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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和奸臣谈恋爱 完结+番外 (赵吴眠)


  小姑娘横得要命,哼了声。
  “原来不是傻子?还懂同哥撒气的。”
  小姑娘又哼一声。
  这次好死不死,哼出一朵鼻涕泡来,晶莹剔透的。
  那么脏的小二嫂,怪不得二哥不喜欢。
  三少爷很高兴:“哈哈哈,鼻涕妞。”
  “……”
  **
  暗道虽则昏暗,前头还有个亮堂堂的秦油瓶在打先锋,二人之间浓情蜜意藏无处藏,一时竟是旁若无人一般。
  唐糖隐隐听见前头隐有抽噎之声,只当秦骁虎在偷笑,自认十分丢人,不好意思地问:“四虎子哥哥,你回去有什么打算?齐王殿下怕是要大大地重用你呢。”
  秦骁虎边走边挠头:“重用?经了这个魔鬼之地,我只觉得此生可得平安已是天赐。至于打算,待安葬了孙将军,我是说……安葬了爹爹,回去娶个媳妇,让孟州的爹娘抱孙子。”
  “别那么悲观,将军说不定平平安安的,就在此间,等着随你归家抱小虎子呢。”
  人高马大的秦骁虎边走边点头抹泪:“是的,是的,我们大家都要平安才好。”
  **
  秦骁虎忽而在前方停了下来:“这里有个岔道。”
  “啊?”
  纪陶问:“唐糖,水源继续往西,我们是不是当继续走这条主暗道?”
  “对,四虎子你继续朝前走就好,前方若是遇阻,我们再折回来选另一条。”
  “好。”
  剩下的那条主暗道说长不长,三人很快走完了它,柳暗花明,于水声的尽头,他们早已经出了那条通道,眼前现出一片竹海来。
  画壁上所述,有一条溪水带着那孩子逆流而上,唐糖并没寻见,但此际正值深秋,他们身处的竹海却是翠色|欲滴,碧涛荡漾,恍若春天。
  三人拨开竹林入内,秦骁虎熟悉西域地形,攀上高处远眺远方,竟是惊异不已:“怎么可能?这是什么地方?算起来,这里离宝镜山的确不远,却绝无可能与雪域联通……但那座分明就是宝镜山啊,只有宝镜山的秋枫于夕光映下,才可能是金色的,与别处截然不同,这我绝不会认错!三爷,翻过此山我们就安全了!”
  唐糖犹在纪陶怀中,纪陶近处望着她,脉脉不语。
  秦骁虎亦热烈相劝:“走罢糖糖,趁着天色未昏,山路还好走,说不定天亮时分我们就可会合的。”
  纪陶依然不语,只用轻柔目光默默探寻。
  唐糖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连连摇头:“不行,方才还说了今夜不会再分开的,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方才齐王说东边总闸处有了麻烦,那定然是暗示我们去帮忙。我们得折回去,将那些人全都接进这个暗道来,一同逃生。”
  “我会的。”
  “我知道你会,你绝不会撇下那些人,而我绝不会撇下你。我是个很好用的帮手,三爷绝对用得上我。”
  “糖糖你不要疯。”纪陶焦灼无奈极了。
  “我没疯,是三爷太执拗。要知道我从来比你更执拗,你想想有哪一次拗过了我?你不脱险我宁可跳下山崖去,你再清楚不过,我一意孤行执迷不悟顽固不化不撞南墙不回头宁肯死……无论你扮作谁的样子,我一向都是这样告诉你的,说到做到。”
  纪陶抿紧了唇,面色铁青,七窍生烟:“混蛋。”
  唐糖挣开那个怀抱,独自返回暗道口,泪水涟涟:“随便骂,骂得好。”
  秦骁虎生怕暗道之中有险,急急追到唐糖前头去了。
  纪陶像个抢亲霸王似的,跟上前去臂膀一抄,重新将她抱在怀里,认命般又骂了声混蛋。
  唐糖挂着泪,知道他怎么都不会怪罪,凑上去咬了他一口:“再骂我便再咬。”
  纪陶倒是气呼呼再次骂了声:“混蛋。”
  唐糖却叹了声:“我舍不得咬了。”
  “哼。”
  **
  三人再次回到方才的岔道口,唐糖望望那条弧形岔路,掰手指头算了半天,揣测道:“自从怀了孩子我就变笨了,转得真是有些糊涂,这个方向是不是正好是通往城东?”
  纪陶全无好气,却顿了顿首:“没笨。”
  唐糖讨好着问:“纪陶我们碰运气过去看看好不好?”
  “也罢,孙将军还请原路返回,去善后画壁那端的事情。”
  “没问题。”
  “你知道当怎么做。”
  “是。”
  纪陶头也不回便疾步往那弧道里走,唐糖回头嘱咐着,“四虎子,打开画壁的机关闸在地面,将扳手推至底部即可。”
  秦骁虎的声音已经远了:“好的,保重!”
