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朕有了读心术发现所有人都在骗朕! 完结+番外 (枭药)
可再怎么说,赵禹宸如今也不过一介年方十七的半大少年,正无措之时遇见了母亲,便如雏鸟归家一般,难免的露出几分小儿一般的孺慕倚靠来。
方太后发髻未修,衣衫不整,显然是闻迅之后便匆忙而来,甚至眼底都还带着青色,直叫赵禹宸看的又是感动又是惭愧。
“这是什么话,你昏迷不醒,还叫人瞒着我!叫母后如何能安心?”方太后满脸憔悴,看向赵禹宸的眼神却满是心疼与慈爱,细细看去,连眼珠内都布满了血丝。
而与此同时,随着方太后的靠近,另一道声音,却在赵禹宸的耳中响的格外清晰——
【真是的,怎么偏偏挑在了这个时候?好不容易才凑了一局,当真是可惜了哀家一副好牌!】
……
赵禹宸:???
第3章 明珠
赵禹宸觉着一定是他出了什么毛病,这在耳边听到的也一定只是幻觉,是妄闻之症!
对!妄闻!
妄闻,自然就不是真的!
“陛下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般难看?”方太后满面慈爱,皱着眉头上前,又拿了帕子轻轻擦拭着赵禹宸的额角,任谁看去,都是一派的慈母心肠。
可赵禹宸却只是愣愣的睁大了眼睛,满心的不敢置信。
他的母后!当今太后,出身大家,向来端方,除了女四书就只会抄佛经掌宫务,莫说什么叶子牌,便是宫中的乐师歌舞,都嫌玩物丧志会移了性情,从来不肯多看。满朝皆知的端庄贤淑,国母风范。
尤其在在父皇逝世之后,母后悲痛不已,哀思到卧床不起,还是他带了皇妹宝乐,一起费尽心思劝了半晌,才好容易劝得母后勉强用了一碗清粥,渐渐缓了过来,却还是因为了父皇日夜祷念,眼见着日渐消瘦,只有遇见他请安时,才能勉强露出笑脸。
就算母后不知他今日“病重昏迷,”可如今父皇孝期都未过!这样的母后,怎么可能在背地里玩叶子牌?
这么想着,赵禹宸愣愣的张了张口,抬头看向方太后眼底的憔悴之色,又觉着自己为了这莫名的妄闻之症便怀疑自小待他如若亲生,含辛茹苦将他养大的母后实在是不应当。
左右为难之下,赵禹宸还是有些回不过神,只心神不属道:“儿子无事,早吩咐他们不得随意打扰母后,如何还是叫您知道了?”
方太后摇摇头,满面慈爱:“母子连心,你出了事,母后在宫中如何能睡得安稳?叫人过来一瞧,果然是出事了。”
而与此同时:【宫里这大的事都不知道,哀家岂不是当真成了个睁眼瞎?】
妄闻!都是妄闻!假的!
赵禹宸抿了抿唇,心下却是有几分明白母后的这般作态。
先帝,也就是赵禹宸的父皇因为祖母强势,最忌讳的就是后宫干政,后宫妃嫔言行里但凡露出一分不安分,有野心的,都要狠狠的冷落责罚,连身为中宫的母后也不例外。时候久了,包括方太后在内的后宫嫔妃莫说插手了,便是说一句略有见地的话都要遮遮掩掩,唯恐先帝多心忌惮。
可是,父皇是父皇,他对后宫,并不会这般严苛,更莫提,他自小便在母后膝下长大,看着母后掌后宫,领命妇,如何不知道母后处事极有章法,绝非那等愚昧妇人?
原来母后对着他,竟也会这般遮掩欺瞒吗?可是,他虽是帝王,却也是母后自小养大的儿子不是吗?即便知道母后在他这乾德殿内安了人手,他也只会当做母后的一片慈母之心而心怀感念,又何必如此欺瞒?
