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兰站在原地看那少年远去,又扭头看向沈焕,目中便多了些惧怕,沈焕却似浑然未觉,只扬声道:“林姑娘,再找一个人来。”
林芳兰应了一声,急忙走开了。何泗道:“二公子,你何必如此?你要问话,他已经说了,你怎么还要打他?”
沈焕头也未回道:“他说不说,与我打不打他有何关联?他就是真能捉到偷盗之人,我想打他还是一样打。”
何泗一怔,还要再说,却觉衣袖一紧,扭脸一看,却是秋风迟扯着何泗衣袖,张口无声道:何大哥,你莫要惹他不高兴。
何泗见秋风迟满面惊惧,转眼又见沈焕神色漠然,心下暗叹,也就不再多说。
在这之后,沈焕更加喜怒无常,叫来的人无论说还是不说,沈焕都可能会突然动手。他下手又极狠,只一招便叫对方哀嚎连天,秋风迟虽初时被沈焕吓住,过了一阵却越发看不过眼,忍不住在旁苦苦相劝。奈何沈焕并不理他,秋风迟武功较之沈焕又相差极远,怎也拦不住他。
何泗在一旁皱眉看着,心内亦纳罕之极,不知沈焕究竟意欲何为。若说他想从那些镖师口中探听消息,可有的人分明要说自己疑心谁了,才说了不两句,沈焕却忽地动手将那人踢倒。也有的人什么也没说,沈焕就已一掌拍下,实在很没道理。
何泗自然也清楚,沈焕已是手下留情,否则他只需出两三层功力,那些人便已身死当场,根本不能自己勉强离开。可正是如此更叫何泗大惑不解,沈焕如此折腾,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那些镖师虽然是林芳兰一个个单独找来,但镖师们住处相隔都不远,回去自然也是互相议论,从有几人带伤回去,再来的镖师看向沈焕的目光便有些异样,每人都有些忐忑不安,还有人极为惊恐,有人极为愤怒。
任凭他们如何看,沈焕通通都视而不见,也有一些镖师开始吞吞吐吐说一些自己疑心之人,可何泗在旁听来,俱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沈焕亦是面色波澜不惊,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何泗在旁边琢磨了半天,也没明白沈焕到底是要听到什么答案才算满意。
如此问了一天,将所有人都问完,林芳兰才忐忑走来道:“沈少侠,已经没有旁的人了。”
沈焕点头道:“好,那我们再去看一下那四人。”
林芳兰吃了一惊,急道:“还要去看他们做什么,昨日不是已经去问过了么?”
沈焕平静道:“昨日问过是昨日的,今日再去问一下。”
林芳兰面色忐忑,见沈焕坚持要去,也只好头前带路。
何泗见沈焕一副视他人于无物的模样,也是无奈之极,只得与秋风迟远远跟在后面。
秋风迟小声道:“何大哥,我觉得阿焕做的不对。那些镖师大多都是无辜之人,他怎能随意打骂人呢?他这般威逼恐吓下,那些镖师即便说些什么也未必是实话。”
何泗道:“你我都看的出来的事,沈焕未必看不出来。”
秋风迟道:“就是这个道理。那阿焕还折腾这么半天,又是为了什么?”
何泗摇头苦笑道:“他这样令人捉摸不定,我怎会知道他要做什么,只知他实在是个孤僻古怪的人。你瞧,咱们分明是同时出来,他对咱们俩一直是视而不见,要怎样查出盗窃之人,他也不与咱们商量,咱们俩来这里竟是袖手旁观来了。”
秋风迟认真道:“阿焕先前说过他习惯自己单独做事,不理人也没什么,只是他不该那样凶,那些镖师没说几句话就挨了打,我瞧着也很可怜,可我又拉不住阿焕。”
何泗叹道:“横竖他只折腾这三天,就且看看罢。”
林芳兰领着几人到了关押那四位镖师的小屋,门一打开众人进去,那四位镖师见林芳兰来,便纷纷问道:“总镖头今日怎么没来?”“芳兰侄女,可有什么线索了?”
林芳兰面色凝重摇一摇头,还未答言,沈焕已道:“今天来,我想问几位两个问题。”
那四位镖师闻言,纷纷扭脸看向沈焕,拱手齐道:“沈少侠请问,我们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焕也不客气,径直问道:“我只问两句。第一,你们中究竟是谁盗走了镖物。第二,镖局内有谁是同伙。”
那四名镖师俱是一怔,面面相觑一阵后,姜兴安率先说道:“我不知是谁盗走了镖物。沈少侠问的这两句话我都答不出来。”
沈焕道:“不是别人,那就是你了?”
