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一趟生死过来,他们几个的感情不似之前紧张,反倒有一股浩劫后的惺惺相惜,叫人感慨。
顾南枝也打心眼里感谢黎晏书,本就是无所关联的人,却愿意以命相搏,这份情她放在心里了。
回程的车上,顾南枝躺在沈赢身上,心里还是想着刘县丞的事情,忍不住问:“我瞧你让人盯着刘家了,他们一准往京中送信了吧?”
沈赢沉默了一会,忽然坚决道:“是了,黎县令不敢,我就帮帮他,晚间一送出去,我叫人在驿站就动了手脚,不会让消息传回去的,刘先生那般下场,我不会叫刘县丞无事的。”
顾南枝伸手去握沈赢的手,暖意融融,“你做的对。”
这个腊月,他们原本就不打算在家过,十一月下旬,就要上京,沈渔也一直在准备着东西,可是这路途实在遥远,沈渔还是担心的很,叫何醒夫联系了京中好友和亲戚,好好照拂沈赢。
何醒夫自然不用提点,早早就修书去京中了,他离京多年,从未回去,但是家族势力深厚,都惦记着何老太爷。
而沈赢的名声,他们何家人都知道,天资聪颖,又是何老太爷亲自教习,都当做半个自家人。一知道沈赢要上京去,都拍着胸脯保证要让沈赢完好的回去,给老太爷挣个状元回来。
他们也走失沈赢连续两次中头名,现在是江南炙手可热的人物,心里也欢喜的很,怎么说也是何家出来的人,他们也有面儿。
程璧虽未中举,但是沈赢对家中说,刘创对他恩深情重,这一次上京,他带着程璧去瞧一瞧,好叫后年可以顺利中举,到会试的时候,才不慌不忙。
沈家人知道程璧失了父亲,心中哀怨,沈赢生性凉薄,从小就没有朋友,好不容易有了南枝陪他,现在又交了程璧为朋友,沈渔也打心眼里高兴,吃喝用度和沈赢所差无几,就差收为干儿子了。
也是程璧生的好看端正,为人又自有气派,做事沉静,还中了秀才,也是大鼓镇不多的人才了。
程璧在沈家也恭恭敬敬的很,有时候帮着打理事宜,同何醒夫去收佃租,是以,在沈家也算是如鱼得水。
从沈赢回来,程璧立即没了打理事宜的兴趣了,成日跟着沈赢说话。
顾南枝有时候都没有二人亲昵,忍不住的调侃。
她自不知,两人暗地里盟誓。
“小夫人,芦城来了信,是给少爷。”若松一路进院子,看见顾南枝在树下面晒太阳,便笑嘻嘻的跑过去。
这一趟,他还想跟到京城去看看世面呢!得好好讨着小夫人的喜欢啊!
“拿来我瞧瞧?”顾南枝一听见是芦城的信,立马坐起来。
若松嘿嘿笑,赶紧递过去,看顾南枝一脸严肃,又收了笑容。
顾南枝没有注意若松神情,只是立即拆开信件,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瞧了一遍,信中说刘县丞在庄子第三日便忽生恶疾,撒手人寰,他们家人已经收拾东西,往京中去了,可是在路上竟然遇到了强盗,一家子没了性命。
顾南枝心里一咯噔,难道是沈赢?
她赶紧坐起来,往屋里走,“北风?这里有黎晏书寄过来的信件,你瞧瞧!”
这边的沈赢正在和程璧说话,一脸肃穆,整个人紧绷着一样,见信被拆开,直接问道:“是什么事?”
顾南枝狐疑的看过去两个人,“说刘县丞生急病死了,一家子被强盗杀了。”
程璧乍听之下,露出喜色,整个人眼神都亮了起来,但转瞬又黯淡下来。
倒是沈赢一直忧心忡忡的,他把信看了一遍,皱眉道:“我不知道是谁。”
顾南枝一听,才放心些,只要不是他亲自出手就好,省的以后沾上人命,十张嘴巴也说不清楚,再加他以后走仕途,定不能坏了名声。
“那说不定是上面的人怕他走露了风声,就杀人灭口了。”顾南枝说出自己的推断。
沈赢看了一眼顾南枝,眼里深沉,道:“我也这么想,看来这人的背景之深厚,能够轻易诛杀官员。”
程璧的脸色不自觉白了白,转头看沈赢。
沈赢走上去,拍了拍程璧的肩膀,“你在一日,我保你一日,你要输了,我不苟活。”
顾南枝一听,就知道两个人达成了某种合作,他们要开始复仇了。
“你们”
沈赢垂眸,“三年科考,就算我顶天了的聪明,也要入翰林院做个六品修书三年,运气好了,十年能晋升到三品大员,何老太爷家族深厚,多年也就爬到三品大员的位子。”
说完,他看向顾南枝,眼里缱绻,却坚定,“南枝,你知道的,我志不在此。”
顾南枝笑笑,“我还不知道你,你做什么我会不支持你吗?”
