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朕有了读心术发现所有人都在骗朕! 完结+番外 (枭药)
所谓的红将军红夫人,便是当初大焘太、祖起事之时,麾下一对伉俪情深的夫妇,夫唱妇随一并在军中效力,因夫人闺名之中有一红字,军中常称呼红夫人,只不过一次对战之时,将军受敌暗算,失了性命,其夫人不哭不悲,只面色如常的收了夫君骸骨,等得日落黄昏,便将红妆换武装,上马点兵,带着剩余残部趁夜突袭,将还在庆功的敌军首领斩于刀下,祭祀先夫亡灵。太、祖闻讯之后,既痛且赞,便将这将军之爵追封给了红夫人,后世便又尊其为红将军。
同样是夫妇同心,军中杀敌,若要寻配得上红将军遗物的,哪一个能比得上此刻还在西北从军的苏夫人?
哼?梁王故意给明珠这送东西来碍朕的眼,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道,朕为天子,却是要行的堂堂正正,当众重赏苏战夫妇!
苏明珠说出这话来原本就是为了避嫌,听了赵禹宸这建议也觉着十分便宜,自是立即应了,便吩咐自己宫中的管事也不必收拾,直接叫人将东西都给乾德殿里送去。
吩咐罢了之后,见赵禹宸还在面前站着没走,苏明珠想了想,便规规矩矩的福了福身:“陛下慢走。”
赵禹宸原本还想多留片刻,也立即叫这句话严严实实的堵了回去,好在这一次他心情不错,倒不是含怒而去了,反而很好脾气的点了点头,又留了一句“朕明日召梁王进宫,再叫人来请你”的话,这才转身而去。
苏明珠应了,回去之后便叫白兰寻了一嘴严的小内监,寻了个借口出了兴隆门,找到正在当值的苏都尉,告诉梁王已经回京,叫他诸事小心些。
白兰自是应了,出去办妥之后,便又转回殿内来,亲自帮着苏明珠卸起了发间的钗簪配饰,一面忙着,口中便闲聊道:“奴婢从未见过梁王呢,他是陛下的皇叔,听说那小郡主又已十二了,虽还未大婚,但想着也该是长辈了,如何还给咱们宫里送礼,这般……”
后面的话白兰没敢说下去,想来无外乎一些恬不知耻,为老不尊之流。
苏明珠正歪着脑袋卸耳环,闻言回忆了一番她两年前在山中所以见到的男人,虽然心内对其很是厌烦,却也不得不说了一句:“那倒不至于,许是在景山里,守着皇陵长大就不染凡尘?我初见着时,还以为他是那个山里修行的道士呢,天生天生就看不出岁数,倒是一点不像……”
说着顿了顿,苏明珠歪着头算了算,才又继续道:“他今年二十八九岁,却是一点儿不像是大了我十年多的人,你明儿见了就知道。”
果然,次日,才刚到巳时,乾德殿里便来了管事的内监,恭恭敬敬请贵妃前去清宴园内赴宴。
作者有话要说: 赵禹宸:听说你很会送礼哦,不好意思,现在是朕用来讨好丈母娘的啦!【可把我流弊坏了,叉会腰.gif
第42章
苏明珠到了清宴园时,梁王已经到了,正立在望乡台上,捧着什么东西与太后说着话。
苏明珠走到近前时,只听见一句:“常说长嫂如母,臣弟自幼都劳您照料,且臣弟又无家室,留之无用,这九凤衔珠金丝冠本就是国母所用,也唯有太后您才配得上。”
又是只有您才配得上?这话听的很有些熟悉,苏明珠挑了挑眉,还说什么长嫂如母呢,先帝又多厌恶这个幼弟满宫里谁不知道?太后娘娘在先帝手底下活的谨小慎微,一点棱角都不敢有,谁敢去照顾你一个不尴不尬的小亲王?
苏明珠一面屈膝见礼,一面越发佩服起了梁王这厚如泰山的脸皮。
听到她来的动静,一直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赵禹宸终于露出了几分温和松快之色,亲自起身,伸手去扶了她起来。
当真旁人的面,苏明珠也作出了十二分的婉约,娉娉袅袅的谢了恩,这才顺势起身,站到了梁王的对面。
虽然口口声声说着梁王的面皮厚的惊人,但单从面上,却是丁点儿看不出来。
梁王已是将近而立之年的岁数,在大焘,这个世俗对许多人来说都已是过了半辈子,但放在梁王的身上,却是竟是几乎毫无痕迹。
他身上有着皇家的闲散安逸,气定神闲,却并无纨绔子弟常见的轻浮骄奢,见之可厌,一声鲜亮的宝蓝单袍穿在身上,只衬得他蜂腰猿背,乍一眼瞧去,还如少年一般身姿挺拔。
除去身材,乌发齐整且浓密,眉舒目展,鼻直口方,俊俏里带着三分正气,整个人站在那,眸清似水,干干净净的,光风霁月一般,在这么一副好皮囊的衬托下,连说出的话都显得分外的诚恳。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一眼看去,就觉着十分靠谱,可以叫人信赖的成年人,任谁瞧着,也不会觉着是在有意碰瓷。
看见苏明珠后,梁王的眼眸一亮,将她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遭,分明是这样失礼的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却并不觉得下流,只是一派纯粹的欣赏之意,连声音里都带了十足十的诚恳:“多年未见,苏姑娘风采更胜从前。”
这幅自然且真诚的态度,活像他们两个乃是多年未见的旧人似的!
