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朕有了读心术发现所有人都在骗朕! 完结+番外 (枭药)
“大将军慢走。”该说的都已说罢,李明理退了一步,便低头送别道。
苏战点点头,也没再多言,只利落的起身上马,便朝着面前等待已久的龙影卫众人之中,坦然行去。
看着大将军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李明理深深的吸一口气,也起身上了马背,同样的出城,但是出城之后却是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正是明珠所在的皇觉庵。
(二)相信
因着事情紧急,这一次,李明理就没有先去皇觉庵正殿,再派人去后山里叫明珠过来,这么浪费时间。而是径直抄了小路,直接上了抱月峰。
而当李明理还未行到了明珠所在的小院,便在半路上正巧遇见了神色匆匆,正要下山的苏明珠。
半路上看见了自家二哥,苏明珠也吃了一惊,回过神后,连忙开口问道:“二哥怎的来了?行宫出了刺客的事你可知道?爹爹娘亲呢?”
没料到明珠远在抱月峰,消息竟也能这般灵通,李明理倒是有些诧异,不急回答,先开口问道:“你是从何得知此事?”
苏明珠闻言便又是一愣。
她和赵禹宸最近一直在都在后山水上私下见面,今日原本约好的,却没看见人。
这事一时半刻的,她竟是不知道如何和二哥说清楚,因此愣了愣之后,便只是含糊道:“凑巧罢了,只是我听闻此刻和西北有关?”说道这,苏明珠又有些焦急:“爹娘可都知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明理见状,顿了顿,便将龙影卫周统领已经回京将大将军进去了行宫的事说了出来,接着又问她这般行色匆匆的,是要往哪里去。
“家里知道就好了,我原想着先叫人给家里传信。”说罢,苏明珠咬了咬牙,便又道:“传过信后,我便打算去行宫面圣!”
听着这话,李明理的眉头不易察觉的微微一跳:“你要……去行宫?”
“是。”
苏明珠深深的吸了口气,早在水边,乾德宫的小内监告诉她赵禹宸遇刺,且似乎当真受了伤之后,她便已然惊慌不定,担忧赵禹宸不知被此刻伤到了何处,伤的可厉害,如今到底是何情形。
等得再知道了刺客和西北苏家有关之后,苏明珠震惊之余,便更是打定了主意,不论是为了什么,她都不能这般在抱月峰里偏安一隅,她得去行宫求见赵禹宸或是太后,一来,是看看赵禹宸身体到底如何,二来,更是为了探听清楚刺客到底是怎么回事,在赵禹宸面前为家中分辨。
听了这话,李明理一时间的神色,就越发的复杂了起来。
既然已经决意要转而试一试宫中小皇帝的心胸,李明理便也打定了主意,既然皇帝心中是当真在意明珠,为了父母,为了苏家,他必须抛弃一己的私情与成见,来寻了明珠,叫明珠起身去见一遭赵暗投,只要小心准备一番言辞,或许便能够借着这一份情分,消去几分赵暗投的疑窦。
他此刻特意过来皇觉庵,原本也就是劝明珠去行宫的意思。
但是此刻见了明珠早已放不下赵暗投,自个便已决定动身,这却又是另一件事。
“明珠……”李明理张了张口,终究却也只是低了头,慢慢开口,将他与苏太尉之前的打算一一说了出来。最后又解释道:“此计说来简单,但是却要看赵暗投能否这般清明,当真相信大将军的忠心,且有这般的心胸谋略,愿意将这般事关性命的大事交于家里……”
“他会信的。”没等李明理说罢,苏明珠却忽的打断了他的话头。
苏明珠眨了眨眼,眼前走马灯一般,将近些日子来,赵禹宸在她面前的言情表现,都一一过了一遭,便又看向二哥,认真的开口道:“陛下当真并非昨日阿蒙,这件事,我信他,会相信爹爹,相信苏家。”
若叫她说明白其中的道理缘故,只怕连她自个都未必能说得清,但是不知道为何,她此刻都打心底里觉着,赵禹宸必然会相信。
看着面前明珠闪着光一般的坚定双眸,李明理便忽的又是一顿,一时间,竟说不出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他回京之时,便差了一步,已在明珠与那赵暗投相识之后,他来到苏府之后,虽知道从前明珠与太子关系亲近,但那却只是之前,自从他来了之后,小太子回宫,陪在明珠身边的人换成了他。
只可惜,懵懂少年,在他自个都还未明明白白的察觉到自个的心意时,明珠却被先帝那昏聩之君一道圣旨送进了皇宫。之前从家中听闻明珠有意出宫的消息时,他原本以为一切都来得及,原以为不过是好事多磨,终究还是要重回从前。
可如今看来,到底还是迟了……
一步错,便已是步步差。
明珠却并未留意到二哥的出神,说罢之后,便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对了!二哥,你过来可骑了马?我原想着去皇觉庵里借,还不知有没有。”
李明理过来时,是特意多带了一匹马的,原本打算寻了她之后,好两人一并去翠微宫。
只是他这个时候看着眼前的明珠,却不知为何只觉着心内沉沉的,重若千钧一般,竟是再无心力多留一刻似的,因此便只是低头道:“带了,你下了皇觉庵山门口便能瞧见,府里的马,你也认得。”
“既是这样,我也不耽搁。”苏明珠说的格外干脆,又叮嘱一句:“二哥你身子不好,先去前头庙里歇上一阵,我骑了你的马去,之后就叫人回府赶马车来接你!”