沈赢听到这话,眼神一亮,转头看程璧道:“程璧,你信我。”
程璧闻言,像是鼓足了勇气,他看了一眼顾南枝,然后握住沈赢的说完,低声却又坚决的一字一字道:“若我为王,你必为相。”
沈赢牵起嘴角,“决不食言。”
☆、第六十章到京中
沈赢要上京赶考的消息传出去,能来拜访的官员乡绅都铆足了劲儿上门,以前不见他们殷勤,就连对何家人也爱理不理,如今除了举人,倒是变了一副脸面。
不过任上的父母官也高兴,自己辖地里出了这个举人,名扬江南不说,下一步要真的是中了状元,那就是三元及第,他也能升迁了,越想越是高兴,又派人去沈府上送了不少东西。
青州不算是水平高的地方,但也不低,毗邻江南,自然有的是文人雅士,之所以是因为大家踏破了门槛,还是何家撑着。
两个人打算这一趟出门仍旧低调为主,不打算铺张,也不想带人,可是怕家中人多想,便带着若松和程璧两个人做幌子。
若松知道自己可以随行,乐了好几天,逢人就说。
出行的日子定在了二十日,诸事皆宜。
不过这一次,沈渔建议从水路走,大鼓镇水运便利,一直有商船来往,他们沈家扎根在大鼓镇,自然是有许多交道,便和商号打了招呼,说是同行。
那商号自然愿意,恨不得用请的,专门辟了一间屋子,还送了伺候的人,百般讨好。
其实东家讨好,也不是因为何家,而是做生意的名声不好,和读书人有些关系自然好,而且做生意的少不了和官家打交道,所以很多商人都喜欢扶持一些读书人,不望他多报恩,惟愿他们念着恩情不为难就好。
应酬了几日,沈渔将准备好的东西一早送到船上去,又拉着他们念叨了许久,去了一定要知礼,不得妄言。
顾南枝一一记着,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看着沈渔继续锻炼身体。
不说锻炼,沈渔都快忘记了沈渔身子骨弱,以前从没想过沈渔能够行千里路,如今却要上京了,叫人无不感慨。
当年生下来的时候,差一点折了,好在平平安安的长大了,小时用好药吊着,以为活不过成年,没曾想这一晃就要十六岁了,身量越来越长,像是把以前没有长的一起长出来。
启程的那日,天气晴朗,连风也小了。
沈赢在船尾看着家的方向,志得意满道:“待我回来便是另一番光景。”
顾南枝连连点头,看着远去的大鼓镇,阳光拍着水花,一波波撞击在船身,她就要离开了,去天下闯荡,去看这个不一样的世界,满心里的激动,到头来只是紧紧挽住了沈赢的胳膊,笑的眼睛都睁不开。
程璧在一边看着两个人,也是满脸喜色,望着大鼓镇的码头,眼里一暗。
顾南枝走过去,故作深沉的拍拍他肩膀,想要安慰。
哪里知道程璧转头调侃道:“你这肩膀拍的我吓一跳。”
“我这是关心你身心健康!你还嫌我力气大吗?”顾南枝不服气!
“你力气大,倒是北风会吃亏”程璧看向沈赢,眼神怪异,弄得沈赢臊的满脸通红。
顾南枝一听,也红了脸,哼唧半天说不出话。
四人腾了三间屋子,顾南枝单独一间,沈赢一间,若松和程璧挤在一起。
在外面,他们都有意低调,没有提过程璧来历,只是简答道那是护院儿子,怕是路遇歹人,所以带着安心。
在船上的几日,东家也关心备至,沈赢实在是不好意思,和东家商量着不要太招摇,他只不过一介举人罢了。
左右说了三次,东家的热情终于慢慢消退下去。
黎晏书这边是晕船,打算走陆路,可能比他们慢,而且没日没夜的赶路,也累的慌。
“这一趟去京城,要去何家住吗?”顾南枝看着程璧,沈家已经打点好了,就在何家后院里住着,但是程璧身份太敏感,若是被人发现,那是什么样的后果没人知道。
沈赢沉吟:“本也不打算去何家的,就找个院子,我们几个人住着好了,不需要麻烦何家,到时候姐姐来信,我说便是。”
顾南枝觉得妥帖,“这好,我也怕和陌生人一起。”
沈赢淡淡一笑,“咱们第一次去了还要拜访许多人,可是有的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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