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朕有了读心术发现所有人都在骗朕! 完结+番外 (枭药)
“儿臣遵旨。”
【宝乐也没吃正经什么东西,等泰安走了要记着再叫她吃点东西垫补垫补,不然那个馋嘴的,等半夜里饿了,又要点心,脾虚胃弱的只怕要积了食。】
这心声极快的一闪而过,方太后面上却是丝毫没有出神的的神情,反而瞧着赵禹宸,格外关心一般:“方才席间吃了几口酒,可莫要在外头又吹风!”说罢,又朝魏安叮嘱道:“外头天儿晚了,叫他们多打几盏灯,行动都小心些!”
【这个时辰,用碗清粥是最好了,只这没味儿的,宝乐未必肯吃,还是熬一碗细细的肉糜粥……】
赵禹宸的手心攥的紧紧的,心下既酸且涩,唯恐叫谁发现不对一般低了头,等着魏安将太后的嘱咐都一一恭敬应了,便再不曾多留片刻,立即转身朝着殿外动了步。
“陛下慢走。”方行了几步,还立在木槅前的董淇舒便也屈膝福身,面带关切的朝他看了过来。
赵禹宸的步子微不可觉的一滞,却也并未停留,反而更快了几步一般,几步消失在了寿康宫殿门之外。
“陛下可要回乾德殿?”贴身伺候了这么久,魏安自然能看出主子的心情不佳,虽然不想这个时候是触苗头,但是眼看着赵禹宸在太后宫门外呆呆站了许久,却丁点没有动步的意思,感受了门口的凉风,却还是不得不小心上前,问了起来。
【哟,怎的这个时辰起这么大的风,得回去要个铜锅子来煮了羊肉补补……】
“离朕远些。”赵禹宸猛地开了口,魏安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他方才竟是忘了禁令,不小心走到了赵禹宸的三步之内。
魏安连忙又往回撤了回来,连连请罪,只心下却是暗暗纳闷,这么大的风,他脚步又轻,陛下背对着自个儿,竟是活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这么快就知道他往前靠了几步?
方才在抬头宴上用了几杯黄酒,这会儿叫风一吹,便仿佛泛出了几分后劲儿一般,一时有些昏昏欲醉,不过叫魏安这么一打断,他倒也当真又继续动了步子。
魏安这次没敢再多嘴,只示意跟着的宫人都小心些,远远的在后头坠着,就这般,从寿康宫到乾德殿这么点距离,竟是足行了两刻钟的功夫。
倒春寒厉害,一路寒风瑟瑟,几口黄酒生出的燥热都早已叫风刮了个干净,赵禹宸回到乾德殿时,手脚都已与面色一般的冰凉。但他在罗汉榻上缓缓坐下,看着多宝槅外的几盆茉莉,一时间竟是动也不动,彷佛连洗漱更衣的力气都再抬不起了一般。
赵禹宸之前就因着这几盆花与贵妃娘娘生过一场气,魏安见状,有些疑心陛下这是因着这几盆花而越发不痛快,便自作主张,叫花房又送了几支正开的腊梅,亲自挽了袖子去端。不曾想,才刚刚动了手,帘后的赵禹宸便扬声道:“哪个叫你换的?”
魏安闻言一慌,连忙跪了下来,声音小心:“已摆了好几日……按规矩……”
赵禹宸见状面色更冷:“自作聪明!退下。”
魏安慌忙应诺,也果然再不敢妄动妄言,只连忙抱了腊梅退到了帘外,正左右为难之时,外头却忽的进来一个传话的小内监,魏安低头听了,便终于找到了理由一般,正了正帽檐,躬身上前在门口跪了下去,高声禀报道:“陛下,关雎宫水烟姑娘求见,说是送了淑妃娘娘亲手所做的玉蕊羹。”
水烟,是董淑妃从家中带进宫的亲近大宫女之一,赵禹宸思量了片刻,才缓缓点了头:“宣。”
水烟是一个容长脸的高挑宫女,胳膊上拎着一方食盒,朝着他福下了身:“已闹了一日,主子担心再耽搁了陛下歇息,便未曾过来,只吩咐奴婢送了这一道奶房玉蕊羹来,请陛下用过后再好好歇息。”
淑妃……赵禹宸转了转眸子,示意呈上来,看着面前金灿柔嫩,入口即化的玉蕊羹,他沉默片刻,便又朝着一旁魏安开口道:“今日得了赏的那个御厨,姓陈的,你下去,亲自盯了他在御膳局里当差。”
魏安叫着没头没脑的吩咐闹的一愣,满面迷茫:“那御厨有何不对?”
“就将他留在御膳局里,若是有什么人为难,便来报我。”赵禹宸皱了皱眉,说罢,又沉声道:“这事你亲自去办,若是中间透了风声,出了什么差池,朕只唯你是问!”
