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动她一个,足以另顾远他们痛苦一辈子!”
镜子中的风韵犹存的美人明亮的眸子闪过一抹狠厉。
“我觉得顾如意才是最大的威胁,顾明珠……不过就是一身蛮力罢了。”
“你不懂。”
萧氏眯起眸子,“顾如意的心思都在医药上头,顾明珠才是顾远他们的心肝宝贝,总有一日,我会让他们亲眼见到顾明珠死在他们眼前,他们却没有办法再救下顾明珠!”
唯有如此,才能缓解萧氏淤积在胸口的愤怒。
萧氏向门外走去,顾长乐突然道:“祖母,皇上口谕,说让顾远一家住进宁远堂……您和祖父去别处居住,说只有顾远能镇住正堂的鬼魅。”
“这事我记得,你回去告诉进儿,不要慌乱,正堂不过就是几间屋舍,代表不了什么。”
萧氏轻声说道:“若是顾远搬进去,我反倒会很高兴,可惜顾远……他应该更注重名声,未必就遵循旨意。”
顾长乐帮她抚平衣领,“祖母,宫中的迎春宴会……”
“你明日就去见皇长孙殿下,旁得不要多说,直接说顾远因为你而记恨皇长孙,今日在皇上面前给皇长孙上眼药,还让皇上着重培养康乐王。”
顾长乐听到秦御的名字,咬着嘴唇,还是难以忘记秦御。
“长乐,康乐王不适合你,你同他根本就没有可能。即便皇家不注重皇子妃的辈分,若是你嫁给康乐王,你让你表哥三皇子如何自处?”
萧氏抚了抚顾长乐的脸颊,“皇长孙是个不错的选择,他倾慕你,也愿意为你着想出头,别错过机会。”
“可是我不甘心,顾明珠凭什么就可以?”
顾长乐同顾明珠是一个辈分的。
皇长孙不仅对她倾慕,身边从来就没少过美人!
康乐王就不同,洁身自好,温柔雅致,最重要是专一!
“她同康乐王未必顺利成亲,毕竟只要我还是镇国公夫人,他们永远都别想坏了辈分,皇上不会不考虑三皇子。”
萧氏心头闪过一丝异样,随即摇头否定一闪而逝的荒唐念头。
“好了,我得去见你祖父,不同你说了。”
萧氏最后说道:“我希望长乐你能明白,没有镇国公府孙小姐的身份,你美丽的容貌会成为你的负担,旁人窥探你的美貌,却未必会娶你。”
“好好同皇长孙或是你表哥相处下去,你慢慢便能发现他们身上的优点,他们不比康乐王差。”
萧氏突然又加上一句,“还有安国公常诏,也不要忽略了他,你还年轻,有身份有才艺,更有绝色容貌,可以慢慢挑选,明日我会教你如何同他们相处,让他们追求你,不会认为你脚踏几只船而恼怒。”
她倒是没告诉顾长乐,顾明珠许是对常诏有几分在意。
本来常诏就在她给顾长乐选定的名单上,纵然她看错了,顾明珠对常诏平平,她也不会让顾长乐忽略常诏的。
毕竟嫁给皇子风险太大,顾长乐需要几个痴情无悔的蓝颜知己为她婚后保驾护航。
在顾长乐有困难时,深情的安国公常诏就是最好的一颗棋子!
萧氏直到现在手中还握着不少肯听她话的蓝颜知己。
她几次三番挑逗秦元帝,不过也是为自己再找个靠山罢了。
在去书房的路上,萧氏心思百转千回,是不是给那人送个消息?
他当初可是很是痴情迷恋自己,这些年也没断了联系。
他曾说过,只要她递过去片纸,他就会按照纸张上的要求去做。
他甘心为她付出一切!
“夫人,书房到了。”
“好,你先这候着。”
萧氏声音依然柔美悦耳,仆从看不出萧氏才中过邪。
萧夫人仿佛比以前更温柔了。
“国公爷。”
萧氏轻轻敲门,温柔的声音含情带嗔怪:“连我,您也不肯见?”
“还是说,您在生我的气?”
书房内黑漆漆的,萧氏心底泛起一股莫名的凉意。
顾煊绝对同往日不大一样。
莫非因为她中邪后的话语?
该死的顾明珠!
不把顾明珠挫骨扬灰,难解萧氏滔天的恨意!