赵禹宸心下莫名的生出了些不被信任的酸涩,不过到底是自小就被当作国之储君教养大的,瞬间就也回过了神来,命令自个从这低落的情绪中回过了神,想着父皇太傅等人对他的要求教导,只将帝王不该有的期盼与委屈都死死压了下去。
赵禹宸张了张口,他自幼长在太后膝下,心下早已将方太后视作亲母,既敬且慕。
但此刻,因着他所听到的异声,他掩耳盗铃一般,不愿再细想母后的言行,只叫自己尽力平静道:“天色已晚,孩儿已然无事,母后身子还虚着,不如早些回去歇息。”说罢之后,甚至还唯恐拖延下去会再听到什么一般,连忙抬手示意魏安送人。
方太后顿了顿,伸手抚了抚赵禹宸的手背,声音仍旧很是慈爱:“好,母后不扰你了,明儿个还要上朝,我吩咐他们上碗参茶,你用了便好好歇息。”
而与此同时——
【罢了,本就非我亲生,原也该有分寸。】
赵禹宸的心头猛地一紧。
——————
而就在赵禹宸在乾德殿内满心纠结的时候,刚刚离去的苏明珠苏贵妃,则正扶着贴身侍女白兰的胳膊,不急不缓的行到了御花园,对着晴朗朗的月色,看着西边开了正好的栀子花。
一旁的白兰笑着:“主子喜欢,就叫人往咱们殿里再多搬几盆回去。”
苏贵妃爱花,是满宫皆知的,且不拘是哪一种,春兰夏荷秋菊冬梅,凡是开花的,她就都爱看爱闻,苏贵妃的昭阳宫里更是时时刻刻都是花团锦簇,花香四散,时候久了,宫里人都不必去问,凡是身上远远的就能闻见一阵花香的,便知道是贵妃娘娘的人。
不过苏明珠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花香虽好,却也不能过分,摆的太多,不光香味要乱,还会叫人喘不上气的。”
白兰之前从没听说过这样的道理,不过她打七岁服侍苏明珠以来,就早已从主子的口里听过各种千奇百怪的讲究,也不差这么一个,因此这会儿只是点头答应,便又小心翼翼饿提起了另一个话茬:“主子心里分明是担心陛下的,陛下昏迷,您这半日守在跟前,连膳都没心思用,好不容易醒了,您怎的又要故意气他呢?”
白兰刚才守在殿门口,远远的,也听见了几句自家主子与陛下的话,说句实在的,就凭自家主子说的那几句话,陛下最后只罚了个闭门思过,即便是白兰,都觉着丁点都不算过分。她只是对主子的行径有些想不通,又想着为主分忧,这会儿就又问道:“难不成,主子是不高兴陛下偏宠董淑妃?”
“董淑妃啊……”苏明珠挑挑嘴唇,面上便露出几分似笑非笑的嘲讽来。
白兰见状,就觉着自个可能是说对了,便又小心劝了几句:“陛下虽也宠爱董淑妃,但一开始也没越过您不是?娘娘怎么说也是与陛下自小一处长大的情分,您但凡略微和软些,说不定打一开头就没那董淑妃什么事呢!”
“没有淑妃,也要有贤妃良妃德妃,贵人美人才人,又有什么区别?他身边总是要有别人的,我又何必难为自个?”苏明珠微微垂了眼眸,她看出白兰似想分辨,便摆了摆手:“你放心,有爹爹与哥哥们在,只要我不犯大错,他就算厌烦,该有的体面也不会缺了。”
她知道白兰想说什么,无非是赵禹宸虽也宠幸旁人,可都比不过她的体面,只要她伏小做低,主动一些,再加上家世和青梅竹马的感情加持,就一定能和赵禹宸那小子相亲相爱,相敬如宾,不用担心别人威胁她的地位之类之类。
可她苏明珠,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去和别人去争自个丈夫给的一点“宠爱”与“体面”了?
没错,苏明珠和这个世界寻常的女人都不太一样,她自大千世界而来,上辈子也称得上一句出身豪门,一出生就被寄予厚望的,只不过出生后没过多久,就被查出了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疾病,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都不能承受大的刺激,日常衣食住行更是哪哪都要小心注意,无奈之下,父母只能将所有的要求与压力都放到了之后的弟弟身上,对于她,只需要活的健康开心,就已经是最大的期望。
只可惜,她因为一次意外,没能活过十八岁的生日。
等到她重新睁开眼,就到了眼下的大焘朝,家人虽然已经不是从前的家人,但对她却是一样的真心疼爱,更重要的是,她这一次,终于有了一副健康的身体。
时候久了,她就也只当自个少喝了那一碗孟婆汤,渐渐的放下了曾经的一切,真正的将自己融入了这大焘朝的武官之首,威武大将军女的新身份,一路顺遂的走到了如今。
前后两世都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苏明珠向来是骄傲的,在她想来,她未来的丈夫,只要她喜欢,不需要什么位高权重,人中之龙,但最重要的,是能两情相悦,且为了她,在一起时能够不纳妾、不二色,即便是时过境迁,之后不成了,她也并不强求,无非是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事实上,即便是在大焘朝,以她的才情相貌,再加上威武将军府上独女的出身,这个要求虽麻烦了些,也未必就做不到。
只不过,偏偏她遇上的人,正好是这封建帝国的皇帝罢了。
“再一者,谁说我喜欢陛下?都进了宫,傻子才会喜欢陛下呢。”苏明珠抬了头,便又笑的释然,侧过身去,杏眼桃腮,风情流转的瞧了白兰一眼,就叫人忍不住的心下一跳:“我不过是瞧上了咱们陛下长得好看,不忍心他白白叫雷劈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