魏安看出主子面上的不耐,哪来还敢再啰嗦?虽仍旧不明所以,但低头应了之后,却也立即便退了下去按着赵禹宸的吩咐去了寻了分管御膳局的内监细细嘱咐不提。
等着眼前再无旁人,赵禹宸这才抬手,缓缓用下一口玉蕊羹,天晚风寒,这么些许的功夫,奶羹便已凉了大半,一口咽下,微微的热度自口中滑过,便虚浮一瞬而散,竟是带不来丝毫暖意。
有言道,论迹不论心,前朝圣人不以言获罪,他若想为明君,也不该以心定人。
赵禹宸放了瓷勺,旁的皆是虚的,唯有自己所做之事却是会一桩桩摆在实处,他如今不看心,只论行。
他倒要看看……董氏淑妃,是否当真会如苏明珠所言,迁怒一介御厨。
第18章 担忧
“主子,那陈御厨,只怕是来不了咱们宫里了。”昭阳宫内,白兰开口与正立在榻前的苏明珠禀报道。
因着今日苏都尉休沐,连个说话的人都无的苏明珠正有些无趣的修着几案上的一盆绿叶繁密的月季,听了这话头也不回:“怎么回事,上次不是已经定下了吗?”
“抬头宴那日原本是说定了的,那袁管事答应的好好的,只说过个三五日,等交接清楚了便叫他过来,谁知今个都第六日了也没见个人影,奴婢派了蔷薇去问,才说是御膳局的李总管知道了这事,只说那陈太监才得了赏,是在陛下与太后娘娘跟前都挂了名号的人,哪里能轻易送了一家去?便开口拦了。”
说着,白兰面上也露出一丝疑惑来:“说来也怪,这么点小事,那李总管也不知是从何处听说了,还偏偏插了手,连咱们昭阳宫的面子都拦得这般不客气。”
御膳局身为宫中四局一,干系重大,当差的宫人也极多,只专门灶上的就有近百之数,那袁管事只是负责冷菜的无品管事罢了,算是那陈御厨的顶头上司,可总领御膳局的李太监却是正八品的总管内监,若是李总管开口拦了,的确不是一个小小的袁管事能撑得住的。
苏明珠倒没想那许多,手下利索的剪去了一枝横生的枝丫,只随口问道:“那李总管素日行事如何,可是个能被收买的?”
白兰闻言愣了愣:“咱们这几年从不曾留心这些,若想知道,奴婢这便去打听……”
苏明珠听了这话也回过了神,的确,她进宫近三年,虽说故意表现的嚣张跋扈、奢靡张扬了些,但这个收买人心、贪权慕势的人设却是从来不肯去碰的,就连人人羡慕的协理六宫之权,她都在刚进宫时,半推半就的在董淇舒的手脚下“连连出错,”不得已而交了回去。
毕竟,这前者还只是叫她讨嫌无宠,可这后者叫赵禹宸心怀忌惮了,日后可是不一定会有什么下场,更莫提,她一心谋算着日后出宫去过逍遥日子,自然也不肯多费这些无用的功夫平白招上这麻烦的嫌疑。
因着这缘故,苏明珠此刻闻言便立刻摇了头,她原本就只是想着若是这李总管是个能收买的,她就多花些银子将这陈太监要过来,但话音刚落,便也想到既然李总管已是明白着驳了她这贵妃的颜面,料想还是有几分脾气背景的,倒也不必再自讨没趣。
想到这,苏明珠放下小银剪,便干脆朝白兰道:“既是这样,你拿了两张银交子,亲自过去一趟,悄悄的将银子给那陈太监送去,莫要声张。”
董淇舒这人虽小气,但又偏偏最会装模作样,又素来爱惜羽毛,就算因为抬头宴上的事迁怒御厨,想来也不会闹的太大,搞出人命来,想来,至多也就是叫这陈太监受些刁难,丢了前途,她既然没法插手,那就送些银子去,等得这事的风声过去了,有这些钱财打底,再找旁的门路便也不算什么大事了。
苏明珠没什么多余的心腹,要做起这些略私密的事,放心的就只有白兰一个,原本因着她正在禁足,按理说,身为贴身大宫女的白兰也是不好随意进出的,好在这会儿守门的乃是苏明朗苏都尉带来的,就算是半个自家人,私下里通融一二便也不算什么大事。
白兰利索应了,转身自去寻了小荷包将二百两的银交子包了,便自角门行了出去。
这一去,便足足耽搁了多半个时辰,直到近午膳的时候,苏明珠才瞧见白兰回来。只是面上却气冲冲的,满是不忿之意。
苏明珠抬了眸,只笑着问是怎么了,白兰才低了头简略道:“陈太监昨日才领了罚,奴婢过去时,那陈太监正瘫在炕头养伤呢,臀腿上一块好肉都见不着了!”
苏明珠皱了眉:“他犯了什么错?”
“永安宫的文太妃素来沾不得海鲜,吃了浑身就都会长疙瘩,这事宫里的老人都知道,偏偏陈太监昨日给文太妃做的汤里加了虾肉,还因剁的碎了,太妃宫里都没能瞧出来,用了一碗泛出来才知道,这么一查可不就到了他的头上,打了二十板子,只怕是再进不得御膳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