纵然她在顾长乐面前表现出很有信心,想要真正挽回镇国公,让镇国公似过去一样,对她言听计从,可不是轻易就能做到的。
第170章 顾煊的反常
萧氏哽咽再次敲门,“就算国公爷恼我,气我,也要让我把话说明白啊。”
“即便被判斩首的死囚,衙门也会给他一个诉说冤屈的机会,皇上勾决前,也会再三询问他是否被冤枉了。”
“煊哥不能不同我见一面,就判我的罪过。”
“若是有罪,只是因为我太在意你,太过倾慕你,怕煊哥你……你不再喜欢我。”
泪珠簇簇从萧氏脸颊滚落,“我做了那么多,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为了煊哥您呀。”
书房中依然一片死寂。
好似根本没人一般。
萧氏目光好似能透过紧闭的房门看到里面,见到顾煊一个人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
镇国公顾煊一动不动,双眼紧闭着,仿佛睡熟了。
萧氏心头的不安更浓,这绝不是她所掌握,所熟悉的顾煊。
换做以前,她根本不用说这么多,顾煊会在她开口前,就冲过来紧紧抱住她,怜惜般亲吻她的鬓角。
甚至在她送出簪子时,顾煊就该从书房去她屋中了。
“煊哥。”萧氏拿出撒手锏,“当初成亲时,煊哥同我对着天上的月亮发誓,以后我们彼此有何误会,都要当众说清楚,谁也不要瞒着谁。”
“难道那些誓言,只有我一个人记得,煊哥已经……”
萧氏提着帕子,身体靠着紧闭的房门,“已经彻底的忘记了?煊哥明明答应过我的。”
书房中,银白的月光洒落,顾煊缓缓张开眸子,月光并不能照亮书房,却让门口萧氏的影子落在门窗上头。
“你先回去,等我。”
镇国公顾煊声音极是沉重,带着一股悲痛,“你身上也不大好,回去好好歇息吧。”
被顾远媳妇抽了十几鞭子,萧氏受伤不轻。
萧氏渐渐沉入谷底的心重新活跃起来。
顾煊始终是记挂自己的。
“不,煊哥比我命都重要,我身体还支撑得住,若是不能解开我们之间的误会,回去我也无法歇息。”
“与其我自己想东想西,惦记煊哥,不如我在此陪你。”
萧氏声音很轻,足以传进书房中去,“我也不求煊哥开门了,让我在这陪你。”
说罢,萧氏甚至不顾形象坐在书房门口的台阶上。
春寒依然很凉,尤其在深夜时,寒风足以打透萧氏所穿的衣裳。
“夫人,奴婢再去帮您取一件鹤裘。”
“不用麻烦了,我只是陪着国公爷,有他在,我不觉得冷。”
萧氏赞许看了丫鬟一眼,淡淡说道:“你们都下去吧,不要打扰我同国公爷。”
“夫人……”
“下去。”
萧氏突然严厉几分,仆从互看一眼,悄悄退出书房的院落。
顾煊在书房把一切听得清清楚楚,眼里滑过不容错辩的疼惜怜爱。
他突然起身,几步来到书房门口,然而在打开房门时,他的手停住了。
一段又一段片段充斥着他的大脑,侵占着他所有的认知。
哪怕他一遍遍说一切都是假的,是他中邪了,是他的幻觉。
他不该怀疑温柔善良,坚韧深情的萧氏。
你不配做父亲!
当然我也不配!
我恨你。
永远不会原谅你!
顾煊抓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拿自己脑袋去撞墙,哪怕头破血流,也比现在脑袋爆炸强。
在一瞬间,他分不清哪是虚幻,哪是现实。
他曾经随着秦元帝拜访过珈蓝寺圣僧,看在秦元帝的面子上,圣僧也给他说过,有些人受了刺激会产生一定的异象。
如今他脑子里的片段许就是前世今生。
顾远,从未承认过他!
镇国公慢慢后退几步,重新跌坐回椅子上,还是等他想清楚再说吧。
清晨一缕阳光洒落,在外坐了一宿的萧氏扭转僵硬的脖子,呼出一口气,“煊哥……你还好吗?”
砰,萧氏身体一歪,重重摔倒,人事不知。
“夫人,夫人。”
听到动静的仆从连忙跑过来,惊恐叫道:“夫人昏倒了。”
“哎呀,夫人的头怎么这么烫?”
“你在外坐上一夜,你也会发热。”
仆从忙碌着,高声议论。
砰,顾煊打开紧闭的房门,一个迈步跨过门槛,见到脸色苍白中的萧氏,顾煊首先想到的还是心疼!
“你们闪开,闪开。”
“是,国公爷。”
仆从多是萧氏的人,眼见着国公爷紧张萧夫人,她们自是欢喜异常。
顾煊刚要从地上抱起萧氏,却见到顾远走过来。
顾远比他脑中的片段更年轻,更有活力。
顾远的眼里始终盛满愉悦,“珠珠,你慢点,慢点。”
镇国公直接站直身体,在顾远眼中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