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奇见此情景,不禁大皱眉头,也并未多说,只握住那铁链一用力,那铁链便“嘭嘭”连响,断裂开来。
何泗忙上前帮着秋霜晚将那少年扶下,却见他双目微睁却只是没力气说话,忙抚住他背为他渡去内力。少顷,梁克亦伴着沈佑瑜一同进来,沈佑瑜一见那少年就惊道:“啊呀!你是阿迟么?你,你还好罢?你这样我都快认不出你啦。”
那少年歇了一歇,似乎精神了些,自唇中吐出几句话来,那声音细若蚊蝇,也只有他身边的何泗与秋霜晚听得清楚,他却是向秋霜晚细声道:“阿姐,你怎么把阿瑜也喊过来了,咱们,咱们的事,你怎好牵累别人?”
秋霜晚听见弟弟说话,不由垂泪道:“我晓得你不愿连累别人,可我也是别无他法,又找不到帮手,总不能就眼看着你吃苦受屈。小迟,你也替阿姐想一想,你若是出了事,阿姐可怎么办?”
沈佑瑜站在对面,并未听见他们姐弟说些什么,只关切的探身看秋风迟,陈正奇面色微动,似乎是听到了,却什么也没说,只又出去叫人去找些药来。
秋风迟被囚在这小小暗室内已有十数天,据他所言,他被误会重伤董椿而抓起来那夜,也并非他自己逃走,却是一蒙面人杀了看守弟子将他劫到这个密室,到了这里才发觉那人竟是陈志奇。这些日子,陈志奇一直逼问他究竟将三心二意秘籍藏在何处,可他根本从未见过,怎会知道藏在哪里?再者秋风迟心内也知道秘籍在姐姐手中,又怎会出卖姐姐,他性子又老实不会撒谎,索性无论陈志奇问什么都一概不答,惹得陈志奇大为恼火,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头,到今日被救出,已是两天水米未进了。
待陈正奇安排人来与秋风迟看了伤,又好好整理一番,才显出他本来样子来,这少年样貌不似他姐姐般精致,虽也浓眉大眼很是周正,倒是有些憨厚的少年长相。
将秋风迟安排妥当后,众人俱都退了出来,何泗走在后面,却忽地听秋霜晚唤道:“何大哥。”何泗一转头,秋霜晚已跟了出来,低声道:“何大哥,我求你一件事。”
何泗忙道:“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哪里用得上求这个字。”
秋霜晚抿唇微微一笑,却略显忧郁道:“我听小迟所说,他并未留意到跟在陈志奇的那名弟子,想来……想来是不知道那人是谁的。我也想请何大哥保密,不要在小迟面前提起那人来自快活堂的事。”何泗一怔,便已明白过来秋霜晚并不想弟弟为此事困扰,遂点头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说。”
秋霜晚点点头,又一笑,道:“多谢何大哥。”
待秋霜晚回屋,何泗离了这里,就见沈佑瑜正与梁克亦在前方说话,待走近些便听清了,沈佑瑜正竭力说服梁克亦同意秋家姐弟随他一起回群英山庄去。
梁克亦眉头紧锁,道:“此事总该禀告盟主知晓。”
沈佑瑜一拍手掌道:“不错,我带着他俩亲自回去告诉爹爹。”
梁克亦哭笑不得道:“那阿瑜你这可就是先斩后奏了。”
沈佑瑜眨巴眨巴眼,道:“爹也从未说过不许他们回去,先前是陈……是他说不放心他俩,坚持要留他俩在这里的,如今人都没了,怎么也要回去告诉爹这事始末。”
梁克亦想了片刻,道:“不如再等数月,等我回群英山庄时带他们回去。”
沈佑瑜忙摆手道:“不行!不行!我等不了,我想快些回家去,刚好可以带上他俩一起。”
梁克亦板起脸道:“他俩现在都伤着,你们一同上路,若有什么危险,谁来照料保护你?我怎么放心的下?”
沈佑瑜道:“梁大哥不必担心,又不是只我自己。”说罢,他便左右张望,何泗登时醒悟过来他在找谁,立时拔腿就想走,到底还是沈佑瑜眼尖,一眼瞧见何泗,立即眉花眼笑指着何泗道:“何大哥本就是要带我回家的,也能再带上秋姐姐和阿迟,我们一同回去。”
梁克亦转脸看向何泗,道:“何兄弟,你看这——”
何泗无奈,向梁克亦拱一拱手道:“梁大哥放心,我一路之上会好好照料他们。”
沈佑瑜立时高兴起来,道:“如何,现下你可同意了罢?”