李明理牵了牵嘴角,便又强撑着露出了与素日一般的笑意来,还未来得及再开口,便看见一身明珠拎了袍角,风一般的一步步的消失了他的眼前。
等得明珠走后,李明理又愣愣在原地站了半晌。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想到了大将军临去前的叮嘱,告诉自个一旦谋算不成,明珠明朗两个的离京之事,还需他提早准备,方才又低头咳了几声,缓缓动步,慢慢的重新回了皇觉庵山门下。
他骑来的马果然还在山下系着,多带的那一匹却是不见了,问过了知客的姑子后,只说是河清法师骑去,已走了快到一个时辰。
听了这话,李明理只是默默点头,在这炎炎夏日里,神色却冷清的寒冬里的薄阳一般,轻薄且无力。
皇觉庵到底是在山上,往来不易,今日这日子不年不节,又是临近正午,暑热炎炎,回去的一路上都空空荡荡,耳边除了一阵阵的鸟叫蝉鸣之外,便再无其它。
李明理骑马行至半路,才忽的瞧见了一架挡在半路上的马车,一眼瞧去,像是出了什么事故,拉车的白马跪在地上,车外立着三五个人,都有些焦急一般。
事不关己,加之李明理此刻也的确没有多管闲事的兴致,因此见状便并不细瞧,只是下了马,便打算从一旁绕过。
只是才刚刚经过马车时,一旁却忽的传来了一道有几分熟悉的女声:“李世兄?”
李明理闻言回头,说话的是一个身着蜜合薄衫,素色百褶裙,在燕尾扎了鹅黄绒花的大家小姐,此刻正拿团扇遮在头上,不知立了多久,面颊嫣红,额上都已热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虽只见过一回,但李明理的记性一向好,见状便也立即认了出来,也拱手回了一句:“方姑娘。”
却正是曾经在皇觉庵里见过的方蕙心无疑。
两人停下说了几句,便也知道了方蕙心这是奉了太后懿旨才山上送东西传话,刚打算回去,不巧,拉车的马儿却不知道怎的折了腿,便停在了半路。
“原来如此。”李明理低头看了看那躺在地上哀鸣的白马,显然是不大成了的,想了想,便将自己牵着的马交到了与方蕙心一道的马夫手上:“解了笼头,用我这马拉回去就是了。”
方蕙心闻言一愣,连忙开口道:“李世兄也未带随从,没了马,李世兄要如何下山。”
李明理垂了眼眸,神色淡淡:“走回去就是了。”
方蕙心抬头看了看正午的日头:“正热的时候,这一路连个树荫也无,这如何使得?”
“算不得什么。”李明理不欲多谈的摇摇头,便要迈步离去。
“李世兄且慢。”方蕙心却又叫了一声,上前一步,声音温温婉婉:“世兄这般出手相助,已要多谢,如何能劳烦您这般走下去?若不然,李世兄且稍待片刻,待得车马换好,世兄也一并乘车,等下了山,便可寻着人了。”
若是寻常时候,李明理自然会按着礼仪,好好客套一番,但今日受了方才和明珠的一番话影响,他这会儿却多少露出了些刻薄之态,径直道:“孤男寡女,这话传了出去,方姑娘不怕有损闺名?”
方蕙心原本正打算告罪,说车内逼仄,只是要委屈师兄在坐在车辕上,谁知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了这话。
闻言之后,向来温柔有礼的人,面色却忽的一变。
她抬起头来,分明还是那般温柔怯弱的五官面目,但只是换了一副神情,却是一瞬间便露出了几分不可侵犯的凛然之态:
“圣人有言,恶言不入于耳,无非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清者自清罢了。我邀您同乘,是因与河清法师一见如故,以友相交,才认您一句世兄,以正礼待之!您说这话,是单单看轻了我一介女子,还是看轻了苏家为国尽忠的教养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