姜兴安一怔,顿时老脸紫红,叫道:“不是我!我没有做!”
沈焕嗤笑道:“不是你也不是别人,镖物自己飞走了?”
姜兴安脸红脖子粗叫道:“我真的不晓得镖物是怎么丢的,但我自己清楚我什么都没做!”
沈焕道:“话谁都会说,叫旁人如何相信?”
姜兴安急的额上青筋乱跳,举手指天道:“我姜兴安对天发誓,若是我动了镖物,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姜兴安说到最后,竟是声音都已哽咽了,沈焕却只略略点点头,又转脸看向其他三人,道:“你们又是如何说?知道镖物是谁盗走的了么?”
瘦高汉子冯良和眉头紧锁,道:“我也不知是谁,但我是决计没有做的。沈少侠,我此时也说不出什么道理,但我也可赌上我这条命,若是做了这事,就叫我横尸当场。”
余福昌亦接口道:“我也能赌咒发誓,我若是碰了镖物,就叫我眼瞎耳烂四肢俱残,我老余没做过,便不会怕这些。”
沈焕冷笑道:“说了半天,你们倒都清白无辜起来了,那镖物到底去哪里了?”说罢,沈焕又转脸盯着易俊道:“你又是如何说?”
易俊一仰脸道:“我也没做过!我要是做了这亏心之事,现在就叫我肠穿肚烂!”
沈焕点头道:“如今倒都不怕死了。”
易俊道:“不是我们做的,自然不能背负这污名。”
沈焕冷笑道:“我却不信。你们能发誓自己绝没做过,能发誓身边之人绝没做过这事么?”
四人俱是一怔,互望一眼,姜兴安迟疑道:“这……沈少侠,我们都是两两一班,自然知道同伴也没去过那间屋子的。”
沈焕道:“那你能以命为他做担保么?”
四人闻言,俱都沉默下来,方才都慷慨激昂,此时都默然无语,沈焕冷笑道:“看来那贼还是在你们四人中。”
沈焕话音刚落,易俊忽地一顿足,道:“我和姜叔那日自接了钥匙便一直在一起,到去检视箱子才不过半个时辰,有什么不敢担保的!我就以命来保,那天我和姜叔一直未分开,我没碰过镖物,他自然也没碰过!”
听见易俊如此说,姜兴安忽地红了眼眶,颤声道:“我焦虑不安这些天,到底还是有人信我……我也能为小易担保,这孩子绝不是偷盗宝物之人。”
那边冯良和亦抬头看了余福昌一眼,道:“我和老余多年兄弟,我自然信得过他,老余绝不是那样人。”
余福昌猛地拍了冯良和一掌,大声道:“谁要说老冯是盗宝的人,我就把脑袋割下来给他!”
几人一番话说下来,倒觉畅快了许多,姜兴安抬头向沈焕道:“沈少侠,我们绝不是那盗宝之人。”
沈焕听着他们说完,面上却漠然如冰道:“是么?可我不信。”
沈焕话音未落,忽地身形一动。何泗在背后瞧见,暗叫不好,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沈焕已欺身至姜兴安身前,一掌风动云涌般拍在姜兴安胸前,姜兴安哪受得住这掌,当即向后倒飞而去,带翻几把椅子,直撞到后面墙壁之上才呕了口血滑落下来。
沈焕突然发难,其他人均是措手不及,易俊叫道:“你怎么出手伤人!你——”他话未说完,沈焕已腾身向他踢来,易俊慌忙提手抵挡,手还未抬起,已重重挨了一脚,跌飞出去,林芳兰登时一声惊呼,急忙冲过去扶起易俊。
何泗初时阻止不及,却见沈焕下手仍控制着力道,似乎只想叫他们受点伤,一时心下纳闷,此时索性停下手来,就看沈焕要如何行事。秋风迟却未想那么多,见沈焕只随手一记又将冯良和余福昌摔倒在地,登时急的叫道:“阿焕住手!不要再打了!”一面叫,秋风迟一面越上前去捉沈焕手臂。
沈焕旋身让开,低声斥道:“走开。”
秋风迟却不依不饶张着手臂挡在沈焕身前道:“不行,你不要再打了!就算问不出什么,也自有林总镖头说话,你怎么能动手打他们?”
沈焕一手迅疾按住秋风迟肩膀往旁边一拨,秋风迟登时身不由己往旁噔噔走了两步,见沈焕又扭身要走,忙又冲上前去抓沈焕背心。沈焕面露不耐掌心已自运力,何泗在前瞧得清楚,立即腾身跃起,一闪到了沈焕与秋风迟中间,叫道:“风迟停下!二公子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你莫要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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