梁克亦仍有些犹豫不决,道:“可是,秋霜晚和秋风迟还受了伤,就是有何兄弟,他一个人怎么顾得住你们三个。”他正犹豫间,陈正奇正往这边过来,恰好听见他二人争论,便站住听了一会儿,此时突然道:“原先咱们说过,为董椿报了仇之后才将她下葬,如今这仇已报了,我预备七天之后便让董椿入土为安。你们若是要回群英山庄,七天之后再走罢,也好叫秋家两个孩子休养几日。”
一提及此事,梁克亦与沈佑瑜皆默然片刻,沈佑瑜也不再说些什么,只向陈正奇恭敬道:“好。董姐姐的事,有劳了。”
陈正奇点一点头,便又转身离去,回程日子便就此定下。陈正奇与陈志奇本为兄弟,陈志奇既然已死,谷中弟子也全都肯听从陈正奇吩咐,加之陈正奇武功极高不苟言笑,弟子们竟比之前还更老实听话了些。
秋霜晚伤的较轻,只略用了些药,便已能如常行走,秋风迟虽伤的重些,但他身子骨却很是结实,陈正奇又取了许多珍贵药材来与他养伤,秋风迟好的也极快,躺不两天便已能勉强下床,过了四五日,竟已能跟在沈佑瑜身后乱跑了。
转眼已到了七日之期,董椿下葬之日,陈正奇领着整个小扇谷弟子都一同到了静堂,沈佑瑜、梁克亦、秋家姐弟均伤心哭泣不说,何泗只转眼一看,百名小扇谷弟子竟是都面露悲戚眼含热泪,不由心下暗叹:这董椿为人该是极好的,才会引得众人为她真心哀泣,只可惜红颜薄命,竟遭人毒手,长眠于此。
董椿下葬之处早已选定,便是静堂附近,背靠悬崖峭壁,又可远望小扇谷中,最是安静。待众人一一祭拜过,众弟子散去,梁克亦便领着何泗等人回去收拾包袱,陈正奇却独自一人留在董椿墓前,何泗几番回头,都见他如老僧入定般坐在原地,纹丝不动,竟像是一辈子都不想自那里离开似的。
一切收拾妥当,何泗便领着沈佑瑜和秋家姐弟启程回群英山庄,梁克亦直送到小扇谷外,又拉着几人千叮咛万嘱咐,好容易才肯放手目送四人离去。
直至走出小扇谷许久,沈佑瑜忽地开口道:“秋姐姐,你先前说董姐姐心悦那人你是知道的,那人到底是谁呢?”
秋霜晚怔了一怔,道:“那人是谁,阿瑜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么?”
沈佑瑜“啊”了一声,又道:“可他比董姐姐大着十几岁呢,董姐姐年轻美貌,他,他又是那个怪样子。”
秋霜晚叹了一声,道:“情之一事,最是难料,若是对方何等人品性子都已知晓,心中自觉中意便是中意了,又怎会在意其他呢?”
何泗在旁默默听着,忽觉心内一阵惆怅,不经意间一抬头,却见秋霜晚双眸明亮,正看着自己,四目相对,秋霜晚抿唇一笑,双颊微红,转过头去。何泗看她侧颜皎洁如玉,不由心内一动,亦觉面上发热,也转过头去,连连催马,四人一路向东而去。
第34章 报恩
何泗一行四人自离开小扇谷,便一路向东往豫州城方向去。来时何泗与沈佑瑜尚有些磕磕绊绊,回去时有了秋家姐弟陪同,秋霜晚性情温柔,秋风迟是个极老实的性子,沈佑瑜见了旧时好友心内欣喜,每日都围着那姐弟俩有说不完的话,也不再去惹什么祸。如此一来,何泗倒是难得清静,乐得自在。
这般走了大约十天,这一日晌午时分,四人赶至一个小镇之上,寻了个酒楼用饭,几人用过饭食,何泗眼见时候不早,正要招呼众人启程上路,沈佑瑜忽地叫住何泗,道:“何大哥,咱们接下来往哪里走?”
这话可问的奇怪,何泗想也未想便道:“自然是向东回豫州城啊。”
沈佑瑜却面露不满之色道:“怎么就回豫州城了?何大哥,你莫非忘了先前连玉声大哥托付我们的事情么?”何泗心内道:我怎会忘?只是他托付的是我,又不是你,要你记那么多做什么。何泗心内想着,便答道:“我自然没有忘记,只是这事和我们回豫州城有什么关联?”
沈佑瑜道:“若是去江州立城,咱们今日便该改道往南去了。”何泗一怔,道:“我几时说过今次要去江州了?”沈佑瑜腾地站起身,道:“为何不去?”何泗摆摆手道:“江州我是一定会去的,只是要先将你们几个送回群英山庄之后,我再独自前去。”
沈佑瑜“哼”一声,似乎极为不满,道:“我看何大哥始终不提,就猜你是如此打算。你又要将我丢下,预备自己去江州?这可不成,江州这事,你得带上我,也不必等之后了,咱们现在便去。”
何泗听沈佑瑜话内意思,似乎早已下定决心,不由有些恼火,一拍桌子道:“你又闹什么?”沈佑瑜见何泗发火,也不惧怕,脸一扬道:“你不去,我自己去。”这话更是火上浇油,何泗腾地站起,倒是将秋风迟吓了一跳,他唯恐何泗动手,慌忙张开双手上前挡住沈佑瑜,急道:“何大哥不要生气,有话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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