的,只是之前的男人死得早,之后苏战从军,升了将军,便做主又给他妹子寻了门当户对的武将嫁了过去,之后苏将军到了京城,多年之后听闻妹子病逝,觉着不对,派人回去一查,才知道那武将表面装得似模似样,私底下却嫌弃她二嫁之身,诸多磋磨冷待,连妻子生下的儿子也毫不在意,任由妾室欺凌。
苏将军马匪出身,向来是个以直报怨的,知道之后心内大怒,再不讲什么旧情,径直派人寻了证据将这武将一家子都下了大狱,只有妹子留下的儿子,才又改回了苏姓接进了京城,又起名叫苏明理,当作自个的儿子一般的养着,兄弟姐妹之间处的极好,但实际上,二哥与苏明珠兄妹几个,应该算是姑表亲。
因着幼时受了些亏待,伤了根本,虽然之后在家里诸多调理,但二哥苏明理如今瞧着依旧有些单薄,窄臀蜂腰,一双长腿装在龙羽卫的褐色绸裤里直挺挺的,显得格外笔直修长。
二哥苏明理顺势起身,微微抬眸看着苏明珠,桃花眼里便露出一抹安慰似的神色,声音里还是他特有的微微上挑,总带着几分笑似的:“家中都好,劳娘娘记挂。”
“那便好。我不常来这清宴园,你与本宫带带路。”听见二哥这么说,苏明珠略微松了一口气,想了想,便随意找了个由头。
苏二哥自是应了,当前行去。
苏明珠故作无事的跟着走了一段,进了清宴园后,瞧见了一旁有一处堆起的山石,周遭也很是僻静,便立即又说腰间的绦带送了,只带了白兰躲进去整理,又叫那带路的龙羽卫守着。
等到周遭终于没了外人,苏明珠这才放下心,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二哥!你怎的忽的来了?不是应该在西北吗?大哥呢?”
二哥放了手上的龙羽卫长刀,摇头笑道:“怎的还是这般急性子?莫着急,大哥还在军中好好的,西北那边暂且都没什么事,我不放心家里,先回来瞧瞧。”
爹爹的确说过,家里这几个孩子,老大空有蛮力,明珠明朗这一对姐弟又都是白纸一般单纯好骗的,也只有一个明理,全家人的心眼儿凑到一处也比不上他的一半。
不论家中还是战场,大事小事,苏将军都十分重视这个二子的意见,常常与他私下里商议决定的。
听二哥这么说,苏明珠这才恍然,心下终于彻底放了心,便也笑了起来,埋怨道:“怎的也没人与我说一声?你这猛不防的出来,还装成龙羽卫的模样,倒我吓了一跳!”
苏二哥解释道:“我回来也是临时起意,正巧遇上了今日在清宴园里办宴,机会难得,平常时候,我想见你一面可就没这般轻易。”
这倒是真的,这清宴园位于皇宫最边角处,加上这样的大宴,鱼龙混杂,想要进来自然要比重重后宫要来的简单些。
苏明珠抿唇一笑,在这暮色里都叫人眼前一亮:“二哥来找我有什么事?”
苏二哥在这夺目的笑容里略停了一瞬,才又如往常那般带着几分戏谑道:“来看看我们的掌上明珠在赵暗投的手上有没有失了光彩。”
苏明珠便又忍不住的噗嗤一笑:“你别总叫人家赵暗投了!”
苏二哥不甚在意的垂了眼眸:“你不是已打算出宫了吗?怎的还这般在意他?”
“爹爹也与你说过了我想出宫的事?也是……家里什么事,都要与你商议商议的。”苏明珠说着点了点头,便解释道道:“只是如今家里情形还不明,我又哪里顾得上自个?你不知道,爹娘还未回来的时候,那梁王就先回了京,想方设法的构陷咱们家!”
因为二哥素来长于谋略,苏明珠说着,便又忍不住将近些日子的情形又与他仔细的说了一遭。
刚听了梁王的名字时,苏二哥只早有把握一般,丝毫不动声色,直到他听说了梁王故意给她送礼,攀扯到男女私情之上,他的眸光才微微一动,带了几分阴郁道:“他竟敢如此?那赵暗投知道之后如何?可有因此事再难为你?”
苏明珠摇摇头:“怎么会呢?都知道梁王野心勃勃,又历来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德性,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信?”
苏二哥闻言垂了眼眸:“他不是傻子,梁王更不是,明知不会信,他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拉扯苏家?”
看着苏明珠闻言一愣,苏二哥便又继续解释道:“人心多疑,更何况他是帝王,一次两次不信,十次百次如何?梁王野心勃勃的构陷他不信,那他信之重之的太傅呢?淑妃呢?要董家与爹爹之间早有龃龉,你与董家淑妃又水火不容,眼看着爹爹大胜而归,他如何会放过这般好的时机?”
“即便是他当真英明神武,对苏家格外宽待仁厚,可人心难测,焉知他心中不会存疑?就算此时不会,日后如何?”
“孤家寡人不是空穴来风,帝王天生便是多疑猜忌之辈,君不可疑将,将不可疑君,帝王心存疑虑,对苏家满门便是灭顶之灾,为保满门,由不得爹爹不使些手段,落在皇家眼里,便愈发是心存反意,这等事,一旦迈出一步,便是不死不休的绝路,到了那时,不论釜底抽薪还是玉石俱焚,爹爹都只能当真投了梁王门下,这,才叫弄假成真。”
“梁王正是知道的太清楚,才会这般屡次三番,赌的便正是帝王的多疑,与我们家的私心。”
听着二哥一句句的话语,苏明珠的心下便也一点点的发沉,她有些犹疑道:“爹爹说过…当今,不同于先帝,我与他自幼相识,看起来,也的确不像那等妄杀功臣之辈……”
“你说的也无错。”苏二哥面目平静,说的轻描淡写,却每一句却都叫人心惊:“他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可能此刻不是,也未必不会秋后算账,日后都永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