苏明珠微微蹙眉,不易察觉的退了一步,一旁一直盯着他们二人的赵禹宸便挺胸近前,有意沉了面色:“明珠乃是朕的贵妃,皇叔虽为长辈,也不该这般失礼。”
梁王闻言,这才笑着拱了拱手,虽是在对着赵禹宸开口,目光却仍旧看着苏明珠,声音是钟埙一般的醇厚低沉:“臣观娘娘仙露明珠,风流烂漫,一如从前,并无久居深宫的沉郁之色,既惊且喜,竟一时忘情,还望陛下恕罪。”
虽然明知对方是在故意挑拨碰瓷,但架不住梁王这模样太过可信可靠,且这一番夸赞多多少少有些正戳中了她的心事,再配上梁王那明镜水波似的郑重双眸,饶是天生敏锐的苏明珠,一时之间竟也生出了些几不可见的叹息与迟疑。
一面明知他是不怀好意,一面却又很难对其生出恶意,这称得上是梁王独一份的本事,也难怪他二十多年来都蜗居景山,一朝回朝便闹的沸沸扬扬,从者如云,除了他暗地里的手段,想来也和这般叫人难以推脱的高明“碰瓷”手段,脱不了干系。
赵禹宸一直紧紧盯着梁王与明珠的交流,听到这句话后眉头却皱得更紧。
什么叫没有久居深宫的沉郁?好像明珠在这宫里就合当郁郁不乐似的!
虽然心中这么想着,但赵禹宸这些日子与苏明珠的日日相处还是有些用处的,他也仿佛察觉到了身旁明珠的动摇,心下隐隐更泛起几分不安,当下面色更沉:“既是一时疏忽,日后便该当心。”
梁王释然一笑,拱手应诺,这才又发觉手上的锦盒一般,重新向着方太后转了过去,这次却是径直将锦盒放到了太后的贴身大宫女半屏的手上:“太后千万收了才好,不然臣弟实在是难以安心。”
梁王乃是文帝最是偏心的老来子,其内库里压箱底的宝贝,临去之后几乎都留给了当初还不懂事的小梁王,一国帝王的一生积累,自然是件件讲究,无一不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珍奇。
便如同此刻这盒内的凤冠,点翠为底,金丝镶边,中间密而不乱的镶嵌着各色玉珠宝石,组成了一只燕燕于飞的彩凤,彩凤口中衔着一串雀卵大小的夜明珠,个个都是一般的大小,莹润饱满,日光之下,五彩斑斓,直晃的人心头发慌。
身为女子,谁不爱这亮闪闪的贵重首饰?更莫提方太后一进宫便遇上了先帝那样的性子,掺金绣银的衣裳不敢穿,帷帐上的刺绣略多些也不敢挂,唯恐被说铺张奢靡,不堪国母之位。正是最青春美貌的年月,却不得不素衣简服的简朴了半辈子,心内遗憾自是不必多提。
此刻见了这凤冠,她虽方才就在一直推脱,但心内却已忍不住的思量着,这样的凤冠,若是能留给宝乐大婚时穿戴,想必定会耀眼的很,心下其实早已意动。
此刻见梁王这般坚持,方太后便也终于松口应了,她是梁王的长嫂,之前又与这位小叔子从不接触,本也谈不上什么间隙,此刻收了这么一份重礼,又叫梁王满面真诚,口口声声的“长嫂如母”说着,一时便当真露出了些母亲的慈爱一般,面色也难免愈发温和了起来,问起了他景山守陵的辛苦。
即便提起守陵这般的清苦之事,梁王亦是毫无阴晦自哀之色,只不急不缓的介绍起了山上亲手耕读的平实野趣,清静自得,在他的口里,湖光山色、山岚清泉,春播冬藏,怡然自得,只连东陵门前的镇门石兽都透着一股可爱憨实,别有趣味。
能将原本平平无奇的事说的妙趣横生,算得上是梁王的另一项本事,方太后久居深宫,听着啧啧称奇,苏明珠虽然明知梁王乃是厚颜无耻之徒,但此刻却也忍不住分出了几分心神。
只有赵禹宸,因他登基之时是亲去帝陵里送丧且祭祀过的,自然知道景山是何情形,此刻看着他这般装模作样,蛊惑人心,心下却不屑之余却越发凛然戒备,又不愿见他这般说个不停,几句话后,便打断了,只叫他入座,又示意魏安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