  **
  弧道的末端同样隐秘藏着一处小小的狐狸脸,他们顺利通了过去。
  所到之处水池如迷宫遍布,水色近乎赤黑而饱含腥臭之气,周遭遍布着饲喂鱼食的筒状装置。
  这里就是鱼池了!
  唐糖不敢高声说话:“纪陶,为什么臭成这个样子?”
  纪陶仍未原谅这个疯子,说得极尽简短:“鱼塘的基肥通常用的粪便。”
  “粪便……”
  远处竟有人在问:“来福公公,殿下究竟为什么要关闸?”
  唐糖还以为唤的是自己,正琢磨当不当应声,那头真来福居然应开口在答:“殿下有令,停止饲喂血鲵三日,为陛下积福。”
  “可陛下前几日还应下,说是待开了锅,要端了鲵汤犒赏三军来着。”
  来福头头是道:“你也知道是待开锅之后再赏,犒赏还差这三两天么?耽误了陛下享用天赐灵肉,你们哪个来担待?”
  唐糖躲藏暗处,悄悄告诉纪陶:“亏得他们在这种地方干活,还有心念着血鲵汤,真是邪了门。三哥你看,他们的衣裳都极厚,我估摸着是防止滑下去被鱼咬了。”
  纪陶爱理不理哼了声。
  来福指着其中一人,又道:“横什么眼睛?还不明白什么是停止饲喂?就是今夜这些破鲵全得给老子吃素!你,下去关闸。”
  唐糖听笑了,也不管纪陶理不理,亲热拉着他问:“这个来福是不是林步清扮的啊,放狠话一点都不狠,口气一听就是他。看来这个地方早就在齐王掌控之下了,彭老儿派的人大约亦被齐王半路扣下,根本没能入内。”
  纪陶自然是知道的,因为还生着气,依旧不为所动。
  唐糖也不恼他,不遗余力地夸:“你教那么多人扮成来福公公,就是为了故布疑阵,好令我更加安全罢?啧啧,费心啦,画得可真好,我和林步清扮的来福都好逼真。”
  一脸谄媚,纪陶看都懒得看她。
  远端那人本来极横,被林步清的狠话吓着了,支吾着:“公公您别不信我,水底闸上有十二道锁,惟有席公子处才有钥匙,我等如何会有?”
  “究竟为何上那么多道锁?”
  “分工不同,其一是放水闸,其二是人饲料传送闸,其余九道乃为狱门闸,就算我等有那十二把钥匙,这些鬼东西都在水下,谁分得清哪把开哪把?来公公,既是为陛下积福,您只是要关第二道闸罢了,去请一趟席公子能费什么事?还是饶了我等罢。”
  众人纷纷告饶。
  唐糖大惊:“狱门闸?”
  林步清同有此问:“狱门闸难道不在监狱那里?”
  有人因为此刻受制于他,自然忙着解释:“因为监狱太大,水下的狱门总闸是一月才开一次,一旦打开,就会同时开启所有监室之门,并于其间腾出几道极宽的通道,乃供狱中放风之用。”
  “都是席公子跑来开么?”
  “席勐是大公子哥儿,哪里肯做这种臭烘烘的事情,反正自从我们来这儿,每每都是由席勐将钥匙交与一名白发佝偻的老犯人,用绳子将他吊下去,教他下水去开的。”
  “就这么吊到水下去?他不会被鱼吃掉么?”
  “这个池子乃是蓄养饲料的池子,血鲵不来这里,当然,血鲵也不喜欢吃他。”
  “为甚?”
  “因为血鲵即便离了水依旧十分凶残,杀鲵是一件极考究功夫的大事,普通人可杀不了它,且鱼池子里头九曲十八弯,也经常需要有人清理残渣污迹。故而有几个身体强健的犯人,常年被喂食睡花,那毒花的药性十分可怖,但血鲵不喜那花,所以也不愿近他们的身。”
  唐糖捉紧了纪陶的手,他们说的这个下水开闸的佝偻老人,正是纪伯恩!
  难怪大哥的目光如此郑重其事,看似简单粗鄙、由他划在手上的一副地图,那根本是他精心绘制的生命之托!
  唐糖忍泪忍得艰难:“纪陶,我必须下去,我们放干了池水,再将狱门打开。”
  纪陶舍不得:“无论如何不能下池犯险。”
  “这个池子水下无鱼。”
  “光那气味,你如何能忍?”
  “大哥那个样子且忍过来了,我忍一时便认不得?我是有多娇贵?”
  “不行。”
  “我不下谁下?十二头锁,三爷开到天亮能不能开完?”
  “哼。”
  “你不要总是哼,也对着我笑笑嘛。”
  “笑不出来。”
  “你笑笑,孩儿们想看。”
  纪陶不忍心,强挤了个笑容,唐糖乐极:“其实你不知道,三爷不笑的样子,依旧是春暖花开的,怎么